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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發(fā)地走了。白露樂了,心說唐谷雨這種人,思維模式跟別人不一樣,他就是比他老個一百歲也不會明白的。 第14章 清明·二 “這幻境里的鬼物兇險未知,滿屋子人皮俑,估計也不是什么善類。若起了正面沖突,你我萬一不是它的對手,那仙途可就折在這了。我想我們還是今晚暫且先找間客棧住下,探清形勢再作打算罷?!卑茁哆呑哌厡μ乒扔攴治?。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她就近挑了一間客棧,前腳剛進去,掌柜一張老臉就笑得扭成一團,道:“二位是來住店的罷?不巧,剛好客滿了,實在對不住?!?/br> 又走了好幾條巷子,卻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客棧都已關(guān)門,鮮少開的幾家也悉數(shù)客滿。 眼看已近酉時,白露有些餓,便先去食肆填飽肚子。 白露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著菜單問唐谷雨:“你想吃什么?” 唐谷雨的回答叫她很頭疼:“隨便?!?/br> 她盯著菜單選了半天,余光瞥到自己身邊站了個黑影。抬首只見一個青年立在邊上,頭發(fā)用冠豎起,插了一根鑲銀玉簪,一身玄色衣袍上繡有幾朵浮云花樣。他朝二人熱情一笑道:“沒座位了,公子與姑娘可否跟在下拼個座?” 看這人舉手投足都很知禮,白露也回了他一個笑:“可以呀。” 他一坐下,就開始搭話:“這位姑娘面容清雅,衣衫簡素,獨特出眾,不像是尋常的閨閣女子呢。” 她穿著這一身粗麻衣,居然能被他吹成這樣,受寵若驚道:“是么?多謝多謝,我也覺得我獨特出眾?!?/br> “姑娘可是在猶豫要點什么菜么?”他撒開一柄十二骨灑金折扇,扇面上繪有鳥獸蟲魚,一副作態(tài)很是風(fēng)流,“在下來過臨安幾回,對此處菜色頗有了解。若姑娘愿意,在下可推薦幾樣?!闭f著,主動先給白露和唐谷雨倒了一杯茶,再給自己倒一杯。 他伸手召來小二,笑道:“勞駕,龍井蝦仁、西湖醋魚、蓮藕香芋餅……” 多么有禮,多么體貼的一位公子。再想想坐在另一邊的唐谷雨,端得筆挺,一身白衣顯得格外不近人情,往好聽了形容是清如冷月,粗俗點說,就是座冰雕。 公子仍舊笑著,道:“在下姜潭,字月澤。不知姑娘公子名諱?” 唐谷雨嗓音平平:“唐谷雨,道號青儀?!?/br> 白露也朝他笑:“我叫白露。” “哦,唐公子,原來是位道長么?難怪氣質(zhì)如此脫俗,起初不曉得公子身份,在下還以為公子是謫仙下界?!币娞乒扔隂]有要搭理人的意思,他又把目光轉(zhuǎn)回白露身上,邊說邊緩緩搖著扇子,溫和道:“看白姑娘與唐公子形容,是外地來的么?” “嗯,算是?!?/br> “哦,趕巧了,在下也算是外地進來的。在下住在百里外的鄉(xiāng)野之地,今日剛趕到這里?!?/br> 聊到這里,白露蹙了蹙眉。姜潭渾身上下連個包袱都沒有,且毫無趕路后的疲倦之態(tài),光腦袋上插的簪子就比她整個人都貴重了,哪是鄉(xiāng)野之地趕來的樣子啊。她朝唐谷雨看去,唐谷雨抬了抬睫毛淡淡瞥了他一眼,應(yīng)該也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白露道:“確實趕巧了,不知姜公子百里迢迢趕來城中所謂何事呢?” 姜潭的胳膊撐在櫸木桌上,儀態(tài)萬端,目光溫柔:“來為一個姑娘贖身?!?/br> “贖身?” 姜潭頷首,“是啊。她叫檀九,是尋香樓里的姑娘,暖玉圓珠不過博她一瞥,萬貫錢財僅得她一笑,”他嘆了口氣,“在下年少時無知,一擲千金,一夜風(fēng)流,沒想到,她就那么懷上了,還把孩子生了下來。只是在下一直在外辦事,一去,就去了十年,如今在下與她的孩子,應(yīng)該已這么高了。”他拿手比劃了一下。 白露雙眼睜大,現(xiàn)在的姜潭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十年前……果然是……年少無知。白露干笑道:“十年了,難為公子還能記著檀九姑娘,當(dāng)真是情深?!?/br> 談到此處,白露以為自己眼抽抽了,居然看見唐谷雨意味深長地看了姜潭一眼,然后主動抬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姜潭一飲而盡,敘道:“也是在下不周,竟十年沒有去關(guān)照她。直到三個月前夢到她,夢中與她繾綣相依后,她朝在下哭訴,在下才知曉此事。” 白露聽得云里霧里,夢中繾綣,夢中哭訴?這什么跟什么……說白了不過是一個春夢而已,哪個人會把一場夢當(dāng)真? 正巧小二上菜了,白露立刻吃起來,一邊用靈識傳音于唐谷雨:“這人不大對勁?!?/br> 唐谷雨傳音回來:“我在他的茶里下了咒印,但他喝完無事,所以可以肯定他不是鬼?!?/br> 白露吃完飯?zhí)ь^看姜潭,像這樣的美男,雖然比起唐谷雨還遜色幾分,但此等儀態(tài),萬種風(fēng)情,怎么看也不像是腦子不正常的凡人啊。難不成是哪位大仙么?可她在昆侖山一百二十載,實在是沒聽說過有哪位大仙叫姜潭的。 不過,既然不是鬼,那么這人應(yīng)該就與他們無關(guān)了。 白露起身與他拜別,夕陽斜入晚市,映得人間一片金亮。 她又問了幾家客棧,到這個時候,早都是客滿了。白露與唐谷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轉(zhuǎn)回了一開始來的地方。那個小少年還蹲在街邊一塊青石板上,嘴里換了根新的狗尾巴草。 聞得腳步聲,他朝白露嘿然一笑:“我猜你們沒找到可以住的客棧?!?/br> 白露看他笑得油滑且自信,感情他是算準了他們肯定借不到宿,杵在這蹲點呢! 小少年拿出嘴里的狗尾巴草,伸了伸手:“其實不止客??梢越杷蓿铱梢越o你們指條路。不過呢,我說過的,我可不會白遞消息的,嘿嘿?!?/br> 唐谷雨給了他二兩碎銀。 他接過碎銀笑得更歡了,興沖沖揣進自己懷里,伸手指了指這一條章臺路。 “住青樓?你認真的?”白露看著他不解。 “青樓嘛,也是分檔次的,像這幾座,”他指了指幾座外觀極奢的樓,說,“都是這里最好的地方。雖然是嫖丨娼的去處,不過也包納食宿嘛,就是價錢高了些。你們不招妓就是了,只進去聽聽小曲睡一晚,可比客棧自在多了?!?/br> 白露遲疑道:“這……” 小少年滔滔不絕:“你看命重要,還是睡什么地方更重要呢?” 他的話很多:“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家,喏,那間尋香樓就很好。老板娘可好啦,半老徐娘一個,臉蛋身段還跟未出閣的姑娘似的,叫鎖玉,人也溫柔,說話總是柔聲細語的。” 白露想了想,妥協(xié)了,確實命比較重要。邊順著他指的路走,邊聽見他在后頭叫喊:“誒,公子確定不要買我的東西嘛~日后后悔了可來不及啦~~” 白露回首看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