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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孟江南驚得當(dāng)即抓住了她的手。 孟蘭茜并未說話,只是轉(zhuǎn)過頭來朝她笑了笑。 孟江南紅著眼咬著唇慢慢松開了她的手。 孟蘭茜繼續(xù)將油淋到床上、帳幔上、桌椅板凳上,直至將整壺油都倒干,她才將油壺扔到地上,撞出“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最后她拿過火折子,站在床前,看著那只小藤筐里的小虎頭鞋,須臾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繼而將其往前一拋,扔進(jìn)了藤筐里。 星火遇著油瞬間燃起大火,頃刻將那雙小虎頭鞋舔舐。 孟蘭茜再深深看了它一眼,爾后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過身來,拉起因震撼而怔愣的孟江南的手,拉著她快步走出了這間只留給她悲傷與痛苦的屋子。 火勢因著澆在屋里的油而迅速蔓延,不過片刻便將整間屋子都燒得通紅。 孟蘭茜拉著孟江南的手站在庭院之中,面不改色地看著屋里愈來愈烈的火勢。 為前一進(jìn)院子正在生產(chǎn)的柳氏端熱水的丫鬟路過這后院時發(fā)現(xiàn)火勢,“砰”的一聲掉了手里的銅盆,只聽她驚慌失措地大聲叫道:“走……走水了!” 本就因向漠北的到來、柳氏的生產(chǎn)而亂成一鍋粥的譚府更混亂了。 柳氏似有難產(chǎn)跡象,仍處在向漠北這尊大佛所帶來的震懾中的譚遠(yuǎn)根本來不及處理他那被孟江南打塌的鼻子便又被臨盆的柳氏懸起了心,聽著柳氏在屋里那撕心裂肺般的喊叫聲他不停地在外邊來來回回踱步,心里一遍遍地祈求菩薩保佑。 此時陡然聞得后院傳來驚叫聲,還未能回過神便見著有家丁著急忙慌地跑來稟告道:“老爺!不、不好了!后院孟夫人那屋子走水了!” “好、好像是孟夫人自己放的火!” “啊——!”屋里又是傳來柳氏高聲痛呼聲。 譚遠(yuǎn)急得身上襦衣被冷汗?jié)窳擞譂瘢活^是柳氏正在給他生下譚家的第一個孩子,一頭是由向漠北給撐著腰的孟蘭茜,兩頭他都放心不下,一時間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像極熱鍋上的螞蟻。 最后他看著從后院上方冒出來的滾滾濃煙,終是慌張地朝后院快步而去。 孟蘭茜絕不能在這時候出個什么好歹!否則他是完全沒法給小郡王交代了!屆時他的官路怕是也就走到頭了。 如是想,他改走為跑,額上冷汗更甚。 他沖到后院時,向漠北也將將在孟江南身旁停下腳步。 他看著眼前那正被大火吞噬的屋子,波瀾不驚,唯有目光掠過孟蘭茜身上時眸中露出了一抹詫異與別樣的贊賞。 “你這是要做什么?。俊弊T遠(yuǎn)心中雖急,可在向漠北面前他不敢造次,此刻看著孟蘭茜的眼神有如眼前那正燃燒的烈焰,恨不得吃了她似的,偏偏不能發(fā)作,只能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她。 “做什么?”孟蘭茜面無表情看他,不疾不徐地反問,“你不是正親眼瞧著呢嗎?” 她平靜地盯著譚遠(yuǎn)盛怒的眼,“莫說我燒你一間屋子,就是我要燒你整座宅子,你也得認(rèn),也得忍?!?/br> 說罷,她自袖中拿出寫好的和離書,遞給了他,“和離書,我寫好了?!?/br> 譚遠(yuǎn)震怒又震驚地看著她,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亦忘了要伸出手來接過和離書。 