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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叼了發(fā)帶,一時沒有回答。衣袖隨著動作滑落到臂彎,長發(fā)在手指間瀑布般閃爍抖動。 等他拿走發(fā)帶綁好后,才嘖了一聲:“我不喜歡吃菜?!?/br> 他這個人不像別的修士,生怕身體里進了濁氣般,能不碰食物就盡量不碰。鐘棘雖然已經(jīng)是筑基后期修為了,但還是會照常吃飯睡覺。 他擰著眉,眉宇間有些陰霾:“師尊和張弛老說什么一直吃rou對身體不好,然后把菜做成奇奇怪怪的樣子端給我,覺得這樣我就會吃?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嗎?” 啾啾:…… 其實小鐘師兄你的叛逆心和單純程度可能與三歲小孩差不了多少。 幸好今天進你房間的人是我,如果是其他心懷不軌的人,是不是已經(jīng)趁虛而入得手了? 啾啾又瞟了一眼他脖子,少年耳下垂墜的紅箋在她視野里晃啊晃的。 過了一會兒,她蹲下端詳著那碟特別可愛的翡翠白玉卷。 為了勾起鐘棘的興趣,韶慈真人特意在每一個卷上都雕了小字。 ——青菜是個寶,健康活到老。 用的是年畫上那種可愛的字體,當(dāng)真用心良苦。 啾啾看了半分鐘,覺得一言難盡,所以干脆不評價,只回到少年面前,把準備好的東西塞給他。 “我來是想給你這個?!?/br> “唔?!辩娂瑪傞_手,“這是什么?” 他手上躺了個一半白一半綠的玉墜子,看起來怪里怪氣的。 “掌門說它叫‘返陰陽’,能讓身上的傷無藥自愈,我覺得你既然不喜歡處理傷口,那應(yīng)該用得上。”啾啾頓了一下,很嚴肅,“不許叛逆,乖乖戴好?!?/br> “……” 鐘棘又兇又乖,立刻咽下本來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我才不要”,改成心不甘情不愿的“喔——”。 “掌門為什么要給你這個?” “因為我在門派小較上贏了?!?/br> 他抬眼:“頭發(fā)也是因為這個斷掉的?” 他說著,伸手扶向她后腦勺,五根手指穿過發(fā)絲,短短的發(fā)茬一掃手心,又滑又癢。 “差不多吧?!?/br> 啾啾給他示意手腕上的荊棘手環(huán):“這個需不需要還給你?” “不用,”鐘棘搖頭,“它幫上你忙了?” “幫了?!编编睆澚藦澴旖?,“幫大忙了。” 少年一愣,別開臉,滿臉郁躁稍霽,半晌后,也淺淺笑了:“那就好。” …… 告別的時候,啾啾才想起,她忘了告訴小鐘師兄一件重要的事——小鐘師兄的腰真的很細,抱著很舒服,主要是很趁手。 其實不說也可以,但說了之后鐘棘的反應(yīng)肯定會很有意思。 夕陽朦朧地掃下來,啾啾短發(fā)發(fā)尾瀝著光不停閃爍。 想了下少年剛才難得沒有殘忍與惡意的笑,像是曼珠沙華在晨霧中安靜華麗地舒展開。啾啾想,下次和他說也不遲。 順便給他上一堂生理課。 教會他,男孩子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才行。 *** 問世堂今天吃得很好,因為啾啾明天就會去執(zhí)行第一次外門任務(wù)。 按照規(guī)矩,弟子出遠門做危險任務(wù)前都會吃一頓好的,當(dāng)成執(zhí)行任務(wù)前的鼓勵。 實際上所有人都清楚,這玩意兒就像斷頭飯一樣,是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所以才進行最后的盛宴。 凡事都有利有弊。 啾啾現(xiàn)在的師尊隕星是個很好的人,堂中師兄弟也都是很好的人。但外門的生存之道就是在危險中披荊斬棘,遠比內(nèi)門弟子殘酷。 內(nèi)門弟子能靠他們優(yōu)越的天資和能力享受門派中的福利,而外門只能記住一條——“門派不養(yǎng)廢人”,他們必須向門派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換取成長的資源。 不管哪個門派,外門都是這樣的存在。 這次的任務(wù)是啾啾自己接下的,隕星沉默了許久才同意讓她去,并且皺了眉千叮萬囑:“以自身安全為主,不可莽撞行事?!?/br> 啾啾自是一口答應(yīng)。 這會兒問世堂院子里正熱鬧,啾啾分了餃子,剛一轉(zhuǎn)身,便看見棠折之站在院門外。 少年身影在晚風(fēng)中有些寂寥,仿佛一只孤鶴,在冷淡天色中迷茫無助。 “……” 想了想,啾啾還是走過去:“棠師兄。” 棠折之微微一顫:“嗯?!?/br> 她已經(jīng)不再叫他哥哥了。 他垂著睫毛,說不上來什么滋味,很不好受,半晌才低下頭:“……我來看看你?!?/br> 啾啾點頭:“賬簿你看了嗎?我給的數(shù)字你覺得可以嗎?” 她語氣平靜冷漠得仿佛在進行一場不太美好的交易——可不就是交易么。 棠折之更覺得空氣壓抑,呼吸之間總有些梗澀。 他其實不是想這樣來的。 他想給她煮一碗世界上最好吃的煎蛋面,但是在廚房忙活了許久,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無能。 從小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在廝殺中能一劍封喉,能退敵除魔??稍趶N房里,卻連柴米油鹽醬醋茶也分不清。 他折騰了好久,才煮出一碗面。 太咸。 棠折之不得不把它倒掉。又去折騰第二碗。 如此嘗試好多遍,才勉勉強強做出份味道還行的煎蛋面——雖然實際上吃起來,還是只有醬油味。 丑是丑了點,好歹不齁嗓子了。 然后少年馬不停蹄地來找了她,卻被告知她不在。 棠折之就那樣端了面,看著面一點點變糊,一點點變涼,熱氣仿佛抓不住的蜻蜓,在空中一閃而逝。 他覺得啾啾也就那樣飛走了,再不回頭。 最后少年沉默地,一口一口吃完了那碗醬油味的冷面。 “棠師兄?” 棠折之手指輕輕抖了下,視線稍稍聚焦:“阿鳩,明天到哥哥這邊來……” 話沒說完,忽然聽見一聲:“啾啾!” 茍七捧著碗,寶貝似的急匆匆跑出來——今天這頓飯,他和寧溪是特意趕回來的。 棠折之閉上嘴,薄唇一抿。 小個子犬耳少年已經(jīng)快活地沖到了面前:“啾啾你看,這是瓏魚餃子!” 他防止周圍人聽見似的,狗耳朵抖了抖,警惕地轉(zhuǎn)動幾下,才壓低聲音:“總共只有十個瓏魚餃子,我和寧溪全做了記號。喏,這是我們剛才搶到的三個,都給你!” 啾啾面無表情,卻明顯高興:“謝謝。” 她當(dāng)面吃了個餃子。 犬耳少年應(yīng)該也很想吃,小小的喉結(jié)滾動好幾下,卻只是笑眼彎彎地看著她吃。他仿佛貧窮人家的長子,懂事負責(zé),小小年紀就肩負起照顧所有弟弟meimei的責(zé)任。表情溫柔。 “怎么樣?” “好吃?!?/br> 啾啾剩了兩個還給他:“你和寧溪也吃吧?!?/br> “不要不要?!鄙倌甏篌@著抱著碗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