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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這……他一縣令何為?自有蟲神劉猛將軍驅(qū)趕,他多焚幾爐香便是了。 奉承新任知州?君子如竹自有節(jié),怎可彎腰低眉事權(quán)貴?他蒹洛縣令雖是庸庸之輩,卻也做不來諂媚嘴臉。 唉!曹孟德詩云: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卑渺如人,如蜉蝣,如芥蘚,能做得什么?還是依托上天慈悲方是正經(jīng)啊。 沒錯,蒹洛縣令陳顯文除卻在縣衙里頭看書,就是去普渡寺吃齋念佛,時不時地在寺中宿個十天半月,與和尚論論經(jīng),說說輪回,再從河里撈幾尾魚,去放生園里放放生。 樓淮祀手下的這幫人在索夷族族地進了出,出了進,一伙人進去,插竹條,攔草繩,這塊地荒僻,往來無人煙,蒹洛縣里差役兩三只,他們在這圈地,蒹洛縣竟是全然不知。 樓淮祀原本還當陳顯文明哲保身,視之當不見,知之作不知。左右棲州的官除了歪纏的時載還有一肚子黑水的梅萼清都這德行,只恨不能兩耳閉塞 。他哪里知道陳顯文不管事就算了,還一心向佛,只差沒把頭發(fā)一剃,出家為僧。 俞子離道:“阿祀,尋個時日,你當見見棲州諸官?!?/br> 樓淮祀下意識想推,又見眾人都有贊同之意,沒好氣道:“見,見,見?!?/br> 素婆道:“小娘子也當辦宴請家眷赴宴?!?/br> 樓淮祀愁眉苦臉,他發(fā)現(xiàn)一旦理事,各種瑣事紛至沓來,坐臥庭中,浮白偷閑,那是做夢。身邊還有個催鬼似得俞子離,簡直是要了老命。 衛(wèi)繁倒是興致高昂,請教了素婆,理出一船的禮,侯府上下,樓家上下沒一個落下的,憫親王、宮中幾個大靠山,全都沒有落下。就太上皇的禮不好挑,厚了不是,薄了也不是,姬景元又不講道理,一個不順心就發(fā)脾氣。 樓淮祀非常光棍,石脂順帶腳也給他外祖父送上一壇。 衛(wèi)繁捏著禮單,十分猶豫:“送一樣的?” 樓淮祀邊撒出人手給江石送口信,邊笑道:“外祖父最喜跟舅舅嘔氣,不如送他們一色的,隨他挑不是去?!?/br> 他說得隨意,衛(wèi)繁也不置疑,依他之言也送了一壇石脂給姬景元。 衛(wèi)繁那封給衛(wèi)絮的家書委實費了不少心血,依著輿圖注釋,將上頭缺漏的一一補上,她又央賈先生畫了畫,一來二去,竟是積得厚厚一疊,干脆也縫成冊子拿油紙包了隨船捎去。 江石人在云水收藥材,被找上門時怔愣半晌,除卻無奈外,心中著實發(fā)緊。棲州雖不大,找個人卻并不是易事,樓淮祀這幫屬下也不知使得什么法子,竟能在云水攔下他。他應(yīng)下此事,又約定在棲州城外碼頭碰頭,這才目送那個跛腳私兵慢吞吞走遠,在外了站了半日,這才返身回屋。 江石的藥材已收得差不多,他心中有憂,先去云水縣衙辭了時載。他們算得同鄉(xiāng),雖無十分交情,卻有同鄉(xiāng)之誼,每來棲州都會同飲一杯薄酒。 時載這些時日忙得團團轉(zhuǎn),換下青衫,穿著短褐,戴著尖頂草帽,乍看與田舍漢無異。他也不嫌臟,赤著腳在田埂上轉(zhuǎn)悠,聽聞有人來尋,在水溝里洗了手腳上的泥,再穿上干凈的鞋襪,見是江石不由露出笑來,道:“我還道哪里的客來訪我,原是江兄。” 