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想我跟你去。”

    張林道：“那您往哪走？您這身子——”

    “你甭管?！?/br>
    張和才蹙眉把他打發(fā)了，自己一人往外去。

    腰上好點(diǎn)走起路來就利索，張和才一路穿行，先回鹿苑看了一眼，那叫鄭雁的小內(nèi)侍已回來，恰好在那喂雞，張和才逮著他說了他一通，末了轉(zhuǎn)頭往西頭的馬廄去。

    王府馬廄里養(yǎng)著七八匹馬，具體數(shù)到底是幾，要看小世女夏棠的心情。心情好她騎一匹出去，那就是七，心情特好時(shí)她給全放了，那就是零。

    今天夏棠心情很好，但馬廄里還是八匹馬。

    張和才到的時(shí)候，遇上的就是心情很好的夏棠，還有那八匹馬。

    第三章

    馬便秘這事兒說大不大，可王爺?shù)膼垴R要真脹死了，這事兒可就說小不小了。

    張和才趕著往馬廄去時(shí)就在心里琢磨，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赤條條一身賤骨頭，按說掏馬屁/眼兒這事有什么可看的，但他不去看著，總又覺著底下人做事不周密，心里沒底。

    趕到馬廄，張和才臉上堆笑，躬身斂袍，下了個(gè)大禮。

    “世女，您早?！?/br>
    小世女夏棠今年十一，身量卻竄得像十三，人瘦，個(gè)子溜溜高，半個(gè)月就要量身新衣裳。她一身騎裝站在那，似是本要出去晨騎，卻讓他事耽擱了。

    早起就能見著平日見不著的事，夏棠心情很好，見張和才來了，她心情又好了點(diǎn)。

    隨意揮了揮手，夏棠道：“張和才，你好了？”

    夏棠第一句話就是這個(gè)，張和才臉上都笑出褶子了，團(tuán)著臉忙道：“大好了，大好了，勞您費(fèi)心?！?/br>
    夏棠斜眼挑挑眉，手中馬鞭往腰上一插，繞著張和才走了半圈，忽然伸手在他后腰狠狠拍了一下。

    張和才沒防備，嗷一嗓子就出去了，差點(diǎn)跪下，馬廄里連人帶馬全都扭頭看他。

    “你這叫好了？”

    夏棠輕嗤一聲，伸手架住他，免得張和才真跪下。

    張和才咬著牙，勉強(qiáng)笑道：“欺瞞了您，實(shí)在是對(duì)不住……主要是底下人做事兒不利索，躺、躺不住了?！?/br>
    夏棠道：“張和才，你快省省吧，留神再累死了?！?/br>
    張和才道：“是是，您說的是?！?/br>
    夏棠手一揚(yáng)，跟著她的侍女看眼色，搬了個(gè)馬扎過來，夏棠拉著張和才要他坐下，自己站在他邊上。張和才就是跪下也不敢坐，推拒了幾個(gè)來回，硬讓夏棠按坐下了。

    張和才賠笑道：“世女，您看這事兒……他，他腌臜得很，您要不別看了？奴婢給您把馬牽出來，您上大街溜達(dá)溜達(dá)，這兩天開春，估摸著熱鬧呢?！?/br>
    夏棠蹙眉道：“你看不看？不看滾回去躺著去?！?/br>
    “看，看?！?/br>
    張和才忙轉(zhuǎn)回去。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夏棠站在一邊，和他一塊看叫來的師傅往手上套豬尿泡抹油，去掏“馭風(fēng)”的屁股。

    那馬肥亮毛長，身上肌rou虬結(jié)，雄壯之極，四五個(gè)男人才制得住，此時(shí)讓人抓著蹄子掏屁股，估計(jì)也是很委屈，時(shí)不時(shí)嘶叫。張和才生怕傷了馬，在邊上看的干著急。

    隨著一聲吆喝，伸手的師父掏出胳膊，猛拍了下馬屁股，一陣惡臭傳過來。夏棠的侍女抬袖捂住了鼻子，夏棠眼卻亮了。

    馭風(fēng)馬頭迎著他們，屁股對(duì)著北面，這邊看不見。夏棠拿開手，往邊上走去，張和才連忙起來，踉蹌著趕上，拉住夏棠的袖子。

    “小世女，小世女，姑奶奶哎。”

