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盛，“俞遠我**媽！”撲上去就要拉開俞念揍人。

“俞念你閃開！”

俞念被眼前的一切嚇得渾身打顫，三魂七魄通通離位，大喊一聲“別打他！”

一邊怕哥哥再對肖默存不利，一邊又怕兩個Alpha不放過哥哥，驚急無主間他只能像八爪魚一樣撲在哥哥身前死死護著，說什么也不讓周至捷拉開。

俞遠腿雖已斷，人卻要強，對肖默存又是恨極，咬牙切齒地怒吼：“俞念你給我滾開，我正好看看他是不是打完了你還要打我！”

“哥！”俞念雙眼全是淚，心急如焚地搖晃著哥哥兩條廢腿，“求你不要說了，你不要命了嗎？”

發(fā)狂的肖默存有多么暴力，這一點俞念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腳要是再落到雙腿殘廢的哥哥身上……

匍跪在地的俞念狠狠一個激靈，想也不敢再往下想。

“不要命？”俞遠驀然拔高音量，厲聲道：“要不是我腿不方便，誰輸誰贏還不一定?！?/br>
“是么？”

身后突然傳來肖默存的低沉嗓音。

“你的腿有殘疾，我的手有殘疾，我們彼此彼此，用不著覺得我欺負你?！?/br>
一聽這話，俞遠猛的向左邊一啐，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來，“那我應(yīng)該再多廢你一只手，這才公平！”

咣——

這句話像剛才的水杯一樣咣一下砸上俞念耳膜，砸得他神智四分五裂。

多廢他一只手？

什么意思……

俞念猛然從哥哥膝上抬起頭，顫眸凝視道：“哥你剛才說什么？難道默存的手是、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樣？！”俞遠森然譏諷，“你要替他報仇嗎？”

俞念身體瞬間靜止，跪在原地如木偶一般。

就在兄弟二人糾纏的空檔，周至捷從桌面用力扯出一塊白色桌布來，快步引著肖默存坐到客廳，拿白布麻利地將那只還在流血的手緊緊裹住，又從腕處小心抬著。

“我先幫你簡單止血，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處理碎玻璃?！闭Z氣中盡是職業(yè)嚴肅。

由始至終肖默存顯得格外平靜，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發(fā)怒，甚至看上去都不如周至捷生氣。

他坐在沙發(fā)上緘默數(shù)秒，眼眸間晦暗不明，半晌后才答：“嗯。”

似乎不覺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有多危險和荒唐，對自己從鬼門關(guān)堪堪撿回的一條命也渾不在意。

“還有——”周至捷包扎完抬起頭，視線撞上好友，立即cao了一聲：“你額角也流血了?！?/br>
肖默存眉尾動了動，好像頗為意外。

所幸他還有只完好無損的左手。他抬起左手擦過額角，覺出一點痛來。

“可能是玻璃劃破了?！?/br>
“真是出門遇見瘋子！”周至捷大為光火，偏又不好干涉好友的私事，憤慨地轉(zhuǎn)頭看了餐廳里的兩兄弟一眼，扶起肖默存道：“快走吧，誰知道他們還要鬧到什么地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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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Alpha的說話聲壓得很低，又漸行漸遠，想必是要離開了。

俞念懵懂地在地上跪了一會兒，慢吞吞站起來，身體微微搖晃。

跪得時間長了，膝蓋泛酸，雙腿發(fā)軟，渾身力氣也都被人抽光了，心里空蕩蕩的。

他不笨，聽了哥哥的話，想起肖默存在醫(yī)院時不愿明說的表情，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

是哥哥為替自己出頭，在肖父去世以前，甚至在他們再次重逢以前，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傷了肖默存的右手。

可是自己從來沒想過要報復(fù)，更沒想過要這樣傷害Alpha……

盡管他的確曾遍體鱗傷。

這不是仁慈。非要追究為何寬宥，大約也只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已。

他被暴力傷透了心，凍寒了骨，深知暴力原本就是這世界上最不該存在的東西。哪怕肖默存千錯萬錯，從此不再理他也就是了，為什么要傷人？

更何況是哥哥，哥哥從不傷人的……

俞遠看見他的表情，心中煩躁，目光刺在他臉上：“怎么，我廢了他一只手你就心疼壞了？”

俞念怔怔地望著，臉上血色早已褪盡，張口想說點兒什么，剛叫了聲哥卻發(fā)現(xiàn)嗓子在剛才已喊啞了。

“哥……我不想這樣……”他嘶啞道。

“不想這樣也已經(jīng)這樣了?！庇徇h重又開口，聲音竟有幾分得意，跟往日冷峻持重的他判若兩人。

“聽說他那只手連筆都拿不動了。”他痛快冷笑，“以后他別想再碰你?！?/br>
俞念心跳無端一窒。

像有涼水沒入心房，一陣陣心酸凄楚的感覺涌了上來。

他是恨過肖默存，恨他冷漠絕情，恨他不要沐沐。但這一刻他也并未從報復(fù)中得到哪怕零星的一點快感。

何其諷刺。

所有人都在不顧他的意愿行事。肖默存擅自替自己決定不要孩子，哥哥擅自替自己決定要實施報復(fù)。每個人都在這個過程中宣泄自我，卻沒有人問過他真正想要什么。

就這樣，凄涼中又摻雜進許多茫然與無措。

他就這么呆站著，片刻后，神思恍惚地轉(zhuǎn)身往外面走。

“你干什么去？”

俞遠的質(zhì)問緊跟著便來了，用力從兩端拉扯他早已繃緊的神經(jīng)。

“俞念！我問你話呢！你要去哪兒？”

質(zhì)問升級成怒吼，震得他腦膜生疼。

神經(jīng)的弦應(yīng)聲而斷。

俞念緩緩轉(zhuǎn)過身，嘴唇翕動：“我要出去走走……求求你至少今晚不要再管我了，行嗎？”

俞遠被他一噎，不認識似的看著他。

接著他便慢慢走出了餐廳，走出了客廳，走出了大門。

或許是他看著太失魂落魄，又或許是他看著太不成器，總之俞遠竟然放過了他，真的沒有追出來。

說不準，正在背后罵他是個不知好歹的傻弟弟。

但俞念已經(jīng)顧不上了。

他實在需要出去透上一口新鮮空氣，否則這座老宅的沉悶、專制真會憋得他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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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弦月高懸，上面又有一小塊黑色的補丁，像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