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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鵲偏過頭,很嚴(yán)肅:“你沒攔住他?” “他想出去便出去唄,你們結(jié)了血契,還怕他走丟不成?”昆鷲滿不在乎。 “可他之前受的重傷還沒愈合?!碧涅o頓了頓,“我去找他?!?/br> “我和你一起。”昆鷲將雙手枕回腦后,想到棠鵲這么在乎那小畜生就滿肚子不爽,不由小聲嘀咕一句,“把他召回來不就好了?!?/br> 棠鵲似乎沒聽見,只是看著圓堂的鏤空玉門出神。 其實不強(qiáng)行把青鸞召回的原因很簡單——棠鵲現(xiàn)在的神識還沒法掌控青鸞,若是強(qiáng)行將他收回,她很有可能會遭到反噬。 她不太確定小青鸞會不會聽命她的召喚……老實說,她覺得小青鸞不那么,順從。 溫素雪沒參與他們對小青鸞的討論,很安靜:“你們走這邊,我去那邊。如果找到人了,就回圓堂集合。如果沒找到,一刻鐘后也回來?!?/br> “好?!?/br> 眾人兵分兩路。穿過玉門時,棠鵲視野的邊緣捕捉到了溫素雪的背影。少年不知何時個頭已經(jīng)高過了她,身形依舊帶著點稚嫩的單薄,但曾經(jīng)傻乎乎被她掌控的羞澀模樣卻日漸稀薄,他逐漸成為了團(tuán)隊中值得信賴的統(tǒng)御人物。 他越來越淡然成熟,也越來越……像她。 棠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小時候在書院念書,孩子們總是聚集在一起憧憬未來。棠鳩想成為被凡人崇敬的大俠,棠鳩關(guān)系最好的那位少年想成為世間最厲害的修士。唯有溫素雪被問起這個問題時,偷偷瞥了一眼,小聲說:“我想成為像jiejie一樣的人?!?/br> “jiejie?” 溫素雪點點頭,蘊(yùn)含期待的眼睛熠熠生光:“就是會照顧人,聰明成熟、溫和可靠,像個jiejie一樣的人?!?/br> “這算什么愿望?” “你是個男人,怎么能變成jiejie呢?” 孩子群爆發(fā)出一陣歡笑,溫素雪在笑聲中紅了臉,有些狼狽。棠鵲卻一言不發(fā)。她能感受到溫素雪平日里對她的憧憬、對她的依賴。也能感受到溫素雪訴說愿望時,偷瞄她的視線。 棠鵲好像從小就比別的孩子早熟通透很多。 后來她變了,溫素雪也變了。不變的是他上課時穿過棠鳩,依然偷偷投注到她身上的視線。 也許溫素雪想要變成jiejie的心愿并沒有改變。只是他憧憬的jiejie成為了另一幅模樣,所以他也成為了另一副模樣。 “怎么了?”見棠鵲陷入失神,昆鷲用胳膊肘撞撞她。 “沒有。”她搖搖頭,“我就是在想,不知道小青鸞現(xiàn)在在做什么?!?/br> …… “锃——” 兵刃相交時巨大的聲響帶著震顫蔓延開,火花迸發(fā),細(xì)碎四濺。 小青鸞現(xiàn)在在和啾啾打得不可開交。 青鸞擅長用鋼鐵般的羽翼射擊,啾啾則擅長用木刺對穿。本質(zhì)是兩個玩遠(yuǎn)程的弓兵,這會兒殺紅了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變成了青鸞的利爪搏斗棠鳩的長劍。 自古弓兵多近戰(zhàn)。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锃——” 兵刃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響亮,在空曠的暗室中擴(kuò)散回蕩,啾啾虎口已經(jīng)麻得快沒有知覺,沖擊而來的力道讓她像離弦的箭一般被射回虎樁燈上。身上全是深淺不一的傷口,手臂被戳穿了一個洞,衣衫浸滿血紅,臉頰也開了道口子,汗水和血污混在一起。 她只是粗粗喘了一口氣,立刻又一蹬虎頭沖向另一方。 “砰!” 一節(jié)鋼羽射入虎樁,啾啾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jīng)粉碎。然而現(xiàn)在呆的地方也不能久留,她疾馳躲閃,青鸞的攻擊又急又毒,鋼羽有如連珠炮,將整個暗室毀得千瘡百孔,粉塵彌漫。 青鸞的修為比她高了太多,就算他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好,啾啾也不是他的對手。 最要命的是,青鸞御風(fēng)封鎖了這間暗室,她根本無法脫身。 啾啾跳到石柱的廢墟上,鮮血順著胳膊肘滴落到地面,“滴答”,細(xì)微聲音響起的瞬間,她又爆起刺向青鸞。 剛才打架的時候她觀察過了,青鸞那一圈鋼羽掃射完會有一小段時間的破綻,也許可以趁現(xiàn)在—— 嗖—— 男童沒有表情也沒有血色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伴隨著風(fēng)聲,放大填充了整個視野。 濃烈的殺意撲面而來。 啾啾睜大眼睛。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作戰(zhàn)計劃,青鸞竟然在眨眼間化作人形直直朝她撞來,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反應(yīng)時間,眼睛捕捉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兩張臉貼得極近,呼吸相聞,她甚至能看清楚他臉上淡色的絨毛。 但也只是一瞬間。 下一刻,她喉嚨里溢出“咕唔”的聲音,脖子被一只幼小卻有力到可怕的手緊緊掐住,按著她往墻上砸去。 轟的一聲。 岌岌可危的碎墻在重?fù)粝碌顾艘粔K,不知道后背和腦袋是鈍傷還是銳傷,痛得發(fā)麻,但啾啾顧不得去感受那些,脖子即將碎掉的瀕死感席卷了她整個識海。 她近乎無意識地抓住青鸞捏她脖子的手。 視野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她覺得自己眼睛快要爆裂,血色從四面八方蔓延過來。 窒息感如潮水一般淹沒她。 就在她徹底失去視力前,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了松。得到喘息的空隙,她想也不想,一道木刺從指尖彈射而出,猛地飆向青鸞心臟。 噗呲—— 射中了。她從嗡嗡叫囂的腦子中擠出想法。 然而青鸞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力道沒變,給她留出剛好能夠呼吸的空隙,讓她的意識能夠清楚感受到火辣的痛楚。 血色時起時退,啾啾粗喘著睜開眼,看見男童那張扭曲猙獰的臉。 他應(yīng)該是很用力,卻不知道在對什么東西用力,手臂和脖子上都冒出了青筋,呼吸粗重,唇齒間溢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快,殺了我。”他說。 啾啾:“……” 她根本沒空去追究這句話做何意。 她也想,但她沒辦法,因為靈力已經(jīng)耗盡,身體叫囂著發(fā)出到達(dá)極限的抗議,現(xiàn)在她捏出的法術(shù),連只螞蚱都?xì)⒉凰馈?/br> 靈力耗盡了就真的耗盡了,因為那不是能夠憑空生出來的東西。她如今只能靠體力和他拼命,所以她必須拿到她的劍。 青鸞的臉越來越扭曲,筋rou仿佛在皮下鼓動。 “殺了我,殺了我,”他每一個字都吐得艱難,有好幾個音節(jié)甚至沒能發(fā)出來,“我……神鳥……豈能奴役于……她算什么東西……笑話!” 啾啾終于摸到了自己的劍。 然而青鸞卻突然松開手。 他一連退開好幾丈,抓住玉柱廢墟,指節(jié)僵白,指甲也折了幾片。片刻后他抬起頭。 啾啾的咳嗽聲停下。 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