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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阿祀若有不法之事，留他一命, 傷殘不論。

    俞子離原以為是樓長危杞人憂天, 看來他師兄所慮極是, 樓淮祀行事無所顧忌，為遂心意，連自己都舍得下手之人, 對旁人又有多少憐憫？

    姬明笙遣來的婆子自是信重心腹，她一時沒聽仔細, 臉都白了, 以為自家小郎君干了傻事, 揪了俞子離一個字一個字翻來覆去地摳著問，才略略放下心。此事不敢瞞著姬明笙, 拿了信鴿, 連夜飛信告知。

    婆子單名一個素, 樓府上下連著姬明笙都喚她素婆，她憂慮的是樓淮祀小夫妻間的事, 道：“還需郎君按下此事，再不與旁人知，于名聲不佳?！?/br>
    俞子離頭都腫了, 嘆道：“我無意婚娶, 還當不用辛苦養(yǎng)兒，白撿個侄兒孝順……”攤上個樓淮祀，他連十個兒子都養(yǎng)大了。

    素婆道：“郎君多多勸引小郎?！?/br>
    “晚了，都已經(jīng)是棵歪脖子樹, 如何引他？”俞子離氣道。他是真沒想到樓淮祀說吃就吃，真是，真是……

    素婆生硬護道：“小郎君心地還是好的?！本褪呛[了些。

    俞子離朝天翻個白眼，跑去船頭吹了一夜蕭，蕭聲蕭蕭瑟瑟凄凄涼涼戚戚，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欲眠都不得睡，欲醒者思長眠。

    樓淮祀可不管這些，吃了丸藥，眉飛色舞地要搬去與衛(wèi)繁同住。衛(wèi)繁懵懂無知，羞歸羞，心里卻極是愿意，二人湊一塊眉來眼去打眉眼官司。

    她身邊的幾個丫頭也就年最長的綠蟻略通人事。綠蟻本就cao心他們小夫妻分房兩年不宜夫妻之道，生怕樓淮祀生出外心，在外頭養(yǎng)外室相好，只礙于自家小娘子歲不得為之。眼見素婆也不反對，支使著她們搬箱籠，心下倒著實松了一口氣。

    衛(wèi)繁不懂歸不懂，晚間窩在樓淮祀懷中，伸指戳了戳樓淮祀的心口，趴過去好奇問道：“樓哥哥，原本不是說我們不可同房，怎又許了？ ”

    樓淮祀軟玉在懷，大樂不已，見問生起逗弄之心，反問道：“你娘親可給你壓箱底的物件沒有？”

    衛(wèi)繁想了想：“有倒是有，但阿娘說兩年后再看，現(xiàn)還鎖在箱子里呢?！闭Ａ讼卵郏中÷暤?，“阿娘說得神秘，我好幾次想偷偷開鎖看看，只這些天忙亂，渾忘了?！?/br>
    樓淮祀將人一把抱在懷里，笑道：“不用看，以后我們一道看?！?/br>
    “樓哥哥怎么知道是什么？”衛(wèi)繁追問。

    樓淮祀道：“我跟白馬觀的道士混久了，近朱者赤，勉強能掐會算?！?/br>
    衛(wèi)繁咕得一聲笑倒：“我才不信你，你定是誆騙我?！?/br>
    樓淮祀看她倒在繡被中，燭影亂晃，一張臉也暈染著燭昏昏燭光，軟而溫馨，靠過去枕在她膝上，謂然長嘆：“我誰都騙，只不騙你?！?/br>
    衛(wèi)繁頭一歪，笑：“原來我嫁了個慣騙?！?/br>
    樓淮祀抓住她的手蓋在自己闔起的雙目上，笑起來道：“你夫君是個賊騙，你就是個賊婆子。”他這一笑如冬去，如春來，如美玉生輝，如萬樹梨花盛開。

    衛(wèi)繁癡看了半天，拿指尖描著他緋色的唇，只覺怎么也看不夠，哪怕看上一輩子，都是窗邊新景。

    .

    他們小夫妻二人共枕而眠 ，自是好得蜜里調(diào)油，樓淮祀沒心沒肺，只恨自己呆傻，吃晚了藥丸，虧了好幾日。行船枯燥，目之所見茫茫白水，走了又走不到哪處去，樓淮祀?yún)s是個能消遣的，拉著衛(wèi)繁在船板上與一眾船手賭起骰子來，沒一會，船上一片喧囂。

    江石長嘆一口氣，cao碎了一顆心，船再行一段便要近灣，此處有暗礁急流，還多水賊匪盜。他們這隊船入江沒幾日，前拖后掛的，滿是肥碩待宰之相，只太過肆無忌憚，這些水賊不敢貿(mào)然下手。

    江家船手這兩日爬在高處張望，就見一艘小船不遠不近地跟墜在后面，船上似是堆了幾麻袋子的貨物，看似裝得滿船，船行得卻快。

    江石心知是被賊匪盯上了，攀了繩索躍到樓淮祀的主船上，道：“知州，怕是有賊人盯梢?！?/br>
    “你怎知道是賊？”樓淮祀讓衛(wèi)繁扔骰子，尤自蹲那扭頭問。

    江石閱人無數(shù)，就是沒見過這么不拘小節(jié)的，想想還是鄭重答道：“其一、這條水路是遠道，小船只在近水走，行不遠。它若真是運貨載人，也當另擇沿岸水道。其二、它看似滿載貨物，船不吃水，行舟又快，船上把式都是精壯漢子，不像船家更似賊匪?！?/br>
    樓淮祀張望了一番，兩眼直冒綠光，道：“他倆苦心跟隨，自是想劫我們，來得好，我就怕他們不來，一路風平浪靜的，我還當自己不走運，可算是把他們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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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樓淮祀等人遇到這伙水賊卻是一伙慣犯，他們盤踞于江岸邊, 建了水寨, 聚集了百來人, 專揀了遠航的商船下手。這些賊人都用小船，又快又靈活，狼群似得圍將上來, 分作幾股，一股攀上船殺人劫貨, 一股潛入水底鑿船, 另一股在船上把風、補刀、收攏財物, 等得殺了人，劫了財, 沉了船, 又飛速散去。

    因他們不對當?shù)剡^往船只下手, 偶爾甚至相護一二，不生民怨, 官府又收了點孝敬，爭只眼閉只眼任之由之，只苦了遠行路過的商人, 失船折財都是老天睜眼, 真遇上十之□□沒有生還。

    這幫子水賊長年在江上來回游蕩，或扮作漁夫，或裝成送客，見了大船便跟在后頭盯梢。

    江石以前過這邊水路也是提心吊膽, 但他船中多老手，又有江湖人士混雜其中，出手兇殘，也算硬茬子，嚼得進去未必咽得下去，水賊雖嘆可惜，也怕兩敗俱傷，只得放任江家船隊來去江灣。

    這趟卻不同以往，船隊加入樓淮祀一行，冗長笨重，主船更是雕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