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咕嚕也念叨著什么，就要往回走。

“壞小孩，壞小孩，走錯路，投錯胎，別來，別來……”

這句話聽著耳熟，之前也聽她絮叨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小鹽巴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白盼腿上，趕忙坐起身，攔住了阿婆。

“你們要干什么？”老阿婆后退幾步，做出防衛(wèi)的姿態(tài)。

小鹽巴道：“什么叫壞小孩，為什么會走錯路，投錯胎呢？”

老阿婆冷冷哼了一聲，做出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繞過他往屋外走，神經(jīng)質(zhì)地說：“關(guān)你什么事，關(guān)你什么事，關(guān)你什么事……”

“他已經(jīng)纏上你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白盼突然道。

老阿婆蹣跚的步伐一頓，要有人站在她前面，便可以清晰看到布滿皺褶的額頭上不停淌下汗珠，仿佛下著永無止境的暴雨一般。

“他為什么會纏上你？”白盼走近她：“為什么會纏上我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阿婆垂著頭，死死盯著大理石紋路，視線逐漸昏花，這不規(guī)則的紋路仿佛在緩緩移動，不斷轉(zhuǎn)著一圈又一圈。

她的意志逐漸崩塌。

白盼嘆了口氣：“既然你不想說，就走吧?！?/br>
老阿婆邁開步子，跑一般地就想離開。

白盼道：“晚上，他還會再來?！?/br>
“你說什么？”老阿婆僵硬地問道。

白盼笑了：“您怎么不走了？”

老阿婆像是被打擊到了，她的雙腿抖得厲害，甚至不敢離開小鹽巴的出租屋回到自己家里，她的內(nèi)心在做激烈的斗爭，然后，用發(fā)顫的聲音問道：“我說了……就能獲救嗎……”

白盼攤手：“這要看你提供的信息了?！?/br>
老阿婆走了回來，她腳踝的皮膚已經(jīng)皺成了老樹皮，眼睛里閃爍著渾濁的光芒，她坐到了沙發(fā)上，頹然道：“是麗麗，麗麗想要殺我。”

“麗麗？”小鹽巴奇怪地問：“你是說，本來這間房子房東的女兒嗎？”

“還能有哪個麗麗？”老阿婆冷笑道。

……

麗麗跟著母姓，叫張麗麗。

我們都喊她的媽，叫做張女士，都幾十年的鄰居了，也多多少少知道點他們家的情況。

這張女士從小喜歡打扮，長得也漂亮，機靈聰明，可惜初中的時候跟著幾個小混混學(xué)壞了，打架斗毆，逃學(xué)逃課，高中還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也沒去上班，就呆在家里啃老。

她變得貪慕虛榮，愛買奢侈品，起先啊，覺得父母的錢不夠花，便在外面借了三十多萬的高利貸，兩個老人把她罵了一頓，咬咬牙幫忙還了，后來她看自己花錢，父母愿意墊上，就更加肆無忌憚大手大腳了，結(jié)果催債的又打來電話，數(shù)字不得了啊，一百多萬，老頭就不肯還了，一咬牙一跺腳，把張女士趕出去自生自滅。

聽熟人說，這張女士從家里出來后，跑去夜總會干了，那里錢多，賺起來也不累，后來認識了一個大老板，有妻有女的，還想上位當正房呢，人家怎么可能那么蠢，玩玩罷了，但張女士不信邪，偏要搞出點花樣，想盡辦法懷了孩子。

那個時候，張女士已經(jīng)跟了大老板七年，人家也不是石頭做的，動了側(cè)影之心，向她保證，只要是個男孩，今后只要他活著，就不會虧待你們母子一分一毫。

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是個女孩，張女士是用他來圈錢的，又不是真心要養(yǎng)，自然不會喜歡，越看越嫌棄，一出生，就把她丟給自己父母照顧了。

老年人，照顧不動啊，磕磕絆絆的，千辛萬苦地，總算把她拉扯長大了。

大概三四年前吧，隔壁住進來一戶人家，外省的年輕夫婦，帶著個小男孩，跟麗麗同歲，這對夫妻不是省油的燈啊，仗著麗麗外公年紀大，就一個勁的欺負他，垃圾袋不仍進垃圾箱，反而仍在麗麗家門口，還養(yǎng)了條狗，隨便撒尿，搞得我們都覺得煩，那小男孩也頑劣的要死，用那個圓規(guī)，扎麗麗的后背，小孩子的背多嫩皮膚多細，真是作孽。

這事持續(xù)一年被老頭子發(fā)現(xiàn)了，帶去醫(yī)院，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是孔啊，慘不忍睹，賠了錢也沒下文了，那戶人家最后也搬走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么結(jié)束了，其實只是剛剛開始！

去年，我去菜市場買菜，聽樓里“包打聽”講的，扎麗麗后背的男孩，剛搬走沒多久就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

我就留了個心眼，但也沒特別往心里去，結(jié)果一年間，所有跟麗麗不對盤的人，要么失蹤，要么死亡，遭遇不測的方式千奇百怪，邪門得很。

這小姑娘會不會懂什么邪術(shù)?。?/br>
……

老阿婆說完便不吱聲了，像個會站立的烏龜，縮在原地。

小鹽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才這么害怕？”

老阿婆怒道：“我能干什么？我要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被她纏上了，你們不也跟我一樣？五十米笑百步?！?/br>
這倒提醒他們了，如果真像老阿婆說的，是麗麗想要殺他們，老阿婆跟她出生起就是鄰居，可能還會有不愉快的矛盾，他和白盼只是剛剛住進來，又怎么得罪她了？

實在想不明白。

老阿婆見他們疑惑不已，搖了搖頭，打算離開：“沒用……一樣沒用……”

臨走前，白盼問：“這間房子的女主人經(jīng)?；貋韱?？”

“不太回來?！崩习⑵胚珠_皺巴巴的嘴，露出兩顆黃蠟蠟的牙齒，回答道：“十四年了，從沒見她給過生活費，說明根本不想看到自己女兒，怎么還回來給自己找難受？”

白盼又問：“那她有沒有特別的癖好，譬如，剁rou?！?/br>
“剁rou沒有。”老阿婆沒好氣道：“但喜歡打人，經(jīng)常有事沒事打她閨女，有一次，差點沒打進醫(yī)院。”

女孩說張女士喜歡剁rou，阿婆又說張女士喜歡打人，她們倆一定有一人在說謊。

到底誰在說謊？

小鹽巴想了想，提出質(zhì)疑：“動靜這么大，你們不報警嗎？”

“報警？”老阿婆嗤笑：“為什么要報警？別人的家務(wù)事，我管什么啊。”

老阿婆這么說著，便搖著頭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無關(guān)，無關(guān)，莫管，莫管……”

老年人弓著背，漸漸走遠了，這次白盼沒有阻止她。

“她沒事吧？”小鹽巴擔(dān)憂地問道。

“你沒發(fā)現(xiàn)嗎？”白盼挑眉。

小鹽巴茫然：“發(fā)現(xiàn)什么？”

“她的身后有兩道影子糾纏不清，大概活不過今晚了?！?/br>
小鹽巴視線往下移，樓道里的陽光照射下來，正好把她的影子拉長，仔細一看，竟形成了兩條，一條把另一條緊緊栓了起來，像是要把它掐斷似的。

第91章

“那她還有得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