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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卻是那日曲江湖中替沈墨打抱不平的歌姬,名喚紅雪。 低眉順眼那位女子名喚綠云,這兩人皆是百花坊的。 一曲唱完,兩絕美女子不約而同地望向榻上那風流俊雅,豐姿如神的男子。 男子依舊闔著眼,那英朗的眉忽微微蹙起,似有些許傷感。 紅雪綠云對視一眼,皆有些疑惑。 紅雪心中暗忖,今日的沈大人似乎有些奇怪,莫不是有甚么無法排解的愁緒? 可惜的是,就算他心中有愁緒,她亦無法做解語花,沈大人從來不會向她們吐露心聲。 哎……紅雪暗自吁嘆了一番,原本明媚的臉龐一時有些黯淡,不一刻,卻又將眼兒一揚,朝紅雪偷偷做了個手勢,綠云淺笑點頭,便轉(zhuǎn)軸撥弦,繼續(xù)彈了起來。 紅雪清了清嗓,輕啟朱唇: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 “換首吧?!鼻謇涞穆曇繇懫?。 紅雪歌喉一滯,詫異地望向面容冷峻不知在思考著什么的沈墨,又轉(zhuǎn)頭看了眼綠云,見她臉上同有著驚訝神色。往常沈墨從不會打斷她們的唱奏,像今日這般反常,實在令人費解,害怕觸怒到他,兩女子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起來。 就在此時,有一侍女過來,卻立步于亭外,神色緊張,手上不知攥著甚么東西,步履彷徨,欲進卻又不進。 沈墨看到她,溫聲道:“小蕖,過來?!?/br> 那侍女大約十三四歲,臉上有些稚氣,看起來有幾分憨態(tài),按理說,沈墨是絕不會將這樣的人放于身邊侍候,只因小蕖是他乳娘的女兒,她自幼便失去了怙恃,沈墨便將她放在了自己身邊,雖名為侍女,實同meimei一般,空閑時,沈墨還會親自教她讀書辯字,琴棋書畫。 小蕖平日里最敬最怕的便是沈墨,盡管他對她并不嚴苛,甚至十分親切,而此時,他那略覺清冷的語調(diào)令得本來就心虛的小蕖更加害怕了,眼眶一紅,縮了縮膀子,纏絞著衣角,一步一步的走到沈墨跟前。 沈墨見她一臉怯懦,也不忍多加責備,只輕聲問道:“找我有何事?” 小蕖聞言,磨了半天才怯怯地伸出一只手來,一藍邊蘭花香囊靜靜地躺于那輕顫的掌心之中,她小聲道:“大人,這是前天白玉姑娘家的丫鬟送來的,因在府中候了一陣不見大人回來,便將香囊給了奴婢,還有一番話交待給奴婢,囑咐務必傳達給大人,只是……只是奴婢一時迷糊給忘了,今夜才想起來,奴婢知錯!請大人責罰!” 沈墨從她手中接過香囊,神色有幾分恍惚,聽她說著與那女子有關的事,忽覺得這香囊有些燙手。心中升起一絲愧疚,然臉上始終有著淡的溫潤笑容,只眸中再無丁點暖意,他溫聲道:“無妨?!?/br> 沈墨看向紅雪綠云兩人,微笑道:“夜深了,又剛下過雨,恐路不好走,你們便留宿在府中吧,讓林立帶你們?nèi)タ头浚枰裁幢M管與他說?!?/br> 紅雪平日里十分仰慕沈墨,又兼心思細膩,方才沈墨接過香囊時的細微表情并未逃過她眼底,難道沈大人與那白玉果真有私情?不然怎會送香囊?一時,紅雪心中竟升起了些許醋意。 綠云對沈墨無意,對于白玉與沈墨兩人之間的事也不大感興趣,不過,在她眼中,那白玉姑娘嫵媚動人,貌藝雙絕,而沈大人青年才俊,風流俊雅,堪為一對,兩人私下訂了盟約也不奇怪。 綠云素來懂得看人臉色,行事萬分小心,聽了沈墨的安排,便抱著琵琶起身,福身道謝,低眉順眼地拉著紅雪走了。 紅雪到底年紀尚輕,不懂掩藏心事,睇了那小侍女一眼,臨走之時又留戀的回頭望了眼沈墨,見沈墨看不看她一眼,心中難掩十分失落。 兩女子離去后,沈墨無聊地把玩起香囊。香囊的繡工精妙絕倫,里面似乎放了中藥材,散發(fā)著淡淡藥香,嗅入鼻腔,只覺提神醒腦,清爽無比。 沒想到她針指竟如此拔萃,心中剛想贊賞她,忽發(fā)現(xiàn)香囊的內(nèi)面似乎繡了字,若是不仔細看的的話竟是看不出來。 沈墨頗感好奇,便翻開了內(nèi)面一看,卻是用彩線繡成的字,就著那歪歪斜斜,七扭八扭的字研究了半天,沈墨才確定那是一個‘墨’字。 這‘墨’字的繡工與香囊的繡工簡直是天壤之別,明顯出自不同人之手。 沈墨怔了下,而后似明白過來,不由輕笑出聲,眸中浮起一絲柔色,指腹反復摩沙著那一個難以辨別的‘墨’字,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在燭光下蹙著黛眉捻著針線十分苦惱的女子,漸漸地出神。 隨后一股從未有過的煩悶慌亂的感覺襲上胸臆,令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捂著心口那處位置。 “大人,您怎么了?”小蕖見沈墨神色古怪,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捂著心口的,便擔心的問道。 沈墨搖了搖頭,聲音透著些許疲憊:“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下去歇息吧,吩咐他們都不必過來侍候了,稍待一會兒,我自會回房?!?/br> “是?!毙∞≈荒芨A烁I?,默默地退出了他的視線,獨留他一人于亭里。 沈墨立于亭欄,抬首望向浩瀚的天空,天上無月,云影寂寥,一如他此刻的眸色,黯淡無光,還有一絲落寞。握著香囊的手緊了緊,又松開。 最終,那只香囊陷在了泥濘中。 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第23章 三合一深山古寺的一夜?!?/br> 是日,白玉欲前往普渡寺還愿,都說那里許愿最是靈驗的。 她信了。 她曾在那里許下過愿望,而那個愿望就在前天實現(xiàn)了。 去往普渡寺需坐船,中間需經(jīng)過一險灘,那灘名為羅剎灘,那里水流湍急,風浪險惡,暗礁密布,顛翻過不少船,溺死過不少人,到頭來連尸身都找不到,人人皆傳這羅剎灘有吃人的水妖作怪。 一般船家都不愿經(jīng)過此處,不過也有藝高人膽大的,只要給他足夠酬勞,他便肯渡你過去。 白玉坐在沿河一茶棚里,一邊飲茶一邊看著外面yin雨霏霏。 原本早上還是天晴,她坐轎來到長淮河岸,正準備坐船,卻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下了好大一陣雨,白玉只好隨船夫來到茶棚躲雨。 她今日沒有帶煙兒。 因為要去寺里,她沒有濃妝艷抹,穿著一身縞素,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fā)簡單盤髻,插只碧玉簪,洗盡鉛華顯得清新脫俗,盡管如此,她依舊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茶棚中的男人頻頻向她投來視線,她恍若未聞,一雙美眸只看著窗外。 路面的花樹被方才的狂風紛紛吹落,狼藉一片,滿眼緋紅粉白濃綠,青石路上濕漉漉的,路面凹凸不平,都是水坑,撐著油紙傘或戴著斗笠的行人匆匆路過,偶爾踩到水坑,污水登時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