江石也笑起來:“我來云水好些時日,不過,思量著時兄忙碌,不便打擾?!?/br> 時載搖搖頭,道:“ 一年也見不得幾次故友,心中著實思念。哪里有不便之處?!?/br> 江石看秧田平整,已出秧苗,道:“時兄cao忙農(nóng)事,多有辛勞?!?/br> 時載苦笑,道:“我一應(yīng)農(nóng)事都是紙上學來,終是淺顯皮毛,不過是花架子子,一日到晚在田埂轉(zhuǎn),卻是看不出好壞究竟?!彼谝惶幉菖镒?,里頭一張木桌,幾條長凳,桌上一壺涼茶。親倒了一杯茶水遞與江石,道,“江兄略解解渴,晚間你我再好好痛飲一番,我舊年釀的酒今歲當有幾分醇香?!?/br> 江石笑應(yīng)下,又道:“時兄見了棲州新任的知州,如何?” 時載笑起來:“樓知州妙人啊,言談風趣,少年急智,不是易與之輩。他雖年小,倒比人頭落地的那個強出百倍?!?/br> 江石揚眉,道:“他一路與我同來,唉……一言難盡?!?/br> 時載哈哈大笑:“說起來,知州叫我捎口信與你,叫你好生交過稅,不要尋個野渡就從棲州溜走,知州還置辦了一條街,街開百行,邀你在街上開家藥材鋪?!?/br> 江石道:“你是沒見他剝了皮rou敲斷骨頭掏骨髓的模樣?!毙鈩乓环?,恨不得將天下人都算計去。 時載眼中笑意不減,又指著在田間巡視的二人,道:“我問知州借了糧種,他硬塞了幾個釘子給我,恰縣衙少人手,我便借來用上一用。這些人心性堅忍,竟是不曾有半句怨言?!?/br> 江石道:“樓知州不喜管事,惹上他一分,他卻要還上十分?!?/br> 時載點了點頭:“無妨,我問心無愧,隨知州還我?guī)追?。”他與江石來回幾趟,知他的行事,問道,“江兄可是近日要歸?” “正是,過兩日便回,先至禹京,再回桃溪,時兄可有家書要我捎回家去?”江石道。 時載面上露出一點恍惚,這才道:“家母不識字,家書便不寫罷,我封一一封銀子,煩江兄替我捎與家母。” 江石欲言又止:“你……” 時載澀然道:“不瞞江兄,家母心中有怨,唉……” 涉及家事,又與長輩相關(guān),江石不便多言,只避重就輕道:“時兄放心,屆時我親手將銀兩交與伯母?!?/br> 時載卻并不避忌,道:“家母不喜我來棲州當官,我……說來慚愧,我來棲州非是心系民苦,而是想解故舊。江兄,你與阿忱可有往來?” 江石撫著粗瓷茶杯,薄唇微抿,莫名就帶出一抹冷硬,他道:“時兄,我也不過偶見?!?/br> “是嗎?” 江石道:“許你我都是舊故,付忱不愿相見?!?/br> 時載剎時白了臉,好半日這才定了定心神,勉強道:“江兄回時,我折柳相送,可惜棲州不興踏歌。” 江石笑起來:“時兄過于頹喪,我雖不在棲州長居,一年也要來去幾回,時兄說得好似不再相見。” 時載以茶代酒自罰了一杯。 等得江石動身離開那日,時載果然在百忙之中抽身相送,天暗云低燕飛回,卻是有雨的模樣。 江石見天不好,在船上拱手道:“時兄不曾帶傘,快些回去,下趟我來棲州再來叨擾時兄一杯濁酒?!?/br> 時載思緒不佳,只催江石揚帆,自己卻不回,反倒看著逝水淌淌郁郁生愁,直等得雨打水面,激起重重漣漪,這才有了歸意。抬眸間卻見江上多一葉扁舟,舟上一人披著蓑衣戴著斗笠,他吃了幾口酒,隨手將酒壺棄在水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