    “?。俊毕奶奶街?，抽空回了個(gè)頭，“你起來干什么？坐著去。”

    “您就別管我啦，這，這多臟啊您說，您快別看了，您騎馬去，走走走，奴婢給您套馬?！睆埡筒磐笞?，夏棠甩了兩下袖子，卻沒怎么敢使勁，硬是讓張和才拖了回來。

    “你拽我干嘛！”

    讓張和才拖到別的欄邊，夏棠猛一甩手抬胳膊就要抽他，張和才咕咚一聲跪下了，抱著夏棠的大腿哀叫道：“我的小祖宗啊，那馬后屁股能去看嗎？您要去看了，讓馬一腳踢出個(gè)好歹，我怎么和王爺交代啊，您可可憐可憐奴婢吧！”

    整個(gè)王府里除了張和才，少不了下人沖夏棠使這招，也就張和才使了管用。平日里他心疼夏棠，有事了夏棠反頭忍著他。

    怒瞪他片刻，夏棠咕噥了一句德行，彎腰拉他。

    “別跪著，快起來！”

    “您不用拉，我自己起，我自己起。”

    “你自己什么你?！?/br>
    夏棠的小侍女杜鵑也趕來，二人一塊把張和才拉了起來。

    拉扯半天，夏棠身上已經(jīng)出汗，那頭馭風(fēng)的便秘也已經(jīng)通了。

    馬廄里的騎師早牽了夏棠的馬出來，看張和才站穩(wěn)了，夏棠理理騎裝，一翻身上了馬背。

    控著來回走了兩圈，她從腰上抽出馬鞭，先對(duì)杜鵑道：“吩咐后廚，中午回來我要吃醉雞?！瘪R鞭又直指著張和才的鼻子道：“你回去躺著去！別出來瞎出溜?！?/br>
    張和才賠笑道：“那哪兒成啊，還有點(diǎn)兒活沒干完呢?！?/br>
    夏棠鼻子一犟，抬鞭子就要抽他，張和才立馬慫了，忙舉起手道：“好好，弄完了奴婢馬上就回去躺著?！?/br>
    張林抱了一兜榆樹皮和蒜根，恰好從后廚往這跑來，夏棠看見他，指了指他，又沖張和才道：“我回來差人問他，他要說你沒去歇著，你就給我等著挨抽罷?！?/br>
    張和才只得連聲稱諾。

    打了個(gè)響舌，夏棠帶著兩個(gè)騎師朝著北門而行，一騎絕塵出了王府。

    張和才回過頭，抬手給張林就是一嘴巴。

    “誰叫你來的！”

    大早晨有說沒說的先挨了倆，張林苦著臉道：“不是您吩咐，要兒子去弄點(diǎn)兒榆樹皮么。”

    張和才尖聲道：“那也沒叫你這時(shí)候來??！還有這什么，這都什么，??？這點(diǎn)兒東西你尋到晚上了！”

    抬手拿起半個(gè)蒜根，張和才猛地按在張林眼皮上，辣的他嗷嗷求饒才解了氣。帶上腫了一只眼的張林，張和才繞著整個(gè)王府視察了一趟，又回到了那個(gè)山水園林。

    叫張林拿著斷石，張和才將榆樹皮和蒜根搗成漿，抹在假山斷面上，又命張林扶著石峰，修補(bǔ)裂縫處。

    二人弄了近半個(gè)時(shí)辰，張和才站久了腰疼得要命，正將收手，園林外忽而傳來尋人聲。

    張和才聞聲呼道：“這兒呢?！?/br>
    那內(nèi)侍循聲入園，趕到近前下了個(gè)禮，道：“張總管，王爺有吩咐。”

    張和才驚道：“??？王爺吩咐什么？”邊言語邊往下來，“你尋我沒耽誤了功夫吧？”

    “沒有。”內(nèi)侍扶住他道：“您甭忙，王爺不召您。”

    張和才道：“那吩咐什么？”

    內(nèi)侍道：“王爺知道您能起來了，吩咐讓您今日采買時(shí)弄頭?；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