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楊注視著遠(yuǎn)方，看到天空從灰色變成藍(lán)色，云層也從灰色變成藍(lán)色，一時之間分辨不出天是不是真的天，云是不是真的云。

一只鷹從云海之上飛過。

成新意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突然捏緊了舒楊的手。

受到氣氛感染，舒楊沒多想，也反過去用力握緊了那只手。

成新意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盛著日出的光。

這樣一岔開心神，舒楊再轉(zhuǎn)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云海已經(jīng)完全變白，天空是透亮的藍(lán)。

整個人已經(jīng)凍僵了。

直到這時，大家才開始哈哈地笑起來，互相感嘆剛才的那一瞬，一邊使勁兒跺著腳。

成新意拿出手機(jī)拍了一張云海，又去拍人，每個人都被他拍了一遍，拍到方菁的時候方菁微微低了頭。

舒楊看到她耳朵又是通紅。

大概還是天氣冷的緣故。

“虧了?！背尚乱膺吪倪呎f，“來之前記著風(fēng)景要用眼睛看的教訓(xùn)，專門沒帶相機(jī)，我后悔了，萬一就來這么一次?！?/br>
方菁笑說：“以后再來不就是了？”

成新意禮貌地笑了笑，沒應(yīng)。

旁邊有一對小情侶正在說話，那女生指著道觀背后的小路：“聽說后頭還有個月老觀，去不去看？”

男生立馬回：“走！”

舒楊心說應(yīng)該就是昨晚經(jīng)過的那座了。

轉(zhuǎn)頭見成新意看著自己，他飛了一下眉毛表示疑問，成新意卻狀似無意地轉(zhuǎn)開了頭。

“去不去？那什么月老觀。”付明遠(yuǎn)問。

喬巧：“方菁和我想去看看，有人要去嗎？”

成新意搖搖頭，指指正面的大道觀：“我不去，我要去看呂洞賓?！?/br>
付明遠(yuǎn)轉(zhuǎn)頭看喬巧：“那我跟你們?nèi)グ桑瑑蓚€姑娘家的，萬一走路不看路摔了。”

方菁臉上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但也只好沖付明遠(yuǎn)道謝。

三個人朝來時的路走，李聽舟看看那邊，又看看這邊，最后沒動。

“你怎么不去？”成新意問。

李聽舟反問：“你怎么不去？”

成新意罵：“你傻逼嗎？我說了我要去看呂洞賓啊。”

李聽舟反唇相譏：“有你傻逼嗎？你要看呂洞賓我就不能看呂洞賓了啊？”

舒楊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弟弟們，走吧去看呂洞賓。”

兩個女生一不在，成新意又開始活躍了。

走了幾步，李聽舟忍不住說：“成成，你的區(qū)別對待也太明顯了一點吧？有點傷人?！?/br>
成新意沒答話，一直走到道觀門口才說：“不是，我如果一會兒好一會兒不好，或者現(xiàn)在對她好以后再解釋這不是喜歡，你不覺得那樣更傷人嗎？”

舒楊聞言輕輕點點頭。

他沒意識到自己在點頭，但是成新意看到了，沖他皺了皺鼻子。

李聽舟舉起手：“行吧行吧我不懂，我就覺得人女孩子挺不容易的，對你的喜歡也不遮掩?！?/br>
“是啊?！背尚乱庹f，“所以我很尊重她，我也不討厭她，但這不代表我對她的不喜歡就得遮掩起來?！?/br>
“太無情了?！崩盥犞壅f。

成新意挑眉：“大家都坦坦蕩蕩，世界不就清清白白了？”

舒楊一直沒說話。

李聽舟問：“那個……舒楊大哥，你覺得呢？”

舒楊想了想：“我沒真正談過戀愛，所以不太懂，但如果只從喜歡一個人的角度看，可能單戀的人也希望長痛不如短痛吧?！?/br>
“你沒談過戀愛？”李聽舟張大了嘴巴，“你怎么能沒談過戀愛？你多大了啊哥哥？長這么帥怎么能沒談過戀愛？”

成新意笑得很開心：“書呆子唄，讀書就讀到這么大了，還談什么戀愛？”

“屁！”李聽舟說，“你就不書呆子你怎么不談一個？”

兩個人又開始互毆，兩秒之后成新意突然問：“喜歡一個人的經(jīng)驗？哥你經(jīng)驗很豐富？”

李聽舟也停了手，兩個人一起回頭看著舒楊。

舒楊挑挑眉，含糊地應(yīng)：“啊。”

“什么人值得你單著等??？”李聽舟問。

成新意嗤了一聲：“不單著等難道雙著等？還是三著等？”

李聽舟一巴掌拍他臉上，將他頭往后推：“別打岔！”

舒楊：“也沒有值不值得的問題，就是當(dāng)年剛好碰上了?！?/br>
李聽舟“哇”了一聲：“還是很多年的單戀？”

舒楊還沒說話，成新意已經(jīng)開口了：“都過去了?！?/br>
李聽舟嘲諷道：“你又不是扁桃體，搶著發(fā)個屁的言？”

舒楊笑笑，說：“都過去了?！?/br>
李聽舟：“……”

三個人在道觀前面繞了半天，最終還是沒進(jìn)去。

關(guān)鍵是不知道進(jìn)去要做什么，李聽舟說自己不信這些，成新意說沒什么想求的看看就行。

舒楊想了半天，生活看上去好像一團(tuán)糟，但是要讓他對著神仙說點什么愿望，他又好像什么愿望都沒有。

最后就坐在那平臺邊的樓梯上看來往的游人。

身后古木參天，正在發(fā)呆，一只松鼠突然飛快從枝干間掠過，在舒楊眼里留下一抹尾巴的剪影。

“哇哇哇！”成新意去搖舒楊手臂。

舒楊被他搖得東倒西歪，也不反抗，只溫和地笑說：“看到了看到了。”

李聽舟看了他倆好半天，轉(zhuǎn)頭去看道觀背面的小路，說：“怎么還不下來?。吭蹅兊认伦|車到半山嗎？還是走下去？我腿都在打擺子了?！?/br>
他話音剛落喬巧就出現(xiàn)了，身后是付明遠(yuǎn)背著方菁。

17.下山

“怎么了這是？”李聽舟迎上去。

舒楊看了成新意一眼，兩個人連忙跟了上去。

到了近前，付明遠(yuǎn)解釋：“估計昨天爬山太累了，腿腳沒緩過來，崴了一下，最好不要走路了?！?/br>
方菁內(nèi)疚道：“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成新意皺皺眉：“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崴了腳也不是你自己想崴的?！?/br>
方菁抿唇，喬巧心疼地拍拍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