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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去了。一沾上枕頭,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那個可怕的噩夢。紅頂?shù)男?,沒有盡頭的二樓走廊,女人的尖叫,跑來跑去卻臉上帶傷的小孩兒……對了,還有由小孩兒變化而成的怪物。對于一個不曾做夢的的人來說,突然做夢是件很新奇的事。但這點新奇,根本無法擊潰夢境帶來的恐懼。李魚兩手放在腹部,閉上眼睛,讓系統(tǒng)放了段相聲聽,沒多久,就在嘻嘻哈哈的背景笑聲中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腳突然被碰了下。李魚迷迷糊糊睜開眼,“……”麻痹的,又噩夢了。他的腿正被一雙短小的胳膊抱住,胳膊的這主人,正仰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看著他。李魚目光稍移,落在小孩兒腳下,太黑,看不見影子。但這不表示,這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李魚不敢伸手把人抱起來,硬著頭皮問他,“你怎么在這兒,這是你家嗎?”小孩兒不說話,眨了眨眼。李魚頭皮發(fā)麻,目光飄來飄去,生怕又看見那雙詭異的手臂。他咽了咽口水,蹲下來,“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兒皺起眉,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人,像口裝著萬丈深淵的枯井,令人不寒而栗。李魚渾身不自在,正欲起身,被小孩兒一把抓住袖子,往下一拽。小屁孩兒的速度很快,張嘴就在他的耳朵上重重咬了一口。“cao!”李魚吃痛罵了一聲,抓住小孩兒胳膊,舉起手就在那小屁股上來了一下。小孩兒愣了,神情驟變。昏暗的空間內(nèi)突然亮了一點,李魚扭頭看向窗外,天上多了個月亮。月光照進來,將兩人腳下的影子緩慢拉長。李魚近乎絕望的閉了閉眼睛,起身就跑。實話,剛剛打熊孩子屁股的時候,那叫一個真爽,現(xiàn)在嘛,呵,直奔火葬場。屬于小孩兒的走路聲,漸漸變?yōu)楦映林氐哪_步,夾雜著指甲刮過地板的聲音。李魚在二樓隨便找了個房間鉆進去,縮進角落,不敢吱聲。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身材高大畸形的怪物走進來,因為視覺受限,李魚只能看見對方黑色的,帶著尖利指甲的腳,但也僅僅只是個輪廓。準(zhǔn)確來說,這只怪物更像是一只化為實質(zhì)的影子。李魚越想越驚悚,想哭,這他媽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他用力捂住嘴,屏住呼吸,拼命往墻角縮,自我催眠著,“他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br>怪物沒有離開,而是像逗弄寵物,故意沿著墻腳線,緩慢地在屋內(nèi)走動。李魚,“……”這智商,少說有個五六歲。黑色修長的鐮刀手臂,拖拽過地面,發(fā)出能穿透耳膜的尖銳聲音。李魚雞皮疙瘩驟起,心臟被那聲音搞得緊巴巴的。就在他忍不住要沖出去將對方暴打一頓的時候,走廊里傳來女人的尖叫。怪物遲疑一瞬,拖著兩條手臂離開房間。李魚從角落里爬出來,按了按胸口,自言自語,“真他媽恐怖,如果是夢,那這也太真實了?!?/br>所以這不是個普通的噩夢,無論是聽覺,視覺,還是從自身反應(yīng)來看,這更像是一個真實空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走廊里的尖叫聲還在繼續(xù),像是在惡意的發(fā)泄,持續(xù)一段時間,又再次響起。如果仔細,還能聽見摔打的聲音聲。怕歸怕,好奇心還是得盡力滿足的。李魚貓著腰跟出去,遠遠綴在影子怪身后,而隨著靠近,女人的尖叫聲也越來越大。在那聒噪到令人煩躁的聲音下,還藏著小孩兒的哭聲。不知怎么的,李魚想起了那個滿身傷痕的小孩兒,可小孩兒不就是影子怪嗎。李魚搖了搖頭,將腦子里的迷霧驅(qū)散。等他再抬頭,影子怪已經(jīng)走入盡頭的黑暗中。李魚,“……”cao,長的那么丑,還蹦跶得挺快。他加快腳步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黑暗得盡頭,是一扇關(guān)閉的木門。謾罵聲和小孩兒的哭聲,正從下方的門縫溢出來,兩種聲音交纏在一起,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顯得異常詭譎。李魚抬手敲門,“有人嗎?”房間里的兩種聲音沒有中斷,反而越來越大,從四面八方?jīng)_擊而來,鬧得人頭腦發(fā)脹。正想遠離,木門自動彈開了。借著房間窗外的月光,李魚看清這是一間臥室。臥室里站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她暴躁的抓著頭發(fā),在原地走來走去,“我叫你別哭,閉嘴,我讓你閉嘴!”李魚順著哭聲,看見一個紙箱子后面,蹲著一個小孩兒。小孩兒嘴角帶傷,兩眼哭得通紅,胳膊和腿上全是淤青,比之前在樓下看見的更為嚴(yán)重。焦躁的女人突然停下來,用尖尖的指甲用力戳著小孩兒的腦門。“我讓你去討好你父親,你為什么不去?除了你哭你還會干什么?”大概是太疼了,小孩兒的哭聲陡然拔高。女人的憤怒井噴,暴躁地揚起手。李魚立刻沖了進去,手指沒能截住對方的動手,而是從那支施暴的手腕間穿過。“啪?!?/br>巴掌落下,小孩兒的哭聲停止。女人沒有停手,反而抬起高跟鞋踹過去,又將小孩兒從地上拉起來,像個沙袋一樣的推搡。李魚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在他的認知里,那些幸運的,沒有被拋棄的孩子,都該是和父母相親相愛,被嬌寵著長大的。“住手!”他扯著嗓子叫喊,伸手去拉,去擋,都無濟于事。他被逼仄到令人窒息的空間所排斥,做不了任何事情。就在這時,閉眼蜷縮在地上的小孩兒,突然睜開眼睛。被壓在孱弱身軀下的影子,緩慢地拉長,變得高大,畸形,怪異。李魚驚悚地看見,黑色的影子從地上爬起來。正在毆打的女人對此全然不知,她的臉因發(fā)泄而扭曲,嘴角夸張的咧開。瘋子,這他媽就是個瘋子!這念頭剛落下,李魚就看見黑色的影子揮起手臂,飛速劈了下去。鮮血飛濺,地板上、墻壁、紙箱,到處都是血。黑色的影子并沒有結(jié)束殺戮,就像是個被cao控的木偶,僵硬的彎腰身體,張開了口器——意識到他要做什么,李魚再也忍不住,蹲到地上干嘔,差點把膽汁吐出來。此時此刻,他對這個噩夢喪失了所有興趣,只想趕緊離開。可別說是出去,就連挪個腳都困難,雙腿像是被灌了鉛,死死定在原地。李魚欲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