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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找沈仲元了,見到他時后者正在河邊飲酒,茫茫雨中,二人一白一紫的身影都顯得霧蒙蒙的,好看得頗不真實(shí)。沈仲元就這么躺在河邊,仿佛睡了過去,白玉堂走到他旁邊坐下,舉起沈仲元手邊的酒壇,掂了掂,一口喝光了里頭最后那小半壇酒。沈仲元眼皮子也不抬,語氣中帶了絲醉意,“過幾日,五爺也隨他們回開封去?”白玉堂雙眼微闔,大風(fēng)大雨絲毫不影響他的酒興,舔舔嘴道:“五爺是陷空島的人,回開封做什么?”沈仲元換了個姿勢,雙手枕到頭下,“據(jù)我所知,五爺?shù)乃奈桓绺缃袢斩紗⒊袒貚u了,五爺現(xiàn)在卻過來此處,是來安慰我的?”“沒什么好安慰的,人死不能復(fù)生,這點(diǎn)我沈仲元,看得通?!?/br>白玉堂又取了壇沒開封的酒,一掌拍開,提在手中,卻沒急著喝,“重情重義是好事,但過于拘泥小情,也實(shí)在難稱得上是大丈夫!”沈仲元聞言荷荷的笑了起來,雨水順著他嘴邊流進(jìn)嘴中都不去顧忌,閉著眼道:“五爺,你可真是位大丈夫,都能和襄陽王一同赴死了,果然大丈夫!”雨聲雷聲越來越響,轟隆隆的,要將人心神震碎一般,白玉堂手中的酒險沒拿穩(wěn),好一會才道:“五爺是重信,并非重情。你該不會以為五爺真拿襄陽王當(dāng)朋友了?”“嘴硬什么,”今日的雨勢極大,沈仲元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心想明日一定是個雨過天晴的太陽天,悠悠道:“襄陽王做了那么多,你又何苦好那點(diǎn)面子,不愿肯定他?”“我何時不愿肯定他了?”“如果幾次三番冷嘲熱諷也算肯定的話,五爺?shù)拇_十分肯定他了。”天色從鐵青色漸漸轉(zhuǎn)亮,沈仲元心境也開闊許多,“五爺不是總說自己隨心所行?若真隨心,不妨對他和顏悅色一些罷,我瞧襄陽王為人不錯,不似傳聞里那般,有什么誤會你大可直接問他,他豈敢不告訴你真相?”襄陽王曾經(jīng)的暴行無疑是白玉堂心中的一個死結(jié),遭沈仲元一針見血的提出來了,他也不再隱瞞什么:“他從前做那些好事時我也是在場過的,能有什么誤會?總不能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去做那大jian大惡之事?”沈仲元眨眨眼,若有所思:“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五爺在乎,便直接去問清楚,不在乎,就當(dāng)沈仲元沒同你說過這些話?!?/br>白玉堂想也不想,“不在乎!”沈仲元聳聳肩,將酒從白玉堂手中奪過來,“不在乎就不在乎,別找我來喝悶酒,這酒是我留著自己醉個痛快的!”白玉堂面上浮起不悅,沈仲元馬上道:“你可沒死至親至愛之人,有什么好喝的,等你喜歡的人死了再喝也不遲!”喜歡的人???!白玉堂嚇了一跳,險些以為自己耳鳴聽錯,震驚的問:“什么喜歡的人?你喜歡衛(wèi)士良?哪種喜歡?”沈仲元也沒在意他的反應(yīng),他們陳州一帶男風(fēng)盛行,喜歡個男人也算不上什么丟人的事,只是他少年時期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對衛(wèi)士良表明心意,經(jīng)年以后,已是天人兩隔,再無機(jī)會。沈仲元淡淡一笑:“哪種喜歡?……..自然是君心似我心,不負(fù)相思意的喜歡;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的喜歡;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喜歡。”“五爺明白了?”沈仲元連吟了數(shù)句情詩,白玉堂怎能不懂,不過他雖然懂,卻難以接受,不由道:“你是斷袖?”