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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向他請教,眼下他則是更想向他詢問京中棘闈清場后能否讓考生在里邊過夜。 倒不是他知曉了向漠北本就是京城人,而是他覺得向漠北先到得京城,知曉的情況定比他多些,而且這京城他人生地不熟,縱是他想要打聽,奈何地域差異導(dǎo)致語言難通,哪怕他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慢很慢,旁人依舊不大聽得懂。 這就使得他無論想要詢問些什么都很是困難。 一想到這個,柳一志便有些頹喪。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放在枕邊的書,起身穿鞋。 房間窄小,堪堪容得下一張床與一張凳子,柳一志再將他的行李塞進來,整間房子便滿滿當當?shù)?,顯得愈發(fā)窄小,再多一張凳子都放不進,更莫說再置一張桌子。 柳一志若是想在房中看書,只能坐在床上看,若是想寫字,只能將紙貼在墻上,舉著手寫。 可這屋內(nèi)白日也無光照,若是在屋里看書就要把燈點上,點燈費油,柳一志自然不舍得大白日的點油燈,因此他白日里都是拿著書到外邊走廊上去看,入夜后則是早早就睡下,絕不多費油。 他是自小吃慣了苦頭的人,這些艱苦于他而言都不算事,就是成日里沒個能說上話的人,他覺得有些憋悶。 “哎,也不知向嫂嫂是否記得將我那日拜托她的事情轉(zhuǎn)告了向兄?”柳一志穿好鞋站起身,吹熄了床頭邊上的油燈,摸著黑走到門邊,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也不知向兄知曉了之后愿不愿意來見我?” 他打開門,瞬間有明晃晃的光線映入他眼中。 他住的這間下等房位于無窗的拐角,日光是無法照進來的,白日里掌柜也不舍得在走廊上點燈,是以這兩日他白日從房中出來之后依舊是摸著黑走在走廊上,往光亮的地方走。 然而此時走廊上卻是有光亮。 他很詫異:掌柜今日怎的大方了起來? 下一瞬他才察覺不對。 他房門外站在一人,光亮自他身后照射而來。 是一盞油燈,燈芯撥到最高,燈火調(diào)至最亮。 門外的人逆著光,根本瞧不見容貌,柳一志卻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向兄!” 198、198 朋來客棧是一家小客棧,向?qū)ず貌蝗菀撞艔母骷忆佔訏斐龅拇蟠笮⌒♂ψ娱g找到這家不僅幡子老舊且還窄窄小小的朋來客棧,就像這客棧掌柜給人的感覺一樣,瘦小吝嗇。 兩日之前柳一志給孟江南指這一處朋來客棧時,一眼瞧中的便是那老舊窄小的幡子,因為只有此等客棧他才住得起,那些幡子嶄新迎風(fēng)招展的客棧,他可住不起。 至于孟江南,根本就沒瞧見他所指的客棧,只是心知他絕非信口胡謅的人罷了。 這般窄小的老客棧,柳一志本是尋思著即便向漠北會來見他也絕不會往里來,畢竟他出身富貴,是不會親自踏足這既小又舊的客棧的,興許會讓向?qū)ば值軄砀嬷粋€見面之地然他前往。 誰知他才想著向漠北是否愿意來見他時便見到了他人,甚至親自到這客棧里來找他! 出乎意料之事如何能不令他震驚甚至激動? 柳一志一個激動之下,驀地張開雙臂,一副想要擁抱向漠北以表自己驚喜得難以言表的心情。 而就在他抬起雙臂的一瞬間,向漠北眼疾手快地抬手抵在了他腦門上,讓他沒法兒靠近自己。 顯然他是知曉柳一志想要做什么。 他擰著眉,不無嫌棄,卻沒有轉(zhuǎn)身離開,只是往后退開了一步。 好似大喜過望般的柳一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激動之下的不妥行為,忙道:“呵呵呵,我是見著向兄,太高興了,情不自禁想要與向兄親近親近。” 向漠北:“……” 誰要和你親近? 向漠北借著身后向?qū)な种杏蜔舻臒艋饞吡艘谎哿恢旧砗蟮目头俊?/br> 光線雖暗,也足夠他勉強瞧了個大概,主要也是這屋子太過窄小,這般昏暗的光想也能讓令他一覽無余。 向漠北雖逆光而站,柳一志瞧不清他的臉,但他能感覺得到向漠北這會兒是在打量他所住的這間屋子。 柳一志倒也不覺尷尬,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見他抬手撓撓頭,耿直地笑著解釋道:“向兄是清楚我的條件的,這京城的房價物價實在太高,能在這兒有個這樣的屋子住就挺好了,呵呵,就是這樣的地方不適合向兄你呆著?!?/br> 說及此,柳一志頓時著急了起來,忙又對向漠北道:“向兄快快到前邊大堂去,這兒黑暗又窄小,對向兄身子不好?!?/br> 柳一志說完,急急地轉(zhuǎn)身將房門闔上,率先大步往前堂方向走去。 向漠北并不言語,只是看了一眼那被柳一志闔上的房門,這才跟在他后邊離開這確實連呼吸都難受的漆黑窄小之地。 到得前邊大堂,柳一志轉(zhuǎn)身看向自己身后也到得大堂來了的向漠北,見他神色如常并無異樣后才于心中舒了口氣。 他雖不知向漠北究竟患的何病,但他瞧著他就是一副弱不禁風(fēng)稍稍碰些就會碎了的不同尋常人的病態(tài),就算眼下見著他的氣色不算差,可他身上那股子常年與藥石相伴的孱弱感覺還是能讓人一眼便能瞧得出來他并無一個康健的身子。 “向兄會到客棧來見我真是太令我意想不到了!”柳一志雙頰緋紅,看得出他見著向漠北是有多喜悅激動,“我有不少問題想要請教向兄,可終是盼到能見著向兄了!” “這兒……”柳一志像是自說自話似的,根本不給向漠北說話的機會,他邊說邊將這客棧的前堂打量了一遭,先是皺眉遲疑,緊著展眉笑著接著對向漠北道,“向兄,昨個兒我發(fā)現(xiàn)一家館子似是不錯,就是那館子小了些,不知向兄可愿賞我這個薄面?” 向漠北神色淡漠地看著他熱情洋溢的臉,眸中的余光則是瞥在他身上單薄的襖子上,本是要說上些什么,終是沒有說,而是語氣淡淡地問他道:“你不過才至京城,能發(fā)現(xiàn)甚好館子?” 他道的雖非答應(yīng)的話,但他這般反問顯然是接受了柳一志的邀請,柳一志頓時喜上眉梢,樂呵呵道:“熟悉去棘闈的路時發(fā)現(xiàn)的,離這兒約莫一刻多鐘的路程,向兄若是——” 柳一志本是想說“向兄若是走不了這般遠的路,就還是乘馬車過去”,然而向漠北一記冷颼颼的眼神看過來,柳一志當即閉了嘴。 “那向兄,請吧!”柳一志道。 柳一志說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仍拿著方才自客房出來時拿在手上的書,擔(dān)心帶著出去會落下了,不由又對向漠北道:“向兄且先等一等,我將這書放回房去便來!” 柳一志快步跑回屋后,向漠北看了向?qū)ひ谎?,向?qū)け阕孕溟g掏出一錠紋銀,擱在了那身材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