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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比當(dāng)初時周不見時它大海撈針簡單多了。從莫森林再到皇宮,一壇酒倒了個干凈,時周身上的酒味濃重,但眼神清明。耳旁系統(tǒng)和鳳凰的斗嘴聲持續(xù)不斷,不過外人看不出什么,只以為是誰家晚上放縱的失意少年。一樣的風(fēng)景,不一樣的心境,似乎有了這樣熱鬧的陪伴,因此使得沿路的風(fēng)景也增色不少。皇宮宮殿群的最邊緣和市井并沒有太清晰的邊界,時周只能送到這邊,再往前點便是森嚴的守衛(wèi)。“回去吧?!彼叽僦P凰,微笑著道別。鳳凰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嗚咽著啾啾兩聲,展翅消失。在走出鳳凰視線范圍的一瞬間,時周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他第一時間切斷和系統(tǒng)的聯(lián)系,找到宮殿中破舊的房間,蛛網(wǎng)密布,灰塵堆積,他膝蓋一軟跪倒于地。哽咽的氣音從他的喉嚨中出來,他全身動彈不得,臉上出現(xiàn)窒息的青色,不知何處而來的壓力擠占著他的心臟。剛才那道雷電劈下來的時候,他還是抽身太晚了,遭到了損傷。月光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優(yōu)雅又克制,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響起回音。安達緩慢走到時周的跟前。宮宴之時他的存在感就不高,別人有意無意地和他隔開距離,沒有想到散宴之后他竟然還在,好像早早知道在這里等著他一樣。時周和安達已經(jīng)很久沒有接觸,首軍的必修課上,時周表現(xiàn)得和其他學(xué)生并沒有多大的差別,仿佛在臺上的只是一個自己不感興趣的老師,而不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你花了太多的精神力,以自己的生命為消耗,除了蠢我不知道該如何點評你?!卑策_斜睨著時周,像打量一件商品或者一個容器,“看來你并沒有很完美,今后你會更加殘暴易怒,變成另外一個你,和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br>“實驗失敗了?!卑策_小聲絮語,帶著惋惜的意味,“我以為我能超過上一輩的,沒想到啊?!?/br>上一輩是什么意思?來不及多想,空氣之中只有時周逐漸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他恨不得用頭撞向什么東西,以其他的疼痛來轉(zhuǎn)移走自己的注意力,卻發(fā)現(xiàn)徒勞無功。什么樣的難受都比不得眼前奪走心神的崩潰和窒息感,說不清到底是催發(fā)精神力的痛楚令他崩潰還是眼下的莫名貪婪更加惡心。他覺得全身的經(jīng)脈好像枯竭了,瘋狂叫囂著要補充一些什么,如同行走在沙漠中致命的干渴,抽干.他的血rou,并如瘋長攀附的藤蔓即將炸開身體往外擴張。安達替他解釋了目前的原因:“和你同一批的試驗品里出現(xiàn)過一模一樣的情況,他們渴望被填補,瀕臨崩潰的邊緣但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當(dāng)然他們沒有你幸運,都死了?!?/br>“你知道的,疼痛、幻覺、感官、迷幻,這些都是逼瘋?cè)说纳虾梦淦?,能讓一個心智健全的人一夜之間瘋瘋癲癲,更何況你呢,時周?!?/br>永遠活在疼痛陰影之中的試驗品。手腕上的六芒星標(biāo)志持續(xù)閃光,時周霍然抬頭,單手扯住安達的腳腕,另一只手緊隨其上肘撞拳擊,瞬時安達如同破布玩偶跌落于地。安達的精神力遠高于時周,但以時周現(xiàn)在的體能和長期在基軍的訓(xùn)練,一旦被他搶占先機,安達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因為和時周不同,安達擁有的是與頂級精神力無法匹配的脆弱身體,這是安達及其身邊人隱藏的秘密,別人不清楚,但了解過原著內(nèi)容的時周不會不懂。仿佛久積不決的洪水開了泄洪閘口后一發(fā)不可收拾,時周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停下來,肌rou條件反射性先于大腦進行了動作。他的出拳密而實,絲毫不給人還手的反應(yīng)和時間,砸在血rou上的悶響和骨頭裂開之聲并不能引起他的快感,他麻木地揮拳面前一片空茫,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如果時周有心,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狀況和曾經(jīng)的獅鷲一模一樣。但他的大腦早就無法思考,反而充斥著暴力和血腥,根本沒有作為人的機會。安達躲閃的面容和源源不斷的新傷無限度刺激他的神經(jīng),骨頭與骨頭相撞擊發(fā)出鏗然哀鳴。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實驗室里無數(shù)身穿白衣面露絕望的試驗品們在他的腦海之中發(fā)出尖銳的叫囂,面目猙獰如地獄爬出的惡鬼擠到視線之前像要沖破他身體的束縛,控制住他。纖細的脖頸近在眼前,只要多加一把力,這個人死了之后他心中的仇恨和執(zhí)念都能泯滅。所有午夜夢回的驚醒與崩潰,所有訓(xùn)練時閃過的畏懼片段與漫天的疼痛,全部出于手下的始作俑者。殺了他,自己就可以解脫,殺了他!你為什么不殺他?快動手!那些試驗品流著血淚逼問,揮動著鬼影像要上前把他撕碎。快動手!快動手!快動手!時周眼神一利,cao縱手指的骨節(jié)一收,錚然之聲破空。他的手指移開安達的脖子,虛虛握住慢慢握緊成拳松于身側(cè),全身的血液回流,眼中猩紅尚存卻一片清明。面容丑陋的試驗品一夕之間又被拖回地獄。差一點,他就瘋了。他不信安達沒有任何保命的手段任由自己殺死他,反而自己若真的繃斷了那根弦,仇恨的心智將牢牢掌控住他,讓他成為失去理智的殺人機器。安達氣若游絲的汲取缺失的新鮮空氣,缺氧而可怖青紫的臉色逐漸褪去,白皙的脖頸前殘留著明晰可怖的指印。“廢物。”他扯著嗓子無不痛惜,以看待垃圾的眼神盯住時周。時周單膝蹲在他的面前前,眼底一片靜謐沉郁的灰藍,沒有威脅,更沒有過激的怨恨。“安達,你瘋了,但我沒有?!?/br>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們懂得理性,懂得克制,懂得克服卑劣的欲望。他緩慢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雙手,扔到一邊后溫柔地擺正對方的衣領(lǐng)遮擋頸間傷痕:“你有病?!?/br>“我一定親手送你進精神病院?!?/br>第38章決裂大口的喘息之聲,時周輕輕用手掌抵住地板,冰涼的寒意順著肌骨往上延伸,逐漸冷卻下大腦涌動的熱潮與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