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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付諸東流,第一年不悔,第二年不悔……然,年復(fù)年陷在棲州,無有出頭之路,方固深怕自己生悔,折了腰,斷了脊梁,面目全非。 方妻幽幽地嘆口氣,吹熄了燈,暗中對鏡一照,昔日嬌娘好似老婦,她也怕方固悔恨,屆時,她除卻一根白綾吊死,再無他路可走。 他們夫妻一夜未曾好眠,樓淮祀也沒睡好。被冷衾寒哪堪眠,他明明嬌妻在娶,還在新婚之時,嬌妻卻撇下他跑去澤棲看景。梅老兒委實(shí)可恨,這都娶得什么娘子,常言小別勝新婚,老倆口不思互訴相思,反跑來攪和他們這對鴛鴦。 始一一向神出鬼沒,聽了滿耳朵自家小郎君的哀嘆,大為不解地跑去找賈先生,道:“小郎君嫌冷,許是被褥單薄了?!?/br> 賈先生哈哈大笑,道:“小郎君哪是嫌被單,他是嫌人單?!?/br> 始一更不解了:“小娘子去了不過兩三日?!?/br>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便如三年,你想想你那拳腳要是三年不練,可不就生疏了?” 始一大悟,連連點(diǎn)頭,又跑去看謝罪,他日日在謝罪跟前練武,馬步一扎半個時辰,這最為枯燥無趣之事,卻得了謝罪的歡心,依樣畫葫蘆跟著始一扎馬步、打拳。呆癥亦有呆癥的好處,癡一事后比尋常之人更為專心。俞子離還時不時給謝罪扎上幾針,倒似比先前要好一點(diǎn)。 “阿罪果然根骨奇佳,是練武的不世之才,明日小郎君去看棲州的一堆疊大頭兵,阿罪也去瞧瞧熱鬧。” 賈先生擔(dān)憂:“你也知道阿罪到生地便會惶恐,我怕會生事?!?/br> 始一不以為然:“能生得什么事?小郎君要牛叔與魯犇也去,三牛這莽撞蠻橫的,最見不得孬兵,郎君帶了他去,擺明了車架要生事?!?/br> 賈先生更擔(dān)憂了:“小郎君這是有正事啊,別給誤了。” “無妨,我看著謝罪,若有意外,我一掌劈暈他便是?!笔家坏馈?/br> 賈先生心疼得直抽抽,謝罪跟前始一練武可沒少遭罪,馬步扎得好好的,始一忽然就給謝罪一下,謝罪再天賦異稟,比之常人敏捷,也不是始一的對手,常常摔得鼻青臉腫,有時爬起來不理人,照舊扎馬步,有時卻會還擊一二,這一還擊,下場越發(fā)凄慘。 賈先生看得揪心,一把老骨頭,死都不敢死,生怕自己死后謝罪落始一這沒輕沒重的手里,不知遭多少生罪。 隔日一早,樓淮祀將自己手底兇的悍的不講理的刺頭,全給帶了去。宋光消息靈通,滴溜溜地滾來候在府中,本想說幾句俏皮話,唱句小曲,對著橫眉怒目的牛叔一行人,愣是不敢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12 23:42:53~2020-05-13 23:56: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放棄最開心了 3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千千齋 17瓶;放棄最開心了 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112、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艷陽高照,棲州的春夏混雜, 熱得人好似被塞進(jìn)了蒸籠里燜了大半日。