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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穆神殿。荊荻的師父,明月湖掌門云虛子正在煮茶時,接到一張傳訊符。他垂眸看了看,臉色微變。茶席對面的人說:“專心?!?/br>云虛子只得不看,目光重新轉(zhuǎn)回茶湯。待茶湯再次沸騰,云虛子舉盞奉茶。喝茶的人氣質(zhì)溫和,淡淡嘆氣:“水又老了。算了?!?/br>“師叔?!痹铺撟映谅暤溃骸澳敲涎├锊贿^凝神境,他們竟然失手,一群廢物?!?/br>喝茶的人說:“他們小看孟雪里了,他是霽霄手中最后一張牌,怎么會是廢牌?我看他來歷并不簡單,不是人間的奪舍老鬼,就是來自人間之外的妖魔?!?/br>云虛子心中微驚,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孟雪里,竟然這么大來頭,他低聲問道:“那我們下一步……”那人放下茶盞:“孟雪里還要殺,計劃也要繼續(xù)進行?!?/br>此人正是人間唯二的圣人之一,歸清真人。……虞綺疏來“亨通聚源”送桃花時,正趕上錢譽之與各地分行大掌柜開會,他被安排在錢譽之的書房等候。不多時,錢譽之皺著眉頭,搖著扇子回來了,口中念念有詞:“不對勁、不對勁……”虞綺疏已經(jīng)跟他混熟了,好奇問道:“怎么了?有人貪墨徇私?”“亨通聚源”分行遍布人間,掌柜管事多不勝數(shù),錢譽之管理這樣龐大的產(chǎn)業(yè),確實很容易遇到問題。錢譽之搖頭:“不是?!?/br>他坐下喝了杯熱茶,才緩緩道:“我昨夜看過二十年前、四十年前、六十年前的總賬冊,每逢瀚海秘境開啟,我們的生意會更好。一張通行玉符炒到天價,遮掩身份的黑斗篷供不應(yīng)求。還有進入秘境的各派弟子,需要各種法器靈丹……”錢譽之沉吟道,“熱銷貨總是那幾種,能賣多少,我都心里有數(shù)。但是今年不對?!?/br>虞綺疏沒聽懂:“哪兒不對?今年生意不好嗎?”“生意還是很好,但賣得最好的貨變了?!?/br>虞綺疏茫然:“這說明……大家口味變了?不喜歡買爆破符,改買烈火符、碎石符了?”錢譽之又搖頭:“兩個月前,南方各個分行的陣腳材料,全部斷貨一次。我有一個猜想,有人要布一座大陣,門派倉庫中儲備的陣材卻不夠,不得不外出收購?!?/br>“什么樣的陣法,要消耗這么多材料?”虞綺疏被嚇了一跳,“豈不是比寒山的護山大陣還大?”“還大得多?!卞X譽之道,“兩個月前,正是修行界各門派世家為瀚海秘境做準備的時候。所以我覺得,秘境恐怕有變?!?/br>虞綺疏:“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瀚海秘境是整個修行界的盛會,誰敢搞鬼?或許正巧有人要加固門派陣法,順手多買一點材料,留著以后用?!?/br>錢譽之:“年輕人,小心駛得萬年船。現(xiàn)在情況不對勁,你出門也小心些,不如這樣,我給你點一盞魂燈吧?!?/br>虞綺疏略感驚奇:“什么燈?我好像聽說過這個!”錢譽之轉(zhuǎn)身打開墻壁暗格,取出一支青銅色燈臺放在桌上,解釋道:“點魂燈時,先要取你一滴血混入燈油,每過百天,再取一滴。如果你身死道消,燈就滅了。如果你遇險,生命垂危,神魂衰弱,留在我這里的魂燈則燭火飄搖,我立刻就能知道。運氣好的話,我還來得及救你一命!”虞綺疏聽罷大為感動,雙眼微微濕潤:“錢掌柜,你人真好。善良、博愛、正直……”錢譽之搖搖扇子:“傻孩子,我只怕你死了,沒人給我送桃花,斷我財路啊。你跟jian商談感情,jian商跟你談生意,清醒點吧?!?/br>虞綺疏一汪眼淚立刻收回去,拿起燈臺端詳。錢譽之感嘆道:“這玩意兒,最早是霧隱觀陣符師琢磨出來的。一些劍修,比如霽霄真人,都不稀罕用,嫌它麻煩又雞肋。反正劍修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不一樣,我是貪生怕死的生意人,沒有‘生死置之度外’的氣概,就喜歡置備這種東西?!彼麎旱吐曇簦扒那母嬖V你,‘亨通聚源’每家分店,都有我的魂燈!”虞綺疏想了想:“劍尊不用它,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吧。如果我遇險,你知道了可以來救我,如果劍尊遇險,誰能去救他?”換言之,連劍尊都無法應(yīng)對的危險,其他人要如何幫忙?錢譽之覺得有道理:“也對,高處不勝寒,是挺慘的。”作者有話要說: 粗長了。卡文,生物鐘也一塌糊涂,難受☆、第58章虞綺疏刺破指尖,一滴殷紅的血混入燈油中。錢譽之想了想,依然有些不放心,將混血的燈油分作三份。原本點一盞燈,變?yōu)辄c三盞燈。“一支放在我書房,一支放在我?guī)旆?一支放在我寢室。這樣不管我在哪兒、不管什么時候,都能看到你小子的狗命還在不在?!?/br>虞綺疏聽了前半句還挺感動,聽完后半句又收拾心情,微微撇嘴:“希望這些玩意兒永遠別用上,我留著一條狗命,一輩子給你送桃花?!?/br>錢譽之開懷大笑,接過裝滿桃枝的儲物袋,結(jié)清貨款:“這些不夠賣,我準備漲價了,下次再多送些,咱們都能多賺點?!?/br>虞綺疏趕緊擺手:“還要多?不行!等孟哥回來,看見我砍禿了桃林,非得罵我不可……”他聲音低下去,“唉,說起孟哥,孟哥還在秘境里,我?guī)熜钟珠]關(guān)了。長春峰只剩我一個人。”他覺得孟雪里本領(lǐng)高強,秘境其他參賽者都不算對手,卻又想起孟雪里第一天教他時,曾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沒有真正戰(zhàn)無不勝的高手。錢譽之方才還猜測,秘境可能有變,虞綺疏不禁略感擔憂。春日的寒山,山腳下野花遍地盛開、五彩斑斕,與湛湛藍天,皚皚雪山相映。一眼望去,景色壯麗而絢爛。虞綺疏卻無心賞景,一路上心不在焉。新來的論法堂小弟子放課了,聚在一起嬉鬧,摘花折草編花環(huán),人群中傳出陣陣稚氣歡快的笑聲。小弟子與他打招呼:“虞師兄好。咦,怎么又是虞師兄啊?剛才不是……”虞綺疏覺得莫名其妙,拍拍他們腦袋:“傻。”臨近長春峰浮空吊橋,虞綺疏遠遠看見一道人影走在橋上,背影與自己身形相仿。師父遠行,師兄閉關(guān),誰還會走這座橋?他快步追上那人,在刻有“長春”二字的石碑旁,拍拍對方肩膀:“喂!我說你……”那人猛然回頭,虞綺疏呼吸停滯。他對上了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啊——”虞綺疏一顆心差點跳出嗓子。“別喊,不許喊!麻煩死了!”雀先明一抹臉,比他更崩潰:“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