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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勉強強看得出是個女人,身上殘留著靈氣與魔氣, 這是個修士。 修士沒有逃脫凡間火災(zāi)的理由只有一個——她被扔進了火場前,已經(jīng)被殺掉了。 啾啾問:“玲瓏修仙嗎?” “不,”不等張順成回答,陸云停便愣愣開了口:“這不是玲瓏?!?/br> 啾啾看過去,陸云停渾身僵硬地凝視著那具尸體,他的洞察術(shù)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我和你說過,門派小較那天,我跟在她身后進的太初宗?!?/br> 陸云停咽了下口水,聲音艱難。 “她是青蓮山莊的刻相大師?!?/br> *** 刻相大師修為不高,不過才兩百多歲,金丹期。她本名并不叫刻相大師,這個頭銜就像“第一鐵匠”、“最佳繡娘”一樣,刻相是她的能力。 傳說她有一柄秘術(shù)匕首,能夠雕刻人的容貌。比換顏丹都好使,雕刻完成后,不用定期嗑|藥維持效果,也不用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 總之用過都說好。 現(xiàn)在刻相大師卻死了。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并沒有魔氣。也就是說她是離開太初宗后,生出心魔,然后被殺死扔到了這里?!?/br> 陸云停抱住胳膊,覺得手臂有些發(fā)涼,他小小的腦袋瓜已經(jīng)不能容忍信息量了。 想了想,他又有些奇怪。 “按理說,門派小較結(jié)束后,刻相大師應(yīng)該和青蓮山莊的人一起回去了,就算是死也不該死在這附近吧?” 門派小較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天了,根據(jù)張府失火時間來算的話,刻相大師死在門派小較后的第四天。 確實,怎么想她都不應(yīng)該死在這附近。 除非她離開太初宗后,并沒有回家,而是因為什么事逗留在了這片地界。 事情變得更加復(fù)雜了,但啾啾卻覺得自己抓住了那么一縷線頭。線頭后連著盤枝錯節(jié)的樹,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第二日。 茍七、棠鵲、與溫素雪來到了張府。 茍七是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青蓮山莊接人,順道來幫個忙的。 但是另外兩個—— 啾啾第一眼便和溫素雪對上了視線。 少年一雙眼如同琉璃,原本美麗淡漠,現(xiàn)在剛一見面就定定盯著她,沉默地涌上些想要乞憐靠近的欲求。 啾啾別開眸子。 少年柔軟的唇線抿了抿,下意識想要說話。 ——啾啾。 柔軟的唇舌尖已經(jīng)含了這兩個字,只等著小心地說給少女聽了。 他記得她以前有段時間莫名的執(zhí)著,希望他能叫她一聲“啾啾”。溫素雪不懂她為什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心愿,只是慣性使然,拒絕了她。 畢竟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拒絕她。 拒絕和她做朋友,拒絕坐在她鄰座,拒絕陪她去看紅葉。 ——雖然最后,溫素雪還是全都滿足了她。 但用溫素雪一直以來給自己的解釋是,他是被啾啾推拉著強行前進的。 他總是一口拒絕,拒絕習(xí)慣了,就把自己架在高臺上,下不去了。 就算后來有一次,看著啾啾期待的眉眼,他心中一軟,幾乎就要順從她脫口而出了,然而到了嘴邊的話,還是變成了一聲冰冷刻板的“棠鳩”。 這好像是他唯一堅持了許多年,未曾動搖的點——仿佛是唯一守住的沒被啾啾拿捏的矜持。 但現(xiàn)在他想喊給她聽。 然而不等他開口,一旁另一個更活潑的聲音截斷了他,率先沖過去:“啾啾!” 少年喊得很自然。溫素雪唇線抿得更緊。 啾啾眼神明顯軟了幾分,看向茍七,嘴角有了一丁點的弧度,幾不可察的弧度。 犬耳少年已經(jīng)奔到了她身邊,像個憂愁的小兄長,噓寒問暖好幾聲,才拽著她胳膊,背過身,滿臉擔(dān)心。 “不是我把他倆找來的?!?/br> 他知道啾啾不愿意見到溫素雪和棠鵲,慌忙解釋。 “我本來是和鐘棘師兄一起來的,但他倆當(dāng)時正好要下山,我們就同路了——沒想到他們目的地也在這里?!?/br> 小鐘師兄。 啾啾抓住了一個關(guān)鍵詞。 “鐘棘人呢?” “不知道?!逼埰呃^續(xù)憂心地?fù)隙洌八飞虾孟癜l(fā)現(xiàn)了什么,說要去看看,晚一點再過來?!?/br> 鐘棘就是一團毫無章法、隨心所欲的野火,根本控制不住。 啾啾理解。 上次和小鐘師兄一起去沂山派地宮,小鐘師兄冷著臉踹碎那道墻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啾啾點點頭,寬慰了茍七幾句。 因為茍七露出一臉“弟弟不聽話”的煩悶。 雖然啾啾覺得小鐘師兄生理年齡應(yīng)該比茍七大一些。 “阿鳩?!?/br> 背后棠鵲沉默許久,終于開了口,表情復(fù)雜。 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她還是沒想好要同她說些什么。 啾啾轉(zhuǎn)過身。 也就在這時,數(shù)串腳步紛至沓來,打斷了她們之間沒必要的客套。張府匆匆忙忙前來迎接客人了。 “小鵲!” 一道聲音夾在其中,猶為開心:“你真的來了!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 喬曉曉徑直沖向了棠鵲,熱情激動,抱住她。 棠鵲愣了愣,被這樣大大咧咧又江湖氣的一抱,原本陰霾的心底漫出了層淺淺暖意,她表情逐漸松弛下來:“以為什么?以為我不來?” 她對喬曉曉眨眨眼睛,拉住她的手:“我說了我們是朋友。你遇到麻煩,我當(dāng)然會義不容辭地幫忙?!?/br> 喬曉曉嘿嘿的笑。 少女的劍與溫素雪的劍離得近,劍柄圖紋成雙成對,交錯出細(xì)碎微芒。 啾啾:…… 原來那個送符送劍的“朋友”,是棠鵲。 第40章 你可以把我當(dāng)作你的劍?!?/br> 前幾天微明的天光早已被濃云重新遮住, 今日這云更是陰沉黏稠,從灰黃一點點往森黑過渡。 明明府外是春日白晝,府內(nèi)卻暗如寂夜。 那種翻滾的云, 讓人腦后仿佛被一根線扯緊了, 壓抑得連呼吸也驚心動魄。 看得出來棠鵲的到來,讓喬曉曉十分歡喜。 她只是個凡人, 她以為仙子對她說我們是朋友, 只是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客套話。所以使用傳音符時, 她一度心跳如擂, 害怕她們短暫的交情會像泡沫一樣, 被戳破消散。 沒想到棠鵲真的來了。 不僅來了,還溫柔親切地告訴她, 她們的確是朋友, 這段友情不是喬曉曉的一廂情愿。 她真好。 喬曉曉為了這個朋友而自傲。 她仿佛忘了前幾日在張府的尷尬, 拉著棠鵲的手, 不遺余力地給大家展示自己的朋友——尤其是朝著前幾日在啾啾大展身手之后把排擠矛頭對準(zhǔn)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