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不了?！?/br>
    “怎么了？”

    “一時大意中招了，眼睛出了點問題?！?/br>
    條野采菊沉默片刻后，竟然特別高興地問我：“你終于瞎了？”

    “滾，你才瞎了呢！”

    “我本來就瞎了啊?！?/br>
    我:“……”

    我剛想懟過去，就聽到高穗家的工作人員對高穗家主說：“老爺，船底漏了，海水正在倒灌進來?！?/br>
    “哦呀，看來船要沉了呢?！?/br>
    條野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不是繳獲了十幾艘快艦嗎？”

    我不以為意道：“讓乘客分散到快艦上不就行了?！?/br>
    電話那邊沒聲了。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不會被你給弄沉了吧？”

    你們doge的破壞力要不要這么強？！

    “是啊，只剩下一艘能用?！?/br>
    條野采菊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語氣卻依舊輕松：“全部乘客肯定裝不下，你可以考慮一下帶誰，或者誰出錢多就帶誰，剩下的人不用管他們的死活?！?/br>
    正說著，他的口吻里多了幾分戲謔：“不過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人性經(jīng)不起考驗。哪怕你前一秒救過他們，得知你手里只有一張‘諾亞方舟’的船票時，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然后搶到這張沾滿恩人鮮血的船票?！?/br>
    條野采菊微微壓低聲音，像是試探，更像是引誘:“所以不要帶太多人哦，得到船票的人越多，秘密越容易被泄露。”

    我深吸一口氣：“條野?！?/br>
    “嗯？”

    “我現(xiàn)在特別想薅你的頭發(fā)。”

    “？？？”

    其實對于條野采菊所說的話，我倒是不怎么意外，畢竟他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

    “條野，你是軍警吧。”

    “我是軍警，不是救世主，就算是救世主，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睏l野采菊語氣加重:“更何況，每個人對于正義的理解有所不同?！?/br>
    “正義的形式有很多種，人類的，上帝的，甚至是惡魔的。我的正義就是逮捕逃犯，打擊罪惡，把觸犯法律的人送進監(jiān)獄?！?/br>
    他慢條斯理的聲線中充滿了漠然：“軍警是‘惡’的清道夫，我的信念也只是清理世間之惡，哪怕在這個過程中與惡共舞。至于善待人世間的美好，我完全不感興趣呢?！?/br>
    他輕笑了一聲，用柔和的語氣說著涼薄至極的話：

    “我是軍警，同樣也是商人，會衡量世間每一個事物，以及每個人的價值。對我來說，游輪上的人全部死掉也無所謂，我眉毛都不會皺一下。”

    “但是，”條野采菊話鋒一轉(zhuǎn):“只有你，必須活著出來?！?/br>
    我原本正扶墻站起來，聽到最后一句話，表情微凝，抓著手機愣在原地。

    “怎么樣，我這樣說你感不感動？感動的話就快點，沉船時會產(chǎn)生旋渦，快艦會被卷進去?！?/br>
    “唔，確實挺感動的?！?/br>
    我回過神來，從容不迫地說道：“不過，我現(xiàn)在想給你變個魔術(shù)?！?/br>
    “條野，你睜大眼睛看好……哦我忘了你看不到，那就調(diào)動你所有的感知，欣賞這個化不可能為可能的魔術(shù)吧。”

    我摸索著走到傾斜的甲板上，扶著欄桿，對著大海高喊：“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您在嗎？”

    起初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半分鐘后，巨大的水霧騰空而起，如雨水般落在甲板上，差點把我澆成落湯雞。

    那種帶著濕漉漉水汽、以及大海味道的人，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找我有事？”

    “您果然在啊?！蔽倚σ饕鞯?“之前跟您許了個保佑旅途平安的愿望，現(xiàn)在能兌現(xiàn)嗎？”

    “可以。”

    “我想拜托您，把這艘游輪送回東京灣?！?/br>
    我朝他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顆荔枝。

    “我現(xiàn)在只有這個，等回去后，您想吃什么我就請您吃什么?！?/br>
    “好?！?/br>
    他收下荔枝，再次跳進海里。

    海風(fēng)突然變得劇烈起來，我捋著被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感受到腳底傾斜的甲板逐漸回復(fù)原樣。

    雖然看不見周圍發(fā)生的一切，但是我聽到了賓客們的驚嘆。

    “哇，那是八爪魚嗎？”

    “太大了，比這艘船都大！”

    “爺爺你看，八爪魚在托著輪船游泳?！?/br>
    “這是神跡吧！說起來高穗家的家徽就是八爪魚來著?！?/br>
    ……

    手機對面一時無言。

    我趴在欄桿上打了個響指，挑了挑眉，語氣悠然：“怎么樣，對這個魔術(shù)滿意嗎？”

    良久，我聽到條野帶著笑意附和道：“Bravo！精彩極了?！?/br>
    系統(tǒng)忍不住吐槽：

    【講個笑話，瞎子給瞎子變魔術(shù)，魔術(shù)變完后，瞎子說：精彩極了?！?/br>
    我：“……”

    好像確實槽點有點多？

    此時，鐵欄桿忽然傳來輕微的震動。

    一下接著一下，有長有短。

    我握住欄桿，用心感受著掌心的嗡鳴。

    ——小姐你很帥。

    這種交流還挺有意思的，于是我也輕輕敲著欄桿。

    ——我知道。

    片刻后，欄桿再次被敲動。

    ——今晚月色真美。

    我：“？？？”

    這特么到底是誰啊？就算想告白，能不能考慮下我的感受？

    別說月色了，我現(xiàn)在這眼睛能看見啥？

    系統(tǒng)顯得特別興奮：【快回他！快回他呀！】

    我沒好氣地在欄桿上重重敲下。

    ——嗯，適合刺猹。

    作者有話要說：

    正義的形式有很多種，人類的，上帝的，甚至是惡魔的。

    ——出自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更，我盡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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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年度裝逼

    我剛剛敲完那句“適合刺猹”, 欄桿再次微微震動。

    ——看不見月色，但是知道風(fēng)很溫柔，猹很兇猛。

    我：“？？？”

    我開始覺得哪里不對, 緊握著欄桿沒有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