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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190章東陽日子兩柄白燭在銀質(zhì)的托盤上靜靜燃燒著,一人坐在案幾前,正襟危坐著翻看手中青色舊皮的書,皓白的臉頰似乎反射著燭光般隱隱發(fā)亮,墨色柔順的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大半的脖頸。這燭光雖是上好的白燭所燃,光亮甚好,但終究看久了書仍是有些眼珠酸澀。韓子高放下書,揉了揉眼角。“大人。”一個柔柔地聲音在邊響起,“喝些熱茶否?”韓子高輕應了聲,接過茶水輕抿了一口。“灼桃,你不必隨時侍候?!?/br>那身量嬌小的女子聽言便跪了下去,話語間帶上了泣意:“大人可是厭了灼桃,若是灼桃做了錯事,請大人責罰,求大人萬不要趕了灼桃?!?/br>韓子高心里暗暗懊惱。灼桃灼桃,果然是一朵桃花。真真是這副皮囊惹的禍!自來了東陽,五個月里,明里暗里說親討媒的就層出不窮,幾乎要踏破這太守府的大門。當初自己和陳茜那留言傳遍了這東南西北,這東陽的人家,怎得就巴巴兒把女兒朝上送。后來自己派王二牛暗中打聽,才知十有八九是那女兒家對自己一見傾心,非君不嫁……韓子高真心覺得自己不能白白耽擱了良家女兒,索性當機立斷,連逛了東陽的小館幾日,把這風流好龍陽之色的名坐個實。現(xiàn)在回想起來,其實也是有些起雞皮疙瘩的——那些個小倌太嚇人了。饒是自己也算是從閻王殿修羅場闖過來的人,也是招架不住只能一個個敲暈方求得安穩(wěn)度個幾夜。幸而是奏效了很多的。他還記得王二牛半是惋惜半是遺憾地對自己說“說親的人都沒再提起這茬事,聽說那些個姑娘暗自傷神了幾日也就好了”……可偏偏又撞了一朵桃花,還是自個兒不長記性從路上救回來的,饒是自己明里暗里拿那不愛紅妝的事暗示了幾次,也不見個成效。“咳?!表n子高干咳一聲,正要說些什么徹底絕了這女子的心思,卻聽得王二牛在外求見。“進來?!彼捯魟偮?,就見王二牛裹著一身風塵仆仆的大衣進來了。灼桃知趣地退了下去。“候夫人的精神看著還不錯,屬下瞧著,她和候大人是生出了情意的?!?/br>一月前收到消息,說素子衣懷了孕,韓子高心里高興,便派了王二牛親自帶了賀禮過去。以王二牛如今的身份,倒是在外人看來,是給足了素子衣面子。“辛苦你了,京城有什么消息沒?”韓子高嘴角含著笑,看著面前越發(fā)高挑壯實的年輕人,心里很是滿意。“聽說安城王不日回京,建康看著很似熱鬧,怕是要準備迎接?!?/br>安城王,便是以前的始興郡王陳頊。韓子高心頭一喜,陳頊回京,倒是能解開那人心頭一樁心事。王二牛說著,看著韓子高欲言又止。“說吧,你何時倒與我客氣起來了?”韓子高挑眉。王二牛躊躇了下。“大人,我想著候夫人都有了身孕了,您說您還……”話說了一半便停住了,其中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韓子高細細看了他兩眼,心里了然:“說吧,又出傳了什么謠言。”若不是又有什么謠言,這小子會明張目膽說出這話來?王二牛撓撓頭,有些忐忑:“不是什么謠言,是這次回京,被皇上召見了……”韓子高手里便一緊,壓下心頭的波動,平著聲音問:“可有什么事情吩咐給我?”話語間雖極力平靜,卻不知自己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幾變。王二牛盡數(shù)看在眼里,心里直嘆氣。“不是什么吩咐,就是逛小館的事,不知怎么就傳到了皇上耳里。”王二牛說著,不由便打了個顫,乖乖喲,當時皇上那臉色,簡直都綠了,嚇得自己斟酌著大氣都不敢出,至今想起還心有余悸。“皇上說什么了?”韓子高捏了捏掌心。“皇上給了屬下這東西,讓屬下給大人您。”王二牛說著從袖子中掏出一物什,竟是一柄看起來有些老舊的短劍。韓子高接過,暫且擱在一邊。王二牛接著道:“皇上問了具體的情況,又問了大人一些起居的瑣事,便放了屬下。”韓子高不禁疑惑:“這和你方才那番話有什么關系?”王二牛支支吾吾了會,臉上現(xiàn)出一絲不忿,終究還是開了口:“皇上嬪妃七八,憑什么給大人臉色看。逛小館有失朝廷體面,那大人就明媒正娶個老婆回來……”王二牛說著說著,便在韓子高的眼神里慢慢噤了聲,到最后,幾乎沒了聲音。韓子高終究不忍心苛責王二牛,嘆氣道:“別忘了,自己是誰的臣子,萬不可在任何人面前非議他半分不是。”敲打了王二牛一番,見他耷拉著個腦袋,像小孩子一般蔫蔫地退了下去,韓子高心里又好氣又好笑。目光落在案幾上的短劍上,便不自覺滯了滯。調(diào)整了下呼吸,將那劍輕輕□□。刀刃有些鈍,微有磨損,卻是一把舊劍。韓子高放在手上轉(zhuǎn)了一下,意外地看到了兩列小字,看這痕跡,卻是不久前才刻上去了。“故劍情深,靜待歸期。”手指顫了顫,苦笑著把那劍收了放在一邊,不愿再看。當年漢宣帝繼位,被權(quán)臣霍光威逼立他的女兒霍成君為后,劉詢沒有忘記與自己患難與共的糟糠之妻許平君,于是他下了一道“尋故劍“的詔書,他在詔書中說:我在貧微之時曾有一把舊劍,現(xiàn)在我非常懷念它,眾位愛卿能否幫我把它找回來呢朝臣揣測上意,很快品出了這道圣旨的真實意味——連貧微時用過的一把舊劍都念念不忘,自然也不會將自己相濡以沫的女人拋舍不顧。于是他們都聯(lián)合奏請立許平君為后。故劍嗎?他視自己為故劍,又以那樣委屈的口吻說著“靜待歸期”……要論這故劍,其實當今皇后沈妙容才是。韓子高抬手覆在額頭。不過是一時意氣,他總會明白,自己算不上故劍,也再沒有那個興趣,做他的故劍……“大人……”灼桃小心翼翼喚了聲。面前的人側(cè)眸抬眼,眼里的戾氣滿滿。灼桃心里一跳,此時的大人,為何這般嚇人,像是那睜開眼睛的猛獸,似乎充滿了暴戾!“下去!誰叫你進來的!”當灼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