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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的財富似乎是以指數(shù)級在增長,前年他動動手指頭就買下一個意甲的足球俱樂部,那份霸氣,費(fèi)德里戈到現(xiàn)在都沒忘。他到底多有錢,他們沒有人知道。沈劭祈似乎沒有看到兩個表親艷羨的表情,他還是禮貌的微笑:“上海沒有直飛佛羅倫薩的班機(jī),這樣比較節(jié)省時間?!?/br>“表哥這次在佛羅倫薩住幾天?”“我明天晚上回倫敦?!?/br>“這么趕?!那明天下午可一定要到我家去做客,我媽可想你了,聽說你要來,特別派我過來這邊等著呢。”“是啊劭祈,切薩羅今天一早就從錫耶納開車過來了?!辟M(fèi)德里戈也附和道。三人正好走進(jìn)沈劭祈客居的套間,劭祈在小客廳站定,臉上露出一絲帶著歉意的微笑:“真是抱歉切薩羅,我明天下午與市長有約,恐怕這次抽不出時間去看望姨媽了,請代我向她致歉。”“哦,這樣嗎……”切薩羅難掩失望的神色,“不過工作更重要,我理解,我理解。”沈劭祈轉(zhuǎn)向表哥,還沒開口,費(fèi)德里戈立刻道:“我爸爸馬上就回來了,他特別交代了,你剛下飛機(jī),得讓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們一起吃飯,當(dāng)然,姑姑也會在?!?/br>“費(fèi)心了?!?/br>“別說客氣話了,這里就是你的家?!?/br>費(fèi)德里戈說完這句話,習(xí)慣性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對方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慢了下來,大約是突然意識到說話的對象是誰。最后他的手輕輕落在沈劭祈的胳膊上拍了拍。他比沈劭祈矮,這么一來,非但沒能顯出這動作應(yīng)有的親昵,反倒有幾分滑稽。不過沒有人在意。或者說,沈劭祈不在意。而其他兩個人,就算覺得尷尬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就像他們在說“這里就是你家”、或者“我媽可想你了”的時候,難道他們沒有想起來小時候怎么嘲笑客居在這里的少年?——“你爸真沒用,我媽說你爺爺根本看不上他。”——“你爸沒結(jié)婚就在外面有小老婆,你爸不要你們了,所以你才住在我家?!?/br>——“你和你媽要在我家住到什么時候?”……孩子們的惡毒和他們的純真一樣能穿透人心,大人們卻總是以為童顏童語沒人真的在意,除了當(dāng)事人。一笑泯恩仇,不過是因?yàn)?,那些恩仇,對于受傷害的人來說,已經(jīng)無足輕重了。沈劭祈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br>第十六章(下)托斯卡納人的晚餐一般在八點(diǎn)以后,現(xiàn)在才下午四點(diǎn)多,沈劭祈在房間喝了一杯咖啡,打了幾個電話,忙完手頭的事后,他從別墅背后的回廊穿過,去看住在另一側(cè)的外祖父。劭祈的外祖母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已過世。按說他應(yīng)該是有點(diǎn)印象的,他似乎是那種對童年發(fā)生的事情記憶格外深刻的人,三四歲的時候發(fā)生的一些事情的片段,到現(xiàn)在都還清晰地刻在他的腦海里。不過六歲之前意大利他來得很少,因此,想起這位早逝的長輩,就只記得是一位話不多、但是很溫柔的人。與他母親正好完全相反。七歲到十一歲,他每一年的暑假都會被送到佛羅倫薩,那時父母婚姻觸礁,母親返回意大利之后賭氣不肯回英國,祖父說讓他過來陪陪mama,可其實(shí),她哪里需要他陪。剛開始的那兩年,她看到他就開始哭,惹得年幼的沈劭祈根本不敢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范圍里。后來他再來,她倒是不哭了,不過他開始很難見到她——他清楚記得,十一歲那一年,他在隆巴迪家住了一個月,只見了他母親一次,在他來意大利的三個星期后。他的母親在晚餐的時候帶著一個男人走進(jìn)餐廳,笑著說:“聽說我的寶貝兒子又來看我了呀?”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手還挽在那個男人的胳膊里。他們一起吃了一頓晚餐,她的母親旁若無人地與那個男人調(diào)笑親吻,宛如真正的情侶。隔日他們再度消失,聽說去了希臘度假。三天后,沈劭祈返回英國。那是他在隆巴迪家過的最后一個假期。在那之后,沈振光依然每年暑假都會要求他來意大利探望母親,他有時陽奉陰違,來一周就去別的地方找同學(xué)玩;有時則會直接拒絕,甚至與祖父頂嘴吵架。整個童年與少年時期,與隆巴迪家有關(guān)的記憶大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記憶,不管是祖父被他氣得鐵青的臉色、母親輕佻的笑容、舅父舅母和姨夫姨母的竊竊私語、還是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們的孤立和嘲諷。除了外祖父。沒有人會相信,沈振光的孫子會餓肚子,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個笑話。這怎么可能呢?沈家的廚房24小時開著,沈家大宅數(shù)十個幫傭,隨便叫住一個,想要吃什么,大概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辦不到的。或許也正因?yàn)槿绱?,小時候沈劭祈從來沒想過,原來肚子也是件需要自己cao心的事。那是他來隆巴迪家的第一個周末,也是大約在這個時間,下午四五點(diǎn)的時候,玩了一下午的小朋友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餓了。舅舅舅母都不在家,他不愿意找表哥表姐,自己去廚房轉(zhuǎn)了一圈,食材倒是有的,但你能指望一個七歲的小少爺拿一顆西蘭花或一塊生牛rou做什么呢?那幾個剛剛嘲笑過他的表親就在客廳里玩,他不愿意去客廳,揣著錢跑到街上,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商店都關(guān)著門。他那時意大利語會聽不會說,在陌生的城市越走越餓越心慌,正在茫然四顧的時候,身后傳來兩聲汽車?yán)取?/br>他慌張地回過頭,身后那臺老爺車的車窗開著,里面探出一張笑臉:“劭祈,我的小可愛,你怎么在這里?”看到他的正臉,老費(fèi)德里戈笑臉收了起來:“怎么哭了?快到外公車上來。”小劭祈爬上外公的車子,聽他說肚子餓了,老費(fèi)德里戈哈哈笑了出來,變魔術(shù)一樣不知從哪里掏出一盒曲奇塞到他懷里:“我的小可憐,先吃點(diǎn)餅干墊一墊肚子,等回了家,外公給你做好吃的?!?/br>后面的車子叭叭地響了起來,有人從車?yán)锾匠鲱^來罵:“走不走???搞什么擋在路中間!”老費(fèi)德里戈也探出頭去,他笑著大聲回道:“我的小外孫肚子餓了,我給他找吃的哪!”沈劭祈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外公那時爽朗的笑聲。后來他有經(jīng)驗(yàn)了,不再讓自己餓肚子;他的意大利語越來越流利;他對這個城市也越來越熟悉,再也沒有走丟過,但是每次他來,外祖父總會給他一大盒曲奇,就好像是只屬于他和外祖父之間的秘密。想到往事,沈劭祈嘴角帶笑,敲了敲老人的門。“進(jìn)來!”門內(nèi)傳來熟悉的聲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