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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傷心,你不要他?!?/br>圖恩搖頭,“不可能?!蓖A送#值皖^皺眉,自言自語一樣:“怎么會呢。”我嘆口氣,“怎么不可能?你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不是你了,大概你都不記得你做過什么了吧,可是我很欣慰,你就是失去記憶了,精神混亂了,心里都念著他?!蔽蚁肓讼耄骸斑@幾天,我也好好想了,你的確做錯事了,可是大概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你要是拼命的跟他道歉,說不定還有希望?!?/br>圖恩的嘴角慢慢彎起來,眼睛也看著天空:“會好的,很快都會好的?!?/br>我說:“大概吧。”遲年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把枯草:“你怎么跟交代后事一樣?!?/br>我瞥了她一眼:“你就咒我吧。”遲年看著我沒說話,我走過去,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昨天燒的那么厲害不是都活下來了?!?/br>圖恩說:“好好的,怎么老說死?!?/br>我笑了笑:“開玩笑開玩笑。”走了半天,雷打的很厲害,暴風雨卻沒有來,到了大概是下午的時候,雨才淅淅瀝瀝的下起來。我拉著遲年,急速的冷風刮的我睜不開眼。圖恩走在我左邊。我對遲年說:“別感冒了,這又刮風又下雨的?!?/br>遲年嘟著嘴:“我不怕冷?!?/br>圖恩一路上都不愛說話,他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我。我看著外套想,他要是記起來,肯定就直接把衣服披在我身上。圖恩大概是看我走思,就問:“怎么了?你不是才發(fā)過燒,披上吧。”我接過來,披在身上,沒有體溫的衣服,厚度和重感讓我不經(jīng)意間打了一個寒顫。經(jīng)過一個小山窩的時候,我們正走在最凹陷的地方,四周都是看起來黑暗潮濕的山峰,風從上面向下面吹,雨被風夾裹著打到我們臉上。遲年一直緊緊的挨著我,臉不停的四處張望,我又握了握她的手,才發(fā)現(xiàn)她抖得厲害。圖恩在前面走著走著就停住了,他慢慢的抬頭看。我也抬頭看。陰暗的天空像一口密閉的大碗將我們扣在里面,正對著我的上頂上出現(xiàn)了一個畸形的黑影,緊接著第二個搖搖晃晃的出現(xiàn),然后是第三個,第四個……風獵獵作響,我聽到了他們給我?guī)淼挠嵪ⅰ?/br>然后他們的主出現(xiàn)了。韓謙穿著深色的西服,胸前別著一只銀色的十字胸針,他舉起帶著白色手套的細長手指扶了一下黑色鏡框的眼鏡,看了一眼圖恩,然后沖著我做了一個紳士的笑容:“小朋友,你知道我是來干什么的?!?/br>風很大,話傳到我耳朵里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了,我張開嘴,涼風都灌進了胃里,忽然想起了以前圖恩曾經(jīng)跟我說,胃不好,別迎著風說話。所以下意識的看圖恩。圖恩皺著眉頭,微微昂著頭,瞇著眼睛看韓謙。風吹過來,圖恩前額的碎發(fā)一下飛起來。我張嘴叫了一聲:“圖恩?!?/br>聲音大概太小,很快就湮沒在風雨之中了。但是圖恩真的扭過頭來看我。一瞬間有點開心,忽然又有點不舍得。圖恩微笑了一下:“別擔心,他不是就想抓我回去嗎,我跟他走,他不會害你們的。”停了會兒,他又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你替我告訴安安,讓他等我,我一定會……”風很大了,我側(cè)著耳朵,還是沒有聽清后來的話,再去看圖恩的時候,他已經(jīng)扭過頭了。韓謙微笑著注視著圖恩。圖恩忽然喊:“你不就是想抓我回去嗎,我跟你走,放了他們?!?/br>韓謙挑了挑眉:“好啊?!?/br>圖恩好像很欣慰的扭過頭來,他喪失記憶以后第一次摸我的頭。我忍不住笑起來:“別忘了把遲年帶走?!?/br>圖恩說:“……你記得幫我告訴安年,說我過幾天再回去,讓他別生我的氣?!钡攘艘粫瑘D恩又說:“讓他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圖恩停了停,好像猶豫了一下才說出口:“……我想他想的不得了……每天做夢都是他……實在是睡不好……”喉嚨里有點難受,我忍了忍:“……還有嗎?”圖恩想了想:“他還愛吃甜的嗎?如果有條件,我也學了一點新菜,想讓他嘗一嘗……糖醋里脊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不錯了……”“那個襯衫我留在了這里,不知道他長個兒了,還能不能穿得下?!?/br>“別讓他想太多,別讓他害怕,他總是一點小事都擔心很久,你跟他說,實在害怕就想想,圖恩馬上回來了,什么都不用擔心了?!?/br>“讓他把自己養(yǎng)胖一點,開開心心的見我?!?/br>“告訴他,讓他安心,永遠不會有背叛?!?/br>“我愛他?!?/br>我張了張嘴,看著圖恩:“可以多說一點的,沒關(guān)系……”圖恩停了停,向我微笑著搖頭:“沒有了,就這樣?!彼挚粗业难劬Γ骸爸x謝。”我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了嗎?!?/br>圖恩溫柔的微笑:“不用了,更多的話我們見面以后說?!彼窒蛭尹c頭:“謝謝你,謝謝?!?/br>遲年擋在我面前。我跟遲年說:“蛇湯就先欠著,別這樣。”遲年大張眼睛看我,瞳孔里面透著一點不解和迷茫:“你說你不會死的呀?!?/br>我說:“誰跟你說我要死了。”遲年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眼睛看著我,可是瞳孔里忽然沒有了我的影子。她好像忽然的,不認識我了。那個懵懂笨拙的少女,第一次見面時也是這樣,用一顆無比純凈的心,看著這個世界。或者是更早,我們初見的時候?安年。這輩子我欠了你,還沒有還清,你卻已經(jīng)早早的轉(zhuǎn)生到我身邊。這筆債,我是不是要還到下輩子,下下輩子?風和雨覆蓋過來,我仰著臉,以為還可以應(yīng)景的流一點眼淚。可是沒有了。早就想到了這一天,很早很早就已經(jīng)接受了,不知不覺也就慢慢相信自己肯定會死于非命。抬頭,圖恩和遲年一點一點爬上山頂。視界撕裂。雨忽然變成了紅雨,一點兩點,然后是是猛烈的噴涌。一點也不疼。一只骯臟的爪子從我的左胸穿出,青紫色的手指握著一團還在跳動的血rou模糊的東西。人說,心臟停止后,意識還會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