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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了,事到臨頭了才在大街上分東西,太不雅觀了。可是謝西槐總覺得提出來盛凜要生氣,猶猶豫豫大半個時辰,才對盛凜開了口。盛凜一聽完,果然黑臉了,但還是照著謝西槐的要求打開了他的包裹,給謝西槐挑選。謝西槐刨了兩下,把他的兩套衣裳擇出來,丟到自己的包裹邊,盛凜的行李里謝西槐送的兩臼棋子就露出來了。“你還帶著呢,”謝西槐看著那副玄鶴太白子,懷念道,“還以為你丟到荒山野嶺了?!?/br>盛凜看了他一眼,謝西槐捻起了那個沾了盛凜指尖血的棋子瞧了瞧,又丟了回去,突然氣哼哼地說:“我看我是被那老兒騙了,哪有什么認了主就百戰(zhàn)不殆的棋呢?!?/br>這個事情,謝西槐想了兩個月,到現(xiàn)在才總算想明白了。“哦?”盛凜收好他的棋,將謝西槐的兩塊手帕拿出來放進他的包裹里,才鼓勵一般的對謝西槐吐出一個字眼。“還花了我半兩碎銀子,”謝西槐憤憤回想,越想越氣,“應該再殺殺價?!?/br>“這不是白玉和黑瑪瑙做的嗎?”盛凜隨口安慰。“什么白玉黑瑪瑙,這可是白母貝和智黑石!”謝西槐道,他忽然嘆了口氣,“唉,還好,棋子的材料如此昂貴,這老兒雖騙我棋有靈性,倒也不黑心?!?/br>盛凜一言不發(fā)把頭轉到了一旁去,謝西槐懷疑地看著他:“我說錯了嗎?”“沒有?!笔C說得很快。謝西槐伸手把盛凜的臉扳正,貼近了他,緊緊盯著盛凜的眼睛,盤問他:“該不會是在心里嘲笑本世子吧?!?/br>盛凜卻按住了他的手,低聲對他說:“沒有?!?/br>謝西槐的手捧著盛凜的臉,心突然一跳,他想把手抽回來,卻被盛凜拉住了。“哦,沒有,沒有就好?!敝x西槐有些心慌意亂,諾諾說著,就推著盛凜的肩膀,想離他遠些,可謝西槐力氣小,論蠻力,哪里犟得過盛凜。盛凜又貼近了謝西槐一些,兩人的嘴唇碰的這么近了,盛凜又偏偏不吻他,垂著眼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謝西槐,還要逼問:“西槐,可以嗎?”謝西槐覺得自己就算不答應,盛凜也要親他的,那還是答應了吧。第二天是小暑,太陽一大早就出來了,曬得土地上直冒煙,謝西槐戴上了他的黑紗帽,這便是赴京最后的一段路了。他們在春末經(jīng)過了水王密布的江南,在夏初登過郁郁蔥蔥的山嶺,最后來到京城。這一天,兩人在馬上都不敢說話。謝西槐在黑紗里又熱又悶,額上冒出汗,剛想回頭與盛凜抱怨,今年的夏天怎生如此的熱,卻還是沒有回頭,因為他遠遠看到了京城那扇高大的城門了。這就是京城主城門,城門敞著,城門外站了一整列軍士,人們在城門邊排著隊受檢。高聳的城門一看便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謝西槐若是進了里頭,就像一只籠中的鳥兒,被剪去了翎羽,再也沒法飛走了。快到城邊時,盛凜拉住馬,停了下來。謝西槐回頭問他:“怎么了?”“謝西槐,你想進去嗎?”盛凜又問了他一次。盛凜的聲音很沉穩(wěn),不像謝西槐,總拖著纏綿的尾音自說自話,見了誰都想討點好處。謝西槐掀開了些黑紗,透了透氣,才反問盛凜:“想不想又有什么關系呢?”“你若不想去,我?guī)阕摺!笔C拉著韁繩的手垂在謝西槐腿邊,他一講起禮節(jié),便碰也沒有碰到謝西槐,卻更叫謝西槐如鯁在喉。盛凜人如其劍,為人冷傲,因而不愿露鋒芒,他從未與謝西槐講過什么好聽的話,謝西槐卻總能自己想出他想聽的意思。盛凜不說,他才能想那么多。謝西槐低著頭,不讓盛凜看見他的表情,等了片刻,他才說:“我不想和你走,我要進京?!?/br>謝西槐說話時,心跳得飛一般的快,他從頭頂?shù)侥_跟,每一寸皮rou血脈,仿佛都在說,我跟你走。心卻冷靜得像未出鞘的渡生劍,在霧里隔了很遠看著盛凜。廝守太難了,謝西槐以前對盛凜說“不”時很難,他要耍賴撒嬌,軟磨硬泡,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拒絕才顯得這么簡單,簡簡單單張口,說不要了,不想和他走。謝西槐說了,后文也就沒有了。進了京,盛凜按照當初他師父說的,在西城門找到了一個穿紅衣的賣花娘,對她說了約定的話。謝西槐帶著紗帽,還在他身旁探頭探腦,還想老道地走上前,要問那姑娘芳齡幾何,都未曾開口,就被盛凜一把撈了回去。姑娘收了花攤,帶兩人穿街過巷,盛凜一手牽馬,一手拉著謝西槐,走到隱蔽處,謝西槐就將頭紗摘了,他臉上都熱紅了,邊用手給自己扇風,邊道:“真真熱死我了?!?/br>盛凜接過了他的紗帽,掛在了馬背上。“這么熱么?”賣花姑娘捧著花與謝西槐調笑。謝西槐還沒回話呢,盛凜似笑非笑地看了謝西槐一眼,好像在笑話謝西槐一路不肯戴紗帽而使出的那些伎倆。謝西槐在山里不戴紗帽,說蟲子會卡在紗里;在河邊不戴紗帽,說走路會掉進水里;在馬上不戴紗帽,說紗吹起來擋了盛凜的視線,對大家都沒好處。近幾日倒是因為日頭太烈,主動把紗帽重新戴起來了。謝西槐也是想到了這些,說什么都怕盛凜嘲笑他,本來準備好的一腔吹噓自己的話都咽了回去,對賣花姑娘干巴巴地說:“還沒有?!?/br>他扭捏了一會兒,問賣花姑娘:“姑娘可是等很久了?從王府出發(fā)的護衛(wèi)隊到京城了嗎?”賣花姑娘搖了搖頭,說:“不清楚,我只是帶二位去李府。”三人來到了一條小巷弄中,姑娘在一座府邸的偏門前停住了,她有韻律地敲了幾下門,門很快就開了,幾個護衛(wèi)走出來,圍住了他們,為首一個對他們道:“李大人正在過來,三位請隨我進來?!?/br>侍衛(wèi)把他們帶到府中大廳模樣的地方,一盞茶的功夫,一位御衛(wèi)首領模樣的人急匆匆趕了過來了,他看上去年近四十,身后還跟著幾個人,見了謝西槐,立即行了禮,道:“殿下,您可算來了!”他自稱是御林軍首領李羽,奉旨接便裝來京的謝西槐面圣。“護衛(wèi)隊到了很久了嗎?”謝西槐又將問過賣花姑娘的問題再問了李羽一次。“已有半月,殿下若是再不來……”李羽擦了擦額角的汗,他看向盛凜,愣了愣,問:“這位可是盛凜盛少俠?”見盛凜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