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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他身受重傷,封如故喉頭像是堵了一塊熱物,燒得他渾身發(fā)寒。他抬肘速速擦去荊三釵嘴角鮮血,將他軟趴趴的胳膊一甩,身子一低,將人背在自己身上:“被發(fā)現(xiàn)了!走!”韓兢按劍之時,屋內(nèi)也察覺了外頭的sao亂。文忱一馬當(dāng)先,闖出門來,竟被撲面而來的強(qiáng)烈魔氣當(dāng)場駭住,一腔壯懷激烈跌入了冰窖,身子僵硬,死死堵住了門口,本打算出來的弟子全部被攔在了屋中。封如故當(dāng)機(jī)立斷,一腳將文忱踹到了一邊。文忱踉蹌兩步,回過神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不見林雪競蹤影,悲憤莫名,揚(yáng)聲大喊:“林雪競!”封如故追上去又是一腳,順勢來到門前,將擁塞的弟子一一疏導(dǎo)而出:“喊什么喊!”文忱怒道:“我就說他不安好心!定是他出賣我們!”封如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搡下臺階,讓他看清周遭一片不分?jǐn)澄业睦墙澹骸澳憧催@架勢,到底像是里應(yīng)外合,還是像抓捕同黨?”文忱一怔,覺得有些道理:“那他人呢?!”封如故已見第二股魔氣湃天撼地而來,將地皮震得隆隆作響,再懶與他分辯:“顧好你自己吧!”合圍的魔道根本不急于闖入,而是將精純魔氣凝結(jié),投入院中,任其爆散。封如故單手締下一個簡單的護(hù)身法?。骸绊n師哥,先將他們帶出來!”說罷,封如故竟轉(zhuǎn)身往后院里沖去,一頭扎入濃煙烈火之中。韓兢阻之不及:“如故!”說到底,封如故也不知林雪競是否做了里應(yīng)外合之事,畢竟事變之時,不知是巧合還是必然,他并未與他們呆在一處,行蹤不明。如果林雪競當(dāng)真出賣他們,封如故找到他,然后一劍殺了他,誰也不會有什么異議。但若是林雪競當(dāng)真沒做過呢?那么,他一旦落到丁酉手中,其慘烈后果可以想見。林雪競對他們有恩,封如故不能將他扔在這里不管。這座精致小巧的樓榭庭院,不消頃刻,便墮入無間火海。圍困他們的人,顯然做的是能傷就傷,能殺就殺的打算。魔氣彌漫間,刀劍爭鳴之聲漸起。封如故再從濃煙間闖出時,佩劍“昨日”、“今朝”雙雙出鞘,交握于手,凌空一削,已帶走一條性命。埋伏在霧中的魔道慘叫一聲,猝然倒下。鮮血將霧氣染成縹緲紅霧,隨風(fēng)漫散開來。紅霧之間,韓兢一步跨來,一言未發(fā),面對封如故的頸項,一劍揮來!封如故心領(lǐng)神會,毫不慌張,單膝一矮,身形疾轉(zhuǎn),朝身后遞出一道寒霜!一名意圖從后襲擊封如故的魔道腰腹、喉間各中一劍,血出如涌,睜著眼睛倒下了。韓兢身形一轉(zhuǎn),與封如故背向而立。飄飄緋衣之中,有大片深紅暈開。韓兢急促喘息道:“他們聯(lián)合了尸宗!”封如故:“醒尸?”那頭,文忱砍倒一名尸宗,熱血上頭:“殺??!大不了,今日此處,便是我們葬身之時,埋骨之地!”而一聽有難纏的尸宗,封如故毫不猶豫道:“別戀戰(zhàn),退!”眾家弟子正是仗劍四顧心茫然,不少人聽了文忱大吼,正欲死戰(zhàn),又聽封如故下了撤退之令,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文忱猶自不服:“莫要讓他小覷了道門風(fēng)骨!”封如故大罵:“腦子有?。∷懒诉€有什么風(fēng)骨!只會踩著你的腦袋笑話你學(xué)藝不精??!”他對著那群剛從籠子里放出來、懵頭懵腦的小雞崽們:“跑??!逃跑還得我教你們?向西!”他們之前定下約定,如果真被魔道合圍,封如故下達(dá)的任何指示都須得反著聽。向西,便是向東。韓兢微喘著問封如故:“林雪競?cè)四???/br>封如故低頭,撕下前襟上的布料,將重傷不醒的荊三釵交給韓兢,將二人綁在一處,短促道:“沒找到?!?/br>韓兢一皺眉:“他……”將荊三釵在韓兢后背固定好,封如故雙劍同挽了一個劍花,眼中閃出一絲冷光:“且顧眼下吧?!?/br>他拔足要走。韓兢覺出不對來:“不是往東?”“你們往東,我往西?!狈馊绻嗜〕鲅g儲物囊中的鳳首箜篌,負(fù)于后背,眼睛輕輕一眨,睫毛上染上的一點血珠,讓他一張臉添上了三分別樣的邪氣明艷之感,“這樣,你們能好走一點兒?!?/br>他劍勢稍動,便現(xiàn)出百川噴雪、千瀑奔流之觀。當(dāng)日,封如故把從初陽升起,戰(zhàn)到夜深之時。所到之處,他劍引天水,流摧屋宇,半個主城皆陷入震天殺聲之中。而他所到之處,留下滿地追殺之人的尸首,墻壁上還會留下一道狂草血字。“封如故到此一游”。再次打算甕中捉鱉的丁酉,生生被這個瘋子崩裂了門牙!他殺得累了,便坐在一處刻了魔道神廟之上,蘸了醒尸頸上之血,在墻上再書一遍到此一游,取了箜篌,散發(fā)撫弦而歌,古樂之聲瑯瑯,乃是之調(diào)。丁酉遠(yuǎn)遠(yuǎn)見那縹衣已被染成紅衣之人,雖恨得連連咬牙,也不得不下令:“瘋子!莫要管他!想以他一人拖住我等,白日做夢!”封如故一曲奏罷,哼著小調(diào),拖著“今朝”,在石階上擦出一道火星,燃起一道劍上火。丁酉正待轉(zhuǎn)身,身旁徒弟突然驚叫出聲:“師父,你看!”丁酉轉(zhuǎn)身望去,只見封如故竟立于距此不遠(yuǎn)的一間屋頂之上,從神廟至他立足之處,熊熊火光燒了一路,滾滾熱風(fēng)托舉著他的衣帶,仿佛要助此人登仙而去。封如故手里提著一串去年和他家小紅塵玩剩下的鞭炮,用劍火點燃了,朝丁酉頭上甩去,大笑道:“過年好?。 ?/br>丁酉眼珠被逼得赤紅:“給我把這個瘋子抓來?。 ?/br>因著自己的挑釁之舉,封如故接下來的半日,過得險象環(huán)生,數(shù)次被圍。好在不管情況如何危急,封如故劍上驚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