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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被問得懵了:“文始山是有名的松?!牡篱L也獨愛松樹,以彰顯高潔品行,是以闔山上下,只準栽種松樹……”“……櫸樹?!比缫婚_了口,“寒山寺弟子陳尸的米脂山,其上盡是櫸樹?!?/br>“如此說來……”封如故感興趣地挑起了眉,“兇手是在給我們指路嗎?”第5章溫泉之夜此行,他們唯一的斬獲是這片爛葉子。樹下除了從懸首處滴落的血跡外,別無他物,顯然文三小姐不是殞命在此,而是死后,被人用布裹了頭顱,特意懸掛到此處來。據(jù)文三小姐女侍所說,三小姐在正式退婚兩日前鬧了第三次上吊,醒來后得知父母應(yīng)允了退婚一事,大喜過望,說總算放下一塊大石,要好好用柚葉洗個溫泉,去一去晦氣,過兩日還要去祠堂還愿,下山消遣解悶。因此,女侍發(fā)現(xiàn)她自閨房消失時,才會以為她是等不及去玩耍了。封如故聽得點頭不迭,仿佛被那三小姐棄若敝履、哭著喊著誓死不嫁的人不是他一般。……臉皮厚如城墻拐彎。好在還有這片葉子,為幾人指了下一步的路。待文始門門人將一眾人引至下榻別館、拜別離去時,頭痛了一路的羅浮春才道:“師父,你就算做戲,好歹在人家家人面前,也做出些悲痛的模樣吧。”封如故慢吞吞道:“若說哭吧,我與文三小姐也只見過一面,真要扮出傷心模樣,也太假了。況且,她還砸了我一套茶具……”羅浮春忍不住了:“師父!莫提你那茶具了!人都死了——”封如故嘀咕:“……落久買的?!?/br>羅浮春:“……”桑落久打圓場:“算啦算啦。師父喜歡,我們再去買了便是。”羅浮春痛心疾首:“落久!住口!你看不出來嗎,這人分明是在詐你!”封如故大笑。如一懶得與封如故多話,帶著海凈去了別館偏殿,封如故便自然毫不客氣地占了主殿。與封如故這一日相處下來,海凈嘖嘖稱奇:“這么看來,云中君果真不負‘道邪’之名了?!?/br>如一重復(fù)了一遍海凈的話,若有所思:“……‘道邪’?!?/br>他走踏人間世,兩耳從不清凈,自是聽聞過許多道門軼事,封如故“道邪”一名,他聽說過,卻不知來源。“道家三門現(xiàn)任君長里,他是唯一手里頭真正沾過人命的呢?!焙粢詾槿缫皇歉信d趣,便詳細解釋道,“……據(jù)說還是常人的性命。我聽人說,若不是他師父把他撿回來,他就算修了魔道也不稀奇……”直到他注意到如一眼中的冷光,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在造作口業(yè),忙閉了嘴。縱使如一并不喜歡封如故,但背后議論他人,更令他厭惡。如一望著他:“再犯一次,便叫你去修閉口禪?!?/br>海凈噤若寒蟬。偏殿之外,披上浴衣、來問他們要不要一同去湯泉沐浴的封如故,手指輕抵在門扉上,呆愣片刻,無聲一笑。除了落久、師父和師兄之外,從未有人替他說話。這感覺還真是新鮮。他獨身一個去了別館后的湯泉。湯泉四周栽滿松樹,夜間萬籟俱寂,唯聞松濤聲聲。松香滿衣,星河浮槎。封如故單手浸入池中,指背拂碎了池中朦朧彎月,想到白日里發(fā)生的種種事情,出了神。他自言自語道:“……伯仁嗎?!?/br>一刻鐘后,文家大公子文忱親自端著幾樣素齋到了幾人下榻的別館。他身上有些藥香,如一嗅得出來,那是溫補的靜心安神的藥物。如一詢問:“文夫人如何了?”“家母只是精神不濟,一切安好。謝如一居士關(guān)懷?!?/br>相比于嬌蠻的三妹、撒野的二弟,文忱倒是個性格沉穩(wěn)的,斂著袖子,輕皺著眉頭,似乎總有著無限心事。“今日之事,我也聽說了。此事完全是我那二弟太過莽撞,與云中君無尤。我再勸他一夜,明日便押他來與云中君致歉。”說著,文忱眉心的川字又深重了幾分:“因著當(dāng)年之事,云中君在魔道之中結(jié)仇甚多。家父家母擅作主張,要與風(fēng)陵結(jié)定緣分,卻只瞧到了好處,瞧不見危險,如今倒把罪責(zé)都推在云中君身上,唉……”一聽到文忱提起當(dāng)年之事,羅浮春不由挺起了脊背。但文忱卻無意再講下去:“云中君這些年身體如何?這些年他隱居‘靜水流深’,閉門謝客,我數(shù)次想登山拜謝,卻不得其門而入,實在是……”羅浮春又失望了,不抱希望地隨口問道:“師父當(dāng)年是如何在傷重瀕死之時,還能救得眾人的呢?!?/br>文忱肩膀猛然一抖,似是回憶起錐心往事,臉色也轉(zhuǎn)了白,起身一揖,狼狽告辭,竟是避而不答。文忱此等怪異表現(xiàn),倒是更勾起了在場之人的好奇。海凈才被如一訓(xùn)斥過,自是不敢開口多問,只把一對耳朵豎得老高,巴巴地瞧著羅浮春與桑落久二人。桑落久望著略沮喪的羅浮春:“我記得,師兄的兄長也是從‘遺世’里出來的幸存道友之一,怎么還對當(dāng)年之事這般好奇?”羅浮春懊惱道:“兄長方入了‘遺世’,就被魔氣襲身,受了不輕的傷,后期傷疲不已,昏睡許久,醒來時,便已出來了。”瞧出了對面小和尚渴望至極的眼神,羅浮春出聲解釋道:“三十九年前發(fā)生的魔道之亂,你知道嗎?”海凈不敢開口,抿緊嘴巴,雞啄米似的點頭。如一見狀,靜靜起身,端了自己的那份素果:“戌時整,回來做功課?!?/br>說罷,他便出了門去,回了偏殿。海凈頓時大松了一大口氣:“我知道的,知道的?!?/br>三十九年前,魔道之主九枝燈,趁當(dāng)時的道門中空式微,反攻正道,將當(dāng)時的道家四門,尤其是清涼谷盡數(shù)屠滅。凡反抗者,都被流放蠻荒。神州之地,鬼哭直干九霄。九枝燈謀了正道之位,統(tǒng)治道門一十三載,以懷柔之策,壓制殘殺無辜的血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