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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京城之會,二人在污穢小酒家見面,便有這番豪邁言語,如今一個升天,一個墜地,兩人再次見面,卻是如此凄涼光景……良久良久,兩人只是相互凝視。秦仲海給盧云這么盯著,自也不感好受,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了摸盧云的頭頂,罵道:“他媽的,老子又不是鬼,快別這樣盯著瞧了?!?/br>盧云聽他調(diào)侃,登時破涕為笑,他擦拭眼角,強笑道:“對不住……沒料到會在這兒見到你,心里有些激動了?!鼻刂俸|c了點頭,微笑道:“是啊,我也沒料到?!?/br>正月迎春,氣候嚴寒,天邊飄下一朵朵雪花,盧云見秦仲海手里仍抓著白菜梗子,忙彎下腰來,替他撿拾滿地的菜葉。盧云手上抓著一把白菜,低聲便問:“仲海……你怎么會在這兒?”秦仲海笑道:“那日離開北京,一路搭船逃亡,嘿嘿,沒想來到了懷慶,便遇上瘋婆子,終于給她綁到這兒來了?!?/br>盧云知道他喜說玩笑話,倒也不會信以為真,當下只默默撿拾白菜,二放到菜簍子里。秦仲海想起柳昂天等人,問道:“大家都還好么?”盧云聽了這話,眼前浮起了當年京中歡聚的景象,他心下傷痛,擦著紅眼睛,干笑道:“大家都好……只是年前卓凌昭和江充火并一場,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卓凌昭死了,江充也落個重傷的下場。托他劍神的福,江充不能作怪,這個把月總算天下太平,大家都過了個好年?!?/br>秦仲海聽得劍神巳死,忍不住呆了。過了半晌,方才怔怔再問:“卓凌昭……死了?”盧云嘆了口氣,道:“那時楊郎中出面說項,終讓劍神反出江系,本以為他從此棄暗投明,專與正道人士為伍,沒想此計反為他帶來殺身之禍,說來真是始料未及了。”劉敬慘死,卓凌昭身亡,秦仲海忍不住微微苦笑。其實他與卓凌昭毫無交情,彼此間惡感還多于好感,但乍聽劍神亡故,對照自己殘廢的下稍,竟有兔死狐悲之慨,一時間只是低頭不語。良久良久,盧云鼓起勇氣,終于啟口來問:“仲海,你……你以后有何打算?”秦仲海微微搖頭,道:“以后怎么打算,我也不知道……只是這幾日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也該是走的時候了。”盧云抬起頭來,緊握秦仲海的雙手,柔聲道:“仲海,跟我回長洲吧!”秦仲海愣道:“長洲?”隨即醒悟盧云不日便要南下地方,再去做朝廷官長了。盧云睜眼望著他,目光誠懇,一言不發(fā),只管緊握秦仲海的手掌。秦仲海給他牢牢握著,一時之間,只覺盧云的手勁好大,用力捏來,自己的手掌酸痛難忍,雖想抽手,但力量就是不及,疼痛感傳來,臉上已然流下冷汗。盧云兀自不察,只是等著秦仲?;卦挕4衣犚粋€女子的聲音厲聲道:“放開他!”盧云愣住了,回首望去,只見言二娘怒目看向自己,森然問道:“你是他的朋友?”盧云見她神態(tài)不忿,目光嚴厲異常,忙道:“怎么了?”言二娘將盧云一把推開,冷冷地道:“你弄痛他了。”盧云醒覺過來,慌忙去看,只見好友的雙手微起淤血,盧云又驚又痛,方才醒起秦仲海武功盡失,根本耐不起自己隨手一握,他眼中含淚,緊泯嘴唇,也不知該說什么,若要道歉,反而更著了形跡,一時心下甚是愧疚。言二娘見他神情如此,也不便再有責怪,她站到秦仲海身前,將兩人擋了開來,向盧云道:“你不必擔心他什么。他在這兒很好,有咱們照料著,你快快走吧。”盧云聽她催促自己離去,心下甚急,只是拼命搖頭,他與秦仲海雖然相交不久,但兩人言語投機,情感親昵,有如兄弟一般,好容易再見面了,怎能這樣離開?言二娘見他要親口詢問秦仲海,雙手攔路,將秦仲海遮在身后,不讓兩人相見。盧云心下大急,叫道:“仲海,你真要留在這兒嗎?”秦仲海聽了這話,想起了京城歲月,往事浮現(xiàn)眼前,他心中一動,便想站起身來。忽聽一聲長嘆,一個身影擋了過來,卻是陶清來了。只聽他勸道:“這位小哥,你朋友已非朝廷中人,從此與官府徑渭分明,你硬拉他回去,若給人查出身分,不是活生生害死他么?你放他走吧!”陶清此言入情入理,登讓盧秦二人醒了過來,盧云腦中嗡地一聲,想道:“是了,秦將軍再也不是朝廷中人,我硬要帶他回去,只有害了他!”回思往事,盧云心如刀割,默然無語。秦仲海也是怔怔坐倒在地,只在茫然望天。陶清輕推盧云的肩頭,低聲道:“這位官人,你看那兒?!北R云回首看去,只見院中站著一名少女,正自凝視自己,看她滿臉擔憂,眼中卻又帶著安慰之意,不是顧倩兮是誰?盧云默默低下頭去,他想向秦仲海道別,卻給言二娘擋住了,當下輕嘆一聲,小聲道:“仲海,我走了,你自己保重?!?/br>秦仲海聽了這話,知道盧云隨即便要離去,他想伸頭探看,但言二娘擋在身前,卻見不到盧云的身影,想要說話,喉嚨卻又嘶啞,只能啊啊叫著,他雙手連連揮舞,像是要說再見,又似要拉住盧云,連自己也不知究竟想做什么……夜闌人靜,星稀月明,秦仲海躺在床板上,睜著滿足血絲的雙眼,呆呆望著房頂。第93回三日之后,寒簪宮的地界內(nèi),蹄聲雜沓,塵土滾蕩,不少接到英雄帖的江湖門派紛至沓來,將原本人煙稀少的小鎮(zhèn)塞了個滿滿當當。自己的尊容如今還在懸賞榜上張貼著,為了搞清這其中關(guān)竅,賈無欺自然也要去寒簪宮湊湊熱鬧。可他沒想到的是,原本理所當然認為會同行的人居然說不去了,卻有意料之外的人要求一同前往。晏棲香被賈無欺瞪得發(fā)慌,干咳一聲,摸了摸鼻子道:“我這花名在外,若去了寒簪宮被發(fā)現(xiàn)了真實身份,還不被一眾江湖俠士生吞活剝了?”賈無欺懷疑道:“這幾日遇到姑娘時也沒見你這么小心,難不成你和朱弦山莊的曲紅綃真有什么牽扯?”晏棲香忙擺手道:“當然不是,只是你想,若咱們都去了寒簪宮,那這河洛一帶的采花案又誰來調(diào)查呢?所以嘛,”他頓了一下,微笑道,“就由賈小兄弟你前往調(diào)查曲紅綃那邊的情況,剩下的都交給我來處理,你看如何?”賈無欺剛要駁他,晏棲香又忙朝身邊示意了一下:“況且,善哉小師父和岳少俠也會同你一同前往,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他們自然會鼎力相助,我再跟去,也是多余了?!闭f著,他看向岳沉檀道,“岳少俠,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岳沉檀冷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晏棲香認為這種反應已是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