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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張口正欲再勸,里頭鋪子掌柜拎了兩條月華裙又出來掛,見了張和才一愣,客氣道:“張總管,您請好。” 張和才咳嗽一聲,倨傲地點了個頭,作勢又打量了她鋪面幾眼,問道:“你這個……” 掌柜立時接道:“哦,中擴曳撒嘛,今年年頭的新蘇樣,彩扎染的靈素布,腰線是蘇繡。怎么著,您瞧中了?瞧中了我給您改改?” 張和才撇嘴道:“隨便看看,就它扎眼才看著的,樣子么,招搖得很?!?/br> 掌柜走來抓了把曳撒下擺,取下來道:“蘇樣圖得不就是個鮮,您瞧著,多靈動,我瞧穿您身上合適得很?!彼岩啡稣諒埡筒派砩媳攘吮?,沖張林揚下巴道:“你說是不是?” 又道:“喲,這件正好您的身量,都不用修?!?/br> 堆笑又道:“我日子里瞧張總管您行路行得快,腳步抬得大,走道帶風,您穿這件,褶子肯定開得漂亮,您要愛高領我饒您套一色的扣領子,店里就有現(xiàn)成的,怎么樣?” 掌柜的話快,撒豆一樣朝外噴,張和才叫她哄得心動。 他道:“你這件怎么個價兒?” 掌柜笑道:“瞧您,這小玩意兒不值幾個,送您都成,受您的光一錢二?!?/br> 張和才立馬道:“一錢?!?/br> 掌柜苦著臉道:“張總管,咱們小買賣人,您可不帶占人便宜的啊?!?/br> “……” 張和才聞言愣了一愣,呆立一時,忽盯著掌柜,下頜微抖起來。 他抿緊起嘴,咬牙惡聲道:“買你東西是瞧得上你,你還來討價還價了?怎么著?以為這滿烏江府就你一個了?你這樣兒的哪兒不一抓一大把?還占你便宜?三爺我想占占得著嗎????占你便宜?誰敢???哪回不是你先——” 話到這兒張和才猛醒過來,一下住嘴。 他袖中的手緊攥了,視線凌亂著倒退兩步,掃過身子便要逃去,張和才看出他不大對勁兒,不敢多言,只跟上去。 張和才行了兩步,胳膊忽打后頭叫人攥住,他猛地一拽,扭身惡道:“都他娘你是小子找得事兒!你——” 說到一半,他又是一愣。 那裁縫鋪掌柜直追上來,見他呆愣趕緊撒開手,先笑道:“對不住對不住,瞅我這張臭嘴,話沒說對?!?/br> 又道:“我瞧出來了,張總管您今日氣不大順當,這么著吧,這件曳撒,今日權當小店奉送,給您了?!痹捳f著將衣袍儈了兩下,折成一包,打褲裙口袋中抽出根布條,三兩下系了個結,遞給張和才。 張和才瞪著眼看她。 他早反過勁來了,自覺得也不大好,臉上掛不太住,人家給了臺階,他順勢推辭道:“這可是不成,無功不受祿,不得行,不得行?!?/br> “嗨,我與張總管攀個交情么,常來常往,一件曳撒怕什么的。” 掌柜與他幾相推讓,張和才終是收下了。 待他收下了,掌柜下了個禮,笑道:“張總管,以后還有勞您照顧小店的生意了?!?/br> 這人實在會做人,張和才回了半個禮,從容應下,臉上也見了笑模樣。 過街頭去買了兩貼安神藥,張和才拿了東西回府。 回屋放下曳撒,他進府庫盤過了帳,又去用午飯。 景王府的人際很松弛,主家人什么都不管,底下人也幾乎什么都不打理,只要不逢大年節(jié),過午眾人閑散得很,時常都要午睡。 好似大夏這個朝代,清閑,懶散,在搖搖欲墜上維持些微妙的穩(wěn)定。 張和才用了午飯,自在府中溜達了一圈,給鹿苑里的兔群加了頓草,他蹲了一陣子,終站起身來,走回屋中去。 進屋閂上門,張和才扯了銅鏡,拆開放在桌上的曳撒,一件件脫下衣袍,又取來曳撒,一層層套上。 說是一層層,實際曳撒并不厚重,夏服紗多而綢少。 張和才略有些豐腴,但并不那么臃肥,上身的交領拾掇進褲裙中,腰封一扎,挺起背露出身線,他看上去便如個中等身材,普通的富家子一般。 著好曳撒,他臨鏡自照了照,又在屋中大步行走,袍服下擺果如那掌柜所言飛綻開,美得很。 臉上掛了個笑,張和才瞎溜達了一陣,又站到鏡前欲脫下來,可手伸到腰封上,又猶豫了。 猶豫什么。 張和才望著鏡中眉目平淡的人。 不然又能如何。 這件曳撒和他柜里所有只穿過一回的袍服一樣,美則美,但跟錯了人。 這是他強要回來,強穿在身上的,它不是他的,和給沒給銀子沒干系,他穿不出去。 他永遠穿不出去。 抬手抹抹胸前的交領,張和才微仰起脖子。 他頸上的傷好透了,從左到右圍了一圈小痂,時時刻刻都在癢,但張和才不敢去撓。 摸了摸它們,張和才放下手,放下胳膊,放到身側(cè),又垂下頭,垂下了眼瞼來。 “……” 吸了口氣,他忽抬起頭。 干脆地抬手拆了腰封,張和才粗暴地將之抽下來,又扒開交領,抽出褲裙中的上衣。 正脫到一半,他忽然見到外頭人影一閃,落在窗前。 不等他反應,外頭人抬手拍拍窗欞,裝作一副有禮有節(jié)地樣子道:“老頭兒,在不在。” 又道:“我知道你在,我聽著聲音了?!?/br> 又笑著道:“上回沒敲窗,結果有個裸男在你屋里,這回我可敲過了,要再有個裸男,你可不能再沖我發(fā)火?!毖哉Z間便使力一推,打開了窗子。 李斂吐字快,幾句話的功夫,張和才只夠把剛要扒下來的上衣收拾回去,腰封都沒扎利索。 二人一個照面,李斂愣了,張和才也因這愣止而愣了。 怔愣的這幾息間,張和才驀地翻起一個疑問。 他想,她為何總能撞破他一切的窘迫。 這問題讓張和才先回過神,他面色漲得通紅,邊系腰封邊大步行到窗前,咬著牙抓住窗欞,狠狠摔上了窗。 他抓著窗框微彎下腰,低垂的頭靠在胳膊上,臉緊在一起,許久沒有動。 窗前的人影也沒動,他知道李斂還沒走。 “……” 靜了片刻,張和才忽然聽到一聲極輕的破響,他抬起頭,在窗格間正迎上李斂的眼睛。 又一聲破響,李斂另一只眼也露了出來。 露出的兩只眼咳嗽一聲,彎了彎道:“老頭兒,我弄了個好東西,叫了一個人去吃,結果跟來一堆人,左右人也多,你過午也來罷?” “……” 張和才好一陣才從那荒唐感中脫身出來,憋了半晌,卻不知如何回應。 李斂又道:“就吃點東西。” “……”張和才硬著嗓子道:“什么東西。” 李斂道:“記著上回吃那烤魚不?” “……記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