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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姑娘應(yīng)該在生她的氣,昨日也許出了挺嚴(yán)重的事,煙兒想到自己當(dāng)時在貪玩,心虛得沒敢去白玉面前露面,只讓清音去勸她吃早膳。 清音端著早膳進(jìn)臥室時,白玉和衣面朝里側(cè)斜躺著床上,已經(jīng)換過一身干凈整潔的衣裳,也沒有蓋被子,好似睡過去的模樣。 清音一時也不好叫醒她,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床旁,正準(zhǔn)備幫她蓋被子,見她香肩微微顫抖,隱隱約約還聽到抽泣聲。 清音愣了下,動作頓住,隨后改說道:“姑娘,你吃點東西吧?!?/br> 白玉聞言靜了幾秒,才壓抑著聲,低道:“我不餓,東西放在桌上,我餓了自會吃?!?/br> 白玉背對著她說,也不瞧清音一眼。 清音聽著她那聲,有些沙啞,帶著點鼻音,像是哭狠過后的聲音,不禁感到擔(dān)心,也不知道她在沈府發(fā)生了什么,問煙兒,煙兒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清音站了會兒,卻下了閣樓吩咐小丫鬟打了一臉盆水上來,掩上門,將水端到她床邊,擱在旁邊幾上。 清音望著她那纖瘦背影,柔了語氣道:“姑娘,擦把臉吧。” 白玉聽著她的聲音沉默片刻,心里忽嘆一聲,坐起身,靠著床榻,低垂美眸掩著眸中情緒,撫弄著指甲,輕聲道:“你何必管我?” 清音沒有回答,持了巾帕,沾了水,擰干后遞給她。若是早先,清音大可不必管她,但如今她對她亦有情義,沒辦法不理會她。 白玉接過她遞來的巾帕,呆了片刻,才往臉上略微拭了拭,淚痕才消不到一刻,眼眶莫名地迷蒙了一片,沒人關(guān)心她時,倒不覺什么,一旦有人關(guān)心她,她心中便感覺一陣酸澀。 白玉少時在吳府受過欺辱毆打,然那都是十分久遠(yuǎn)的事,后來學(xué)會算計,便不曾再被人欺辱,入京后成為頭牌舞姬,盛名之下,更是受人追捧,那些富室豪門的公子,慕她容貌舞藝,備著厚禮求見,都難見她一面,就算那些當(dāng)大官的,哪怕內(nèi)心只當(dāng)她是風(fēng)塵女子,表面亦是給足了她面子,吹捧著她。 如她意,她見,不如她意,她不見,遇到討厭的,還起興捉弄他一兩下,偶爾遇到逞勢欺人的,虛與委蛇陪個笑臉,便息事寧人了,何曾受過昨日那般侮辱,被秦氏下藥,被男人當(dāng)著面婊-子sao-貨的辱罵、毆打,險些失身。悔恨自己一時沒拿穩(wěn)主意,輕信她人,被賺入局,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她所有算計都用在男人身上,卻沒想到到頭來亦被一個女人這般算計。 只是,她至今想不通秦氏為何要下藥害她,她與她本是無冤無仇。 許是從小缺乏母親的疼愛,秦氏待她的熱情殷勤,偶爾令她產(chǎn)生一股恍惚感,她拿秦氏當(dāng)長輩來尊敬,卻沒想到她完全是裝模作樣,虛情假意! 想到此,白玉又是一陣難受,不知想起什么,心中百感交集,好似酸又好似苦。 在清音眼中,白玉向來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嫵媚風(fēng)情是她,矯揉造作是她,肆意妄為亦是她,唯獨如此憋屈隱忍這一面,清音還是第一次見,想到她回來時,衣衫不整,鬢亂釵斜的模樣,不由得擔(dān)心她在沈府是否遭遇了十分難堪的事。 “姑娘昨日在沈府發(fā)生了什么?”這是清音第一次過問白玉私事,語氣平靜中透著難以掩飾的關(guān)切。 白玉素來是好面子的,這種恥辱之事卻只能一個人藏在心底,哪能與人說,白玉美眸懶抬,聲音亦無力:“無事,你不必?fù)?dān)心,我有些累,想再歇息一會兒,你出去吧?!?/br> 清音見她不愿意說,也沒再勉強(qiáng)她,只婉勸道:“那姑娘吃點粥再睡吧,你沒吃早膳。” “放那吧?!卑子褚呀?jīng)倒回床上,朝著里面,只是虛著聲道,她胃里犯嘔,根本沒食欲。 清音無奈,唯有將早膳拿回廚房熱著。 庭院樹上的夏蟬哼唧哼唧噪個不停,叫人聽著無比煩悶。 白玉躺在床上并無睡意,仍在自顧自地亂想著,懊惱著,想著此事若是傳出去怎辦?越想越后悔不迭,越想越心驚膽戰(zhàn),背后都冒起了冷汗。 白玉的擔(dān)憂最終成真了。 只是傳出去時,卻變了個味。 那時才午后,翠嬌趕來吟月閣,白玉才知出了事。 白玉與翠嬌與關(guān)系甚好,聽聞翠嬌登門來,且說有重要之事要說,只能叫人請她入臥室。 翠嬌一進(jìn)白玉的臥室,便看見白玉倚靠在榻上,見她一來,白玉淺淡一笑道:“你今日怎的有空過來我這?”說著便叫清音看茶。 白玉來不及施脂涂粉,玉容憔悴,一雙美眸微微紅腫。 翠嬌看了她一眼,蹙了下眉,又看眼屋內(nèi)四周,但見帷簾不卷,繡被翻亂,香爐內(nèi)也未燃香。 翠嬌視線轉(zhuǎn)回到她身上,走到她床旁,就著旁邊的圓凳子一屁股坐下,兩道柳葉眉蹙顰著看她,竟開門見山直接問:“你昨日在沈府做了什么?” 白玉美眸一愕,從她的言語中隱約覺察某種訊息,壓下亂跳的心,她急問:“你為何如此問?” 看來她還不知曉。翠嬌嘆一聲,正想說,清音端著茶與點心過來了,翠嬌便住了口。 待清音離去后,白玉壓下心頭忐忑,微笑道:“你先喝口茶,潤潤口吧?!?/br> 還喝什么茶,都急死她了。翠嬌沒有端起茶來喝,直接道:“你與沈府二公子之事已經(jīng)在一幫清貴名流中傳開了,我昨夜被他們邀請參加詩社,才從他們的耳中得知你與那沈府二公子之事!” 原來那沈霖只因陰謀未得逞,心懷報復(fù),喝花酒時便向人吹噓,說白玉受邀去沈府時,看中了他人物美好,迷戀上他,主動勾引了他,又說她在枕席上的那套功夫如何了得,多么的風(fēng)saoyin-蕩,兩人共效于飛數(shù)度不止,倒是把她和沈墨床上的情形都安插在他的頭上。 又故意收買了一些市井無賴,將此事宣揚擴(kuò)散,此事一經(jīng)傳出,便是有人看來白玉衣衫不整,滿面春風(fēng)從沈府出來,又據(jù)沈府小廝稱,看到白玉隨著沈霖進(jìn)入他的寢室,兩人緊閉房門在里面待了大半天,尤云殢雨之聲不絕于耳,就連細(xì)枝末節(jié)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 翠嬌聽到那些名士口口相傳,他們言語間已經(jīng)難以掩飾對白玉的鄙視,翠嬌不知事情始末,無法替白玉辯解分毫,心里急得不行,又不能推客回來問個清楚,詩社結(jié)束后已是深夜,她們又在城外,無法回城,翠嬌一宿難安,本想趕著早晨回城,又被那幫人留了早膳,等回到紅袖坊,已是中午,翠嬌還沒來得休息片刻,便匆匆趕來了吟月閣。 聽到翠嬌說起那些謠言,白玉登時面如梨花,朱唇失色,氣得渾身顫抖,竟一句話也辯解不出來。 全是子虛烏有之事!想必這都是沈霖心懷報復(fù),故意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