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歷在目。

那個時候的他，除了最后一步，卻也是被劉浩宇褻玩了一遭。

從來都埋在心底深處的記憶，不敢想起，不敢一遍又一遍的看到，自己曾經(jīng)的骯臟可恥。

他還記得在建康時砍得那個男子的指頭，說起來，還是他第一次動刀動槍的。

然后是王百戶，他殺了他……

然后……

如果連陳茜都是這樣的心思，如果連陳茜都是……這個念頭光是想一想就讓他覺得痛苦萬分。

突然發(fā)覺，陳茜是這個世上，自己唯一熟識的人，自己唯一的朋友。

是的，唯一。因為從心底里，只把他當(dāng)做了朋友，所以這樣的念頭，想一想，便都無法忍受。

陳茜，對他好嗎？

毫無疑問，他對他好，而且很好。

從剛開始的收留之恩，再到知遇之恩，再到救命之恩。他韓子高從來都不是善于表達的人，也很少說過感激的話。可那些恩情，他一直記在心底的，雖然那次陳茜逼問著自己借自己之口道出那些個大逆不道的話，而且雷厲風(fēng)行的開始實施，可相處的久了，他早就放下了。陳茜對他。當(dāng)是恩重如山的，他早就在心底默默發(fā)誓要效忠于他。

他也在努力的做。

沒日沒夜的練武，每天累得近乎于在折磨自己，就是為了，能站在他身邊保護他，做一名合格的侍衛(wèi)。

大人看上他了……

那副狐媚子樣……

韓子高只覺得腦袋脹的似要爆炸般。

不該是這個樣子，不該是這種說法……

一向冷靜的韓子高，卻因著幾個侍衛(wèi)的閑言碎語，而亂了陣腳。

陳茜，真的是那樣的想法嗎？韓子高的腦海中，閃過一幅又一幅的畫面，每一副都讓他更清楚的回想起陳茜對他的恩情，而每一副，也竟讓他逐漸冷靜了下來。

陳茜是對他很好，但從未做過過分的事，也從未貪看過他這副皮相，更從未讓自己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惡心不安。

那種對著劉浩宇，曹清平，王百戶的惡心惶恐，對著有歪念頭之人強烈的直覺，從來，都沒有在陳茜的身邊感受到過。

他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他方才，竟就為那些不著邊的閑言碎語而妄加猜疑，心神大亂。

韓子高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陳茜是他的恩人，他發(fā)過誓要報恩的，結(jié)果呢，他竟然因虛無的謠言而對陳茜懷疑憤恨，雖然這憤恨很快讓想明白的自己壓了下去呀，卻還是讓他覺得，愧疚無比。

接下來的今天，除了公事，韓子高并沒有怎么見過陳茜，倒是聽說又有幾位官員送了美人過來，心中的愧疚便又加了一分。

同時，心里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沉悶感。

抬頭看了看陰下來的天，心頭劃過一絲煩躁，戰(zhàn)事，怕是要近了。

這天，就要變了。

第25章變故

圣旨到的時候，正是陳茜長子陳伯宗的三歲宴辰。

朝廷命陳茜擔(dān)任信武將軍，監(jiān)管南徐州，不日啟程。

韓子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如有鼓錘。

把這諾大的吳興扔下，去那南徐州？！

可身份又是從太守到將軍。

真不知，是升還是貶。

還未從這個消息中回神的陳茜，又收到叔父密報一封。

“吾于廣陵腹部受敵，汝務(wù)必攜軍速至，速至。”

陳茜臉色大變。

子高是被半夜喚醒的。

夜涼如水，府中處處透著一股壓抑。突如其來的命令，讓所有人心存疑惑但也有條不紊地收拾著行李。

遠處的天色還霧蒙蒙的時候，吳興的太守府，變已成了一座空府。

太守府的侍衛(wèi)護在女眷的轎子周圍。向前看去，是陳茜穩(wěn)坐于馬上的背影，再向前，卻是密密麻麻的一萬大軍，而后面，同樣是延綿的一萬大軍。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雖說皇命是不日啟程，但是，還沒有到半夜行軍的地步，韓子高行在侍衛(wèi)隊中，看著眼前隱約的背影和軍隊，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沒有疑惑多久，行了近十公里原地修整時，陳茜終于喘了一口氣，召見了子高。

“什么？廣陵！”韓子高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叔父并未細言，我懷疑，他們，倒是先下手為強了?！标愜缪壑虚W過一絲悔意，他的動作，竟是慢了一步。

“那這徐州，還是別去了，直接北上吧?！毙熘?，怕是調(diào)虎離山。幸好，陳將軍的密報來得及時。

“不。”陳茜眼神幽暗，“阿蠻，這正是我要對你說的。你領(lǐng)兵兩千護送夫人等去徐州，我自會北上廣陵。徐州是我的，廣陵，也別想從陳家手中溜走！”

“那吳興……”

“阿蠻?！标愜绱驍嗔隧n子高的話，“你還是太年輕了。吳興，目前不可能是我們的了。那里，總還會有一場惡戰(zhàn)，不過，不是現(xiàn)在。”

陳茜負手而立，身上的鎧甲在陽光下反射著銀光。

韓子高只覺得心，蹙地跳了一下。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吧，那般的胸有成竹，氣定神閑。

你還是太年輕了……

韓子高的臉上，掛起一片紅暈，心下略覺羞慚。

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他單膝跪地：“在下定不辱使命。”

兵分兩路的時候，韓子高看著越來越遠的高大背影，心間生出一絲莫名的惆悵。

他很快壓下這絲惆悵。

事情還有很多。距離徐州還有一段路，這是一個問題，還有另外一個更棘手的問題，韓子高敏銳的感覺到周圍幾道不善的眼神。

他知道，陳茜毫無預(yù)兆的讓他率這兩千人馬護送家眷前往徐州，必是引起不少人的不滿。

當(dāng)然這不滿，全是針對他韓子高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一路無事倒還好，否則，他絕不姑息！

韓子高握了握拳，眼中帶著堅定。

正午過后一個半時辰。

卻正是陽光毒辣的時候。

子高命全軍原地休整，養(yǎng)好體力待天氣涼快時再趕路。

“韓子高！”清脆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韓子高轉(zhuǎn)身，撞入眼簾的是一抹清綠。

少女長發(fā)梳成兩股，垂在兩側(cè)，嬌俏無比。

子高抱拳施禮。“小姐。”

心下微微詫異，這個女子，不正是贈與他刃月的陳妍嘛。上次見面他雖一直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