大校場無遮無掩, 泥土夯成, 數(shù)百兵隊列在那,被曬得直冒鹽花,再兼滿棲州的咸魚味, 襯得他們也像晾在那,還濕溚溚抹了鹽魚。 還好在棲州的泥好, 少沙塵, 燥熱之時也不飛沙, 不然,塵揚(yáng)沙起的, 真是臭味熏熏、灰撲撲。 方固看看大日頭, 兩頰通紅, 鼻尖冒汗,再看看校場入口, 別說人連鳥都沒,心里暗暗叫苦,他倒不疑樓淮祀不來, 再是娃娃官也是官, 不至于說來不來作消遣。他就怕樓淮祀晚來,自己手下的兵自己知道,體虛身弱,初列隊時還站得穩(wěn)當(dāng), 眼下已經(jīng)背不直腰不挺了,再曬下去,別說站得穩(wěn)當(dāng),非得暈過去不可。 這些兵大都是死躺活賴的人,沒多時就滿腹抱怨之氣,里頭有個無賴名喚陳三,干脆往地上一坐,拿手扇著風(fēng),嚷嚷新知州官威大,叫他們在這生等。這要是熱出毛病來,直接可以去買棺材了。 他這一嚷,引來附和聲一片,好些人歪斜聳肩站在那作閑聊狀。 方固見此難得發(fā)怒,有心拿他立威,直叫將這個違紀(jì)之人縛在柱上受十鞭。行刑的亦是棲州本地,認(rèn)識,賣個人情,不痛不癢地?fù)]著鞭,倒似撓癢癢。方固猩紅著眼,真是人欺命欺天欺,一把推那親兵,自己奪了鞭子發(fā)狠連抽了幾下。 陳三本就沒生得骨頭,挨了三記鞭子,皮開rou綻,立馬鬼哭狼嚎、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方固頓時意懶勁松,棲州也罷,自己手的兵也罷,都是將死之馬,他上幾鞭,難能讓他們奮蹄疾馳不成?都是枉談。萬千的念頭也就此灰敗,悻悻將鞭子扔在一邊,正要叫人將他抬下去,就聽校場那頭樓淮祀大聲道:“既說十鞭,打了六鞭就打了?令出如山,怎好更改?” 樓淮祀鮮衣束腰,踏步流星,他本就身量頗高,全因面容稚氣未脫,不顯其勢,今日立在一群瘟頭雞中,真是其形如鶴,令人一見自慚形穢,由不得自賤不已。 宋光圓圓胖胖的臉上尤掛著一點(diǎn)點(diǎn)笑,只在看到那個血葫蘆的鼻涕兵時嚇了一跳,嫌棄地欲拿手掩鼻,余光瞥見樓淮祀似笑非笑,手指一抖,愣是沒抬起來。慶幸:嘿嘿,本官雅逸,廣袖寬袍,手上不妥,旁人也瞧不仔細(xì),明智矣。 “李在,再打。”樓淮祀親手取過方固手上的長鞭,沖他勾唇一笑,反手拋給了魯犇身后瘦矮個斷了一條臂的漢子。 李在接過,空劈一鞭,鞭梢破空,“啪”得一聲響,讓人心尖跟著狠狠一顫。 樓淮祀看都不看,逕自在校場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宋光舔了舔唇,左右環(huán)顧,方固這個直木憨的,也不知道多備幾把椅子,自己立在樓淮祀身側(cè),活跟個下人似得。 李固喉中發(fā)緊,他這些人頹氣弱,一身武藝卻不曾廢掉,仍舊日日打拳練槍,一眼便知跟著樓淮祀前來的人,雖老、幼、殘,卻都是好手。那個李在,看似瘦小,又少了一條手臂,但下盤穩(wěn)健,走路下腳極輕,揮鞭勁在鞭尾,手上不知有多少斤的力氣,打死個把人不費(fèi)吹灰之力。 底下的諸兵卻不知深淺,樓淮祀生得過于俊俏,玉琢般,看著就精貴,磕碰不得;他自己俊美不說,身邊還跟著個打傘的,生得好似雪捏一般,連頭發(fā)都是白的,風(fēng)吹散、日曬化,呵口氣他都要消去;再有那老得不成樣的,拿手指一戳就能戳進(jìn)棺材里。 因此,這些你看我一眼,我瞅你一眼,隱隱有些戲謔之意。 陳三挨了方固幾鞭嚎得死去活來,在肚里將方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