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

    商瀾盡了禮數(shù)，又精分似的占了口頭便宜，就算報了仇，轉(zhuǎn)頭就把蕭復忘了。

    縱馬來到美人丘下，三人按照卷宗上記載，在一塊形狀奇異的山石前下了馬。

    山石正面用紅漆寫著“美人丘”三個篆字。

    后面是一片纏繞著山腳的帶形雜樹林，林中雜草叢生，植被密集。

    牽馬進樹林，走幾十丈，又有一大塊山巖，梅花和黃鶯就死在它的后面。

    雖然大半年過去了，但黃鶯被勒死時用腳踹出來的小土坑依稀還在。

    商瀾看看周圍，確認了此處的隱蔽，然后一巴掌拍死落在衣裳上的大黑蚊子，說道：“即便有梅花的前車之鑒，黃鶯也依然跟著兇手進來了，這說明兩個問題，一是兇手用刀劍逼著她進來，二是兇手相貌出眾、文質(zhì)彬彬，讓人心生好感，黃鶯被其騙了進來。”

    謝熙道：“我覺得應該是前者?！?/br>
    “我們回吧?！鄙虨憼恐R往回走，“我認為可能是后者。”

    謝熙難以置信，“死了那么多人，京城女子幾乎人人自危。只要黃鶯不蠢，就絕不會隨乖乖跟著兇手過來吧。”

    商瀾笑了笑，“如果兇手長得好，舉止文雅，出手大方，你覺得她會不會跟過來？”

    “這……”

    謝熙入行時間雖然不長，但聽說過的大案不少，兇犯中像商瀾所說之人并非沒有，而且從現(xiàn)有的證據(jù)來看，此案兇手是讀書人已是板上釘釘了，讀書人可不文雅嗎？

    “你說的有理。”他說道。

    商瀾道：“你來過美人丘幾次，進過這片林子嗎？”

    謝熙道：“后湖魚多且肥，我父親喜歡垂釣，我們每年都會來幾次，再加上春季踏青，已經(jīng)記不清次數(shù)了。”他指了指山上，“游人大多上山，除非內(nèi)急，不然不會有人來這里?！?/br>
    商瀾頷首，“所以兇手可能是偶然想到了這里，梅花死在初春，黃鶯死在深秋，相對來講都是美人丘的旅游淡季。游人不多，但并非沒有，兇手出現(xiàn)在這里合情合理，黃鶯不太警惕也在情理之中。”

    “他是讀書人，年齡在十八到三十五歲之間，身高六尺左右，出手大方，容貌出眾，極愛干凈，總是喜歡整整齊齊的，稍微歪一點兒就要正過來。他對女子可能有偏見，身體不太好，為人謹慎，家在城東……恩，老謝認識這樣的青年才俊嗎？”

    謝熙有些駭然，“你說的這些都是兇手的特征？”

    商瀾點點頭，“對?。俊?/br>
    “沒有?！敝x熙搖搖頭，“對女子有偏見，那不是斷袖嗎？”

    商瀾道：“未必是斷袖。”人心很復雜，變態(tài)人的心更復雜，很難搞得懂。

    謝熙歪著頭想了想，“除身體不太好這一點不大符合之外，其他的，我覺得跟蕭大人有點像?！闭f完，他前后左右看了看。

    “蕭復？”商瀾有些意外，得到謝熙的肯定后，又道，“一個黑無常似的狠人，確實很有兇手的樣子，年齡也合適。哎呀……他若是兇手，只怕這案子你我就真的破不了了?！?/br>
    從蕭復對慕容飛一案的反應來看，那應該是個高手。在科技落后的古代，想破他犯的案子必定很難。

    謝熙嗤笑一聲，“不是他，你我也很難破案好嗎？”

    商瀾上了馬，反駁道：“兇手都這么明顯了，已經(jīng)不太難了好吧?！?/br>
    “呵呵……”謝熙干笑幾聲，“要是胡說八道也能破案，咱大夏就沒有難辦的案子了?！?/br>
    ……

    三人騎馬走遠了。

    蕭復沉著臉從林子邊緣鉆了出來，小廝蕭誠，錦衣衛(wèi)千總黎兵，以及王力、李強幾個親衛(wèi)也在。

    雖是晴天，也沒前幾日那么熱了，但王力就是覺得喘不過氣來。

    他同情地看著商瀾的背影，無聲地嘆了一聲。

    “黑無常？”蕭復看向王力，“你覺得我像嗎？”

    “不像不像不像，一點都不像，那哪能呢？大人英明神武，二郎神還差不多?！蓖趿η笊麡O強，兩只手搖的撥浪鼓一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笔拸屠浜咭宦?，問黎兵，“你覺得此女能說對幾分？”

    黎兵年紀大經(jīng)驗足，他稍作思考，說道：“讀書人，身高六尺，容貌出眾，出手大方，為人謹慎，這幾點大概是對的，但也未必。其他的那些……目前來看，都是無稽之談?！?/br>
    蕭復又問，“你們從她的描述中可有想起什么人？尤其是對女子有偏見的權貴子弟。”

    黎兵道：“斷袖倒是知道不少，但……”也不能憑此破案啊。

    王力涎著臉，“大人，卑職知道那些人喜歡在哪兒玩，要不要查查？”

    蕭復重新進了林子，“查，今天下午就開始查?！?/br>
    ……

    商瀾不知道到自己的話被人偷聽去了，更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得罪了某人。

    她與謝熙去了后湖東岸，在長安街上逛了逛，最后進了狀元樓--這是在京城首屈一指的大茶樓。

    二人在大堂坐下。

    謝熙請客，做主要了一壺安西鐵觀音和幾樣小點心。

    按商瀾的想法，這就是中飯了。

    但謝熙覺得不吃點飯菜就相當于沒吃飯，于是他叫來伙計，打算買一斤鹵rou和幾個饅頭。

    伙計不同意。

    這是茶樓，只能有茶香，一屋子的rou香算怎么回事。

    于是謝熙給了他一個銀錁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

    伙計折中一下，把他倆的座位換到北窗邊上了——這里風大，rou味存不住。

    不多時，那伙計提著吃食回來了。

    商瀾笑道：“小哥貴姓？”

    伙計笑瞇瞇回道：“老客們都叫我小海，客人也這么叫就成?！?/br>
    “小海在這兒干幾年了？”商瀾從善如流。

    小海道：“誒呦，那時間可長了，五年半了吧?！?/br>
    商瀾：“你這行不容易呀，這個嫌水燙，那個又說太涼，還有不少愛干凈的客人，吹毛求疵，難伺候得很?！?/br>
    “誒呦，客人說太對了，這樣的人還不少呢。每一個都得記住，記不住就要挨罵。唉……干啥也別干咱這行，忒難?！毙『＿€要說些什么，另一桌客人喊他了，只好抱歉地笑了笑，自去忙了。

    “我們等下再仔細問問他?！鄙虨懓佯z頭掰開，夾幾塊精瘦rou放在中間，咬一口，汁水香濃，滋味豐富，不由滿足地喟嘆一聲，“rou夾饃就是香啊?！?/br>
    謝熙見她吃得香甜，有樣學樣，也做了一個，說道：“你還真打算找愛干凈的人啊?！?/br>
    商瀾點了點頭，“嗯，咱這幾天多去幾家，嘖，就是讓你破費了，回頭記賬吧，等買賣開起來我就還你?！?/br>
    謝熙：“……”買賣要是開不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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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展

    謝熙有錢，對錢財不太在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