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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不動,心想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當,小道侶好像生氣了,小道侶為什么生氣?孟雪里:“你不懂我的心思!你還說你喜歡我,要和我做‘名副其實’的道侶,難道都是騙我?”霽霄冤枉:“我如何敢騙你,‘論道’確是道侶之間做的事?!?/br>孟雪里:“你白天教導蜃獸修煉,晚上和我論道,你什么意思?”霽霄有些摸不著頭腦:“白天去看望見微真人,與他議事,明日才教蜃獸吐息之法……這兩件事,有干系嗎?”孟雪里:“蜃獸是妖,‘錦鯉’也是妖,你仗著自己修為高,欺負我看不出那錦鯉有問題!等它們以后化形了,住在長春峰,難道,你還要我為他們添置住處,跟他們好好相處?”霽霄哭笑不得,孟雪里生氣的角度太新奇,他不知如何解釋:“錦鯉,送給你擺風水陣,收留蜃獸,在你出現(xiàn)之前。雪里,你已經做人了,怎么與小妖置氣?”孟雪里把臉埋在霽霄頸邊磨蹭:“我知道不對,我忍不住。它們與我一樣,被你救得性命,真的不會喜歡你嗎?”他沒有等來霽霄回答,心里忐忑,正要追問,卻聽見霽霄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心跳。霽霄竟然在緊張。如果不是近在咫尺,他根本感受不到霽霄的變化。孟雪里不明所以,討好地磨蹭。霽霄悶哼一聲,兩手扶住他腰身,啞聲道:“別動?!?/br>孟雪里欣喜,湊在霽霄耳邊,低聲說了句話。霽霄無奈道:“別胡鬧,你連最基礎的神魂交流都受不住,如何雙修呢?我如果失控,你會很難捱。教你淬煉神魂之法,便是期盼你……早點長大。”孟雪里一怔,想起之前兩次經歷,恍然明白道侶所言非虛。他和霽霄,神魂差距太大。他松開手,從霽霄懷里跳下來:“我會好好學!”霽霄又說:“我對你的心意,獨一無二?!?/br>兩人本來在燭火下竊竊私語,氣氛親昵,但孟雪里太高興,大聲道:“我也是!”震得窗外鳥雀驚飛。他喊完,一口郁氣吐出,神清氣爽,恨不得立刻舞劍。……虞綺疏下山時已是黃昏,他懷里抱著蜃獸,兜里揣著金錢鼠,拖家?guī)Э诘搅恕昂嗤ň墼础保焐珓倓偛梁凇?/br>錢譽之納悶道:“這么晚,趕來送桃花?”虞綺疏搖頭:“我想借住兩天,‘亨通聚源’名下的客棧還有空房吧?!?/br>錢譽之興致高漲:“呦,這是被孟長老掃地出門了?你做了什么惹師父生氣的壞事?”虞綺疏:“不是趕!師父有事要辦。”其實他也可以住在寒山論法堂寢室,但一群小弟子難免會纏著他問,為什么一個人出來住。錢譽之心想,孟雪里才買過那件“青龍白虎”的紅金斗篷,難道準備穿它找人決斗去?不是說好最近先不露面嗎?他對虞綺疏笑道:“好說,先付二十塊下品靈石。”虞綺疏一怔:“我走得匆忙,身上沒有帶錢?!?/br>他知道錢譽之素來愛財,但兩人相識已久,靜思谷之變還曾并肩退敵,也算共經風雨、過命的交情了,怎么突然談錢算賬?他聲音有些委屈:“你讓我先賒著行不行,只是借住兩天……我們,我們不算朋友?”虞綺疏雙手舉起金錢鼠,捧在錢譽之面前:“你看這只鼠,你還抱過它,你舍得讓它無家可歸、露宿街頭嗎?”金錢鼠茫然無辜地眨眨眼。錢譽之順手抱過金錢鼠,撫摸它光滑的皮毛:“它可以留下,不用花錢。”虞綺疏喜笑顏開,卻聽錢譽之繼續(xù)道:“鼠在這兒,我還能晚上抱它睡覺,這叫以身抵債。你小子留下有什么用?”“你說什么混賬話?!”虞綺疏氣得臉色漲紅,對小鼠招手,“我們走!”金錢鼠很給面子,掙脫錢譽之懷抱,后爪一蹬,跳進虞綺疏懷里,對錢譽之呲牙咧嘴。虞綺疏轉身就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就是睡在大街,也不占你一張床鋪!”錢譽之:“等等?!?/br>虞綺疏沒理會,直奔下樓,跑到大街上,聽見身后腳步聲,一回頭看見‘亨通聚源’的大掌柜提著燈籠招呼:“虞仙師請留步——”他又酸又氣地想,也對,錢譽之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追出來道歉呢?我不過是長春峰小小弟子,人家是大老板,大修行者。虞綺疏:“劉掌柜有事嗎?我沒錢白住客棧。”老掌柜笑道:“客棧當然要花錢,‘亨通聚源’的后院客房卻可以白住。這點事,我還是做得了主的。您看天都黑了,您再找地方,也很麻煩呀?!?/br>小鼠困倦地瞇眼,虞綺疏想了想:“謝謝您?!?/br>老掌柜引他去客房。稱作客房,其實是一座客院,布置靜雅,軒窗外有小竹林、竹林中有溫泉。虞綺疏猶豫道:“太奢侈了,我一個人住浪費。”大掌柜和藹道:“空著也是空著,放心住吧。錢真人剛才談成了‘散修盟’的大生意,心情特別好,多說兩句是跟您開玩笑,您別生氣。”虞綺疏嘟囔道:“劉掌柜,你真是個好人,怎么跟了那個jian商。”老掌柜哈哈大笑:“錢真人確實愛算錢,但是財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虞綺疏不信。老掌柜:“亨通聚源的分店開遍人界,生意甚至與人界之外,妖、魔兩界有往來。在人界一些凡人小國,想開分店先要打通商路,修橋鋪路、引水修渠是常事。去年東邊數(shù)個小國鬧蝗災,千畝良田顆粒無收,餓殍遍野,眼看我們分店要倒閉關張,錢真人花費一萬兩上品靈石,不遠萬里,調運十萬斤米糧去賑災。“再前年西南小國遭水患,瘟疫肆虐,錢掌柜砸下三萬上品靈石,請松風谷、南靈寺、清水齋,總共一千位醫(yī)修出手,救治災民。更遠的事情就不說了,只說他每次幫您傳遞家書,總吩咐我們,多添幾盒桃花胭脂、桃花糕餅捎給令堂?!?/br>虞綺疏意動:“真的嗎?”大掌柜:“當然是真的,都有賬冊記錄?!彼L嘆一口氣,“生意做得越大,肩上擔子越重。錢真人這些年很不容易,知心朋友沒幾個,客人、下屬、生意伙伴都不能算朋友,他想開幾句沒分寸的玩笑,都不知道對誰開。劍尊已然仙逝,重璧峰主又總賒賬,錢真人的辛苦,不為人知……”虞綺疏徹底氣消,心想錢譽之面冷心熱,我不該跟他計較,明天我找他喝茶聊天,這事也就過去了。只是嘴上不肯饒人:“嘁,如果他沒有算得那么精明,也不必這么辛苦?!?/br>大掌柜笑笑:“您聽過這些,是不是心里好受些?”虞綺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