孟蘭茜并無等他抬手來接的耐心,她松開手,和離書掉落在地。 跟在譚遠(yuǎn)后邊而來的管家連忙躬身來撿,撿起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不該撿,而是讓屋子里的大火燒了更好。 只是眼下他既撿了起來,便再扔掉不得。 宣小郡王面前,他沒有這個膽子。 孟蘭茜將和離書給了譚遠(yuǎn)之后抬手取下自己耳邊一支發(fā)釵,落下一縷頭發(fā)來。 只見她又自袖間拿出來方才離開屋子之前從那小藤筐里拿到手里的小剪子,一手拿著剪子,一手拿著耳邊這縷發(fā),當(dāng)著譚遠(yuǎn)與眾人的面,剪下了自己一縷發(fā)來,再將這縷發(fā)自譚遠(yuǎn)眼前扔下。 堅定且決絕。 “譚遠(yuǎn),你我曾經(jīng)結(jié)發(fā)為夫妻,從今往后,你我再不相干?!泵咸m茜說罷,扔下手中剪子,再不看震驚不已的譚遠(yuǎn)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毫無遲疑。 孟江南亦是一眼都未愿再看他,緊跟上孟蘭茜,握住了她的手,“二姐,我陪著你呀!” “好?!泵咸m茜點點頭,揚唇淺淺一笑,亦握緊了她的手。 “譚大人!”她們轉(zhuǎn)身離開時,滿面驚慌的穩(wěn)婆與她們擦身而過,朝站在大火前怔怔著回不過神來的譚遠(yuǎn)跑來,“夫人她出血過多,怕是……怕是大人和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下人們急忙救火的呼叫聲,前院柳氏的喊叫聲,下人匆忙的腳步聲,全部都攪在了譚遠(yuǎn)的腦子里,使得他渾身一軟,跌到了地上。 “大人!” “老爺!” 譚府更亂。 孟蘭茜目不斜視,一步也未有停下。 跨出譚府門檻的那一刻,她的眼眶發(fā)紅得厲害,不知是難受所致,還是方才被大火給熏烤所致。 都已不重要了。 她離開得決然,但此時站在譚府門外的她,看著晴朗湛碧的天,卻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她原本是打算找好了去處再離開譚府,但在她朝那個只是因為攙了她一下卻被折磨不已的家丁伸出手去的時候她便知今日便是她離開譚府之日了。 好在的是,有小魚與小郡王的幫助,她離開得毫無阻礙。 “小魚?!泵咸m茜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孟江南,正要說上道謝及讓他們離開的話,卻先聽得握著她的手不放的孟江南笑著沖她道,“二姐,先去宣親王府,將身子養(yǎng)好再想其余的事情好不好?” “嘉安的爹娘還有大家都很好的,二姐完全不用擔(dān)心會給我們添麻煩的。” “嘉安你說是不是呀?”孟江南伸出另一只手來,輕輕扯住了向漠北的衣袖,滿眼期盼地看著他。 向漠北頷首,道:“石山也會先到宣親王府養(yǎng)傷?!?/br> 跟在他們身后由向?qū)v扶著的石山直至這會兒仍處在難以置信之中。 向漠北的話向來不多,卻總是能三言兩語便直擊人心深處。 宣親王府尚且能留一個出身低賤的奴人養(yǎng)傷,又如何會介意收留孟蘭茜這個妻姐? 連走出譚府都未有落下一滴淚的孟蘭茜此刻捂住嘴泣不成聲。 孟江南擁住她,溫柔且真誠道:“二姐,我想照顧你。” 孟蘭茜終是點了點頭。 石山為孟蘭茜覺得高興。 孟江南笑了。 向漠北亦是溫柔了目光。 242、242 四月初五,歷來新科進(jìn)士們自發(fā)組織的慶賀宴席,乃櫻桃宴。 項云珠一早起身后便讓丫鬟將她前兩日到布莊去量裁的道袍、逍遙巾[1]、綾襪與朱鞋拿了出來,長發(fā)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