沈仲元道:“不是斷袖就沒有喜歡一個人的資格了?”白玉堂長相真真俊美之極,不僅大把的紅顏知己對他趨之若鶩,就連男人,也是有對他傾慕示愛的,可他連平常的庸脂俗粉都不愿招惹,更別提男人了,但凡有被他知道愛慕他的,他都一劍過去,毫不廢話!白玉堂面上依舊難掩詫異,慢慢道:“你們的感情,五爺不懂,但你放心,五爺不會因你是斷袖而看不起你?!?/br>沈仲元聽了此話,深覺白玉堂雖在江湖中名聲駭人,但實(shí)際接觸過他的人,才會拋開他吸引人的外表,了解此人究竟有多熱忱重義,實(shí)在討人喜歡。不怪他那幾個哥哥對他百般包容,就連他沈仲元這樣的普通朋友,也覺得這樣完美的人,脾氣差點(diǎn)又有何妨?橫豎也不會對白玉堂身上的優(yōu)點(diǎn)有何影響。從沈仲元那回了客棧后,白玉堂直接來到襄陽王的房間門前,原準(zhǔn)備一腳將門踹開,想起沈仲元說過的那番話,竟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粗暴的動作,輕輕抬手敲了門一下。這么輕的敲門聲,襄陽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展昭,有些狐疑的過來開門,剛一開門,看見白玉堂驚為天人的臉,還伏在門上的手都抽起筋來。白玉堂目光微閃,輕輕咳嗽了一聲,還未說話,襄陽王已經(jīng)光速沖回了自己床邊,抓起今天剛從錢莊取的盤纏,一股腦遞到白玉堂眼前:“五爺,欠你那些銀子全在這了,要是不夠……..剩下的本王回………?!?/br>白玉堂其實(shí)總不愿襄陽王如此怕他,可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眼看著襄陽王已經(jīng)和包拯,公孫策,沈仲元,甚至是展昭,都打成了一片,卻唯獨(dú)對他依然敬而遠(yuǎn)之。白玉堂心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頓了頓,道:“趙爵,此案已結(jié),你要回開封去?”襄陽王不明所以,撓了撓頭道:“本王不回王府,能去哪?”白玉堂神情松了松,頗為不自然的移開眼睛,道:“可以去陷空島走上一遭?!?/br>“想來你們皇城的人,沒怎么出過遠(yuǎn)門,孤陋寡聞,五爺便帶你去陷空島玩玩,長長見識。”襄陽王聽到玩玩兩個字,下意識就想到了陷空島上機(jī)關(guān)遍布,全是陷阱,且島上全是江湖中人,他這樣惡名昭彰的人去了,還有命回來嗎?再者……..要是換個別的人來請他去玩倒說得過去,白玉堂來說帶他去玩,那簡直就像在說帶他去死一樣啊……..是不是白玉堂已經(jīng)在陷空島上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他去找死了??襄陽王拼命搖頭,“不了五爺…..皇上發(fā)了加急信來,說是讓本王早點(diǎn)回去復(fù)命……”白玉堂眉頭一皺,“那狗皇帝……?!?/br>“噓!噓!”包拯他們就在隔壁,白玉堂敢這么直接罵皇上,襄陽王都為他捏了把冷汗,道:“等本王回去復(fù)命以后,若有機(jī)會,再去陷空島找五爺也行??!”白玉堂怎知這只是官場人的表面客套話,毫不懷疑,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道:“那你就快點(diǎn)回去復(fù)命,晚了的話,后果自負(fù)!”襄陽王沉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白玉堂看他一眼,突然從腰間解下一塊老鼠形狀的玉佩,玉一看便是上等的白玉,雕成一只小老鼠的模樣,精致可愛,襄陽王還在打量玉佩的功夫,白玉堂已將玉佩一把塞入了襄陽王手中,道:“此玉便代表五爺,若你來了陷空島,只需給人看這玉佩,自不會有人為難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