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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少年犄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人情世故,他覺得季野也一樣。但他在季野面前又不受控制地受制于這些,似乎想掩蓋什么,又想表現(xiàn)什么。他害怕。

李林城忽然感到,除季野之外,沒有人讓他這樣深入地考慮自己的某些行為。他既信任季野,卻又不能完全信任。他害怕他們的關(guān)系像兩個肥皂泡泡,一旦觸碰,就破掉了。

有一件事情是眾所周知的,信任意味著把自己最應(yīng)保護(hù)的地方暴露于他人,就像飛蛾撲火。人們說飛蛾撲火是明知死亡而奮不顧身,但李林城卻覺得,說不定是飛蛾信任火苗不會傷害它,但最終信錯了而已。

李林城知道自己這種考慮會讓人覺得可笑,特別是自己那幫兄弟,他不會和他們討論這種問題,完全無法開口。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心中所想說清楚。他想他可能的確是不信任那幫兄弟的,包括喬旭,他害怕突然有一天,全校的同學(xué)都知道他這個不良少年,平時桀驁不馴,氣焰囂張,好像看誰不爽就要揍人的反派角色,其實是一只孱弱且迷惘的羔羊。

甚至無處可鳴叫。

雖然季野看起來非??蓯?,但誰能保證他不是那朵說謊的火苗呢?

李林城沒有開口。

他痛恨這種沒有完全信任季野的自己。

季野見李林城雙眼猛地眨動了一下,接著便是凝重的沉默,他直覺自己說錯了什么,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句。他想問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但一時間卻沒有那樣順利地問出來。李林城在想些什么呢,他有一個猜測,卻不知應(yīng)不應(yīng)該直接說出來。

“你是不是不高興?”季野坐到床邊,“我剛剛說錯了什么?”

李林城聽到季野的問題就更加糾結(jié),這個問題必須面對,說謊還是信任?

季野的神情關(guān)切而溫暖,他離自己那么近。

撲火就撲火吧,李林城想。

“嗯。”李林城肯定了季野的話,“我害怕,嗯,不太喜歡,你說‘我不信’?!?/br>
李林城盯著季野的表情,判斷著他是否流露出驚訝或者鄙夷。

“原來如此,我就覺得你神情不太對勁?!奔疽傲巳?,“以后不說了?!彼朗亲詈笠痪涑隽藛栴},但有些措辭在聆聽者沒有指出時,說話者很難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覺不覺得我很矯情?”李林城追問道,雖然季野還是那么好,但他還是怕季野因此對他有看法。

“還好,每個人都有比較反感的話?!奔疽坝悬c朦朧的感覺,李林城是一個非常害怕受到傷害的人,雖然看起來完全無懼物理傷害。

“那你不喜歡別人說什么?”李林城起了好奇心,季野也會像自己這樣,對某些用詞特別難以接受嗎?

“說起來也挺不好意思,”季野笑著說,“我不喜歡聽別人說臟話。”

“???”李林城皺起眉頭,驚訝道,“那你每天得多痛苦?!币溃谶@個小縣城里,除了嬌滴滴的小姑娘,誰說話都會不自覺地帶點臟字,就連他自己,也經(jīng)常是“他媽的”不離口。

“我只是不太喜歡,并不會痛苦?!奔疽皬睦盍殖堑脑捴凶⒁獾?,李林城對“我不信”這句話的感受是“痛苦”——這種嚴(yán)肅的詞匯。

李林城點點頭,“那就還好?!彪S即像發(fā)誓一樣舉起右手,“我以后會注意?!?/br>
季野笑笑說,“不用,我知道大家都只是口頭禪而已?!?/br>
李林城像下結(jié)論一樣地說,“值得的?!?/br>
季野沒再說什么。有種震動在他心中悄然發(fā)生,在這個時刻。

第11章

很快,圣誕節(jié)就要到了,即使在這個經(jīng)濟(jì)欠發(fā)達(dá)的小縣城,圣誕節(jié)也是一個廣受學(xué)生歡迎的日子。雖然他們并不知道圣誕節(jié)究竟因何而生,有什么值得一過的淵源,甚至連“圣誕”里的“圣”是誰都不清楚。但圣誕老人,圣誕樹,圣誕雪花,圣誕音樂,圣誕賀卡,圣誕禮物……這一切具有非同尋常辨識力的東西賦予這個節(jié)日與眾不同的魅力。

節(jié)日前一天,在班上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賀卡了,從最便宜的五角錢一張的印花卡紙到五六塊錢一個的折疊賀卡——展開以后還能有棵漂亮的圣誕樹呢。幾個女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帶著平日里少見的甜蜜笑意,男生之間互相開著有點過分的戀愛玩笑,互相慫恿著對方去追那個早就放在心底的女孩子。所有人都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戀愛的節(jié)日。

季野可能是感覺最淡的一個,他也喜歡那種雪花緩緩落下,世界閃閃發(fā)光的景象,但這個節(jié)日在想象中與現(xiàn)實里差別太大,他甚至有點失望。不過隨大流,他也會給關(guān)系比較好的同學(xué)寫賀卡。

平安夜剛好是個周六,放學(xué)的時候老師特意提醒今天晚上不要玩的太晚,明天還要上早自習(xí)。季野在校門口看到李林城推著自行車出來時,問他:“今天晚上我還過去嗎?你有沒有其他什么活動?”

李林城反問他,“這也要問你啊,你有沒有其他什么活動?”

季野失笑,“走吧?!?/br>
街道邊的商店櫥窗上都貼著巨大的圣誕樹,有的店門口掛著長長的橫幅,告訴所有人這里在打折,人群進(jìn)出不斷,一派熱鬧景象。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季野在李林城家中時已經(jīng)非常自如,那種最開始才有的陌生感早已消失,甚至大狗和小狗都快把季野當(dāng)作了主人,每次他們進(jìn)門的時候都先撲向季野求撫摸。

房間里,季野像往常一樣在聽聽力。李林城拿了兩個未切的蘋果上來,“今天就不切著吃了,平安果。”這是家里本來就有的蘋果,他想過是不是要在街邊去專門買十塊錢一個的,用玻璃紙包裝的五顏六色的“平安果”,但感覺實在太蠢了,也就沒去。

季野接過蘋果,“沒想到你還在意這個?!彼故侵烙羞@回事,但這個“習(xí)俗”似乎是這兩年才出現(xiàn)的,平時一兩塊一個的蘋果買到十塊八塊,說實話他不是沒想過和季念念一起去擺個地攤賺這個錢。

李林城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大家都這樣嘛。再說,這就是我家里的蘋果,圖個開心?!?/br>
季野心里動了動,他沒點明,根據(jù)他對這個“習(xí)俗”的了解,送平安果這種事情并不是在普通同學(xué)之間應(yīng)該發(fā)生的。他給李林城準(zhǔn)備了賀卡,一邊咔嚓咔嚓地吃著蘋果一邊從書包里拿出來,“給你?!?/br>
李林城接過賀卡,打開來看,他表情古怪的笑了一下,季野見了,皺眉說,“你笑什么?寫的很矯情?”雖然是有點矯情,但是他害怕李林城會覺得過于矯情。

李林城挑了挑眉毛,調(diào)整表情,憋住笑說,“沒什么,我很喜歡。”

他從自己書包里拿出給季野準(zhǔn)備的賀卡,遞給季野。

季野一打開就知道李林城為什么笑了:他們都沒有忘記那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