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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寧的臉已經(jīng)凍僵了, 一雙腳好像什么都沒穿,與地面一個溫度。 終于, 穆王府的門開了,小路子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往常小路子看到她都笑瞇瞇的,有點討好的味道, 仿佛相信她會成為穆王身邊得寵的女人,今日小路子也在笑,笑容里卻摻雜了一絲謹慎的疏離,因為捉摸不透王爺?shù)目捶ǎ瑩?dān)心王爺并不待見宋姑娘, 他若討好宋姑娘,反而得罪了王爺。 “姑娘請隨我來?!毙÷纷庸鹿k地道。 舒寧乖乖地跟在小路子后面。 時隔三個月,舒寧終于又在書房見到了穆王。 這書房有種開了地暖的舒適感,角落擺了兩盆冬菊,潔白的花朵成了肅殺冬日里的一抹嬌艷。 穆王坐在書桌后,手里拿著一卷卷宗,側(cè)臉冰冷。 舒寧上前行禮。 穆王淡淡地看過來:“何事?” 舒寧剛要說話,鼻子下面忽然一涼,感冒時熟悉的特征讓她快速轉(zhuǎn)身,尷尬地翻出帕子擦了起來,心中的懊惱泉水般一股一股地往上冒。她是帶著全家人的希望來勾引穆王的啊,一見面竟然流了鼻涕,哪怕是清鼻涕,也夠惡心的吧? 出師不利,舒寧已經(jīng)開始絕望了。 穆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背影,寬大的斗篷擋住了她的身段,看不出里面穿的多少,但她的耳朵凍得通紅,今日又是大風(fēng)天,難怪她會流鼻涕。 穆王繼續(xù)看卷宗。 還剩一次,他料到她會來,只是沒想到她會挑這么一個惡劣的天氣,哪怕是下雪那兩日,也沒有今日冷。 舒寧擦完了,可著涼流鼻涕這種事,今晚可能還會流好幾次,勾引計劃徹底泡湯,舒寧決定先撤,等感冒好了再來,反正距離除夕還有一個月,拖延三四天應(yīng)該沒問題。 背對著穆王,舒寧尷尬道:“王爺久不見我,我有點想念王爺了,只是沒想到今日這么冷,坐了一路車竟然染了風(fēng)寒,以防把病氣過給王爺,我還是先告退吧,改日再來拜訪。” 說話期間,舒寧還吸了兩次鼻子。 她的聲音本就清甜,現(xiàn)在帶了幾分鼻音,嬌嬌憨憨的,更加惹人憐愛。 穆王忽然看不進去了。 “來都來了,陪本王吃過晚飯再走吧?!蹦峦醴畔戮碜?,吩咐萬公公去傳膳。 舒寧只想低著頭,可越低頭越容易流鼻涕,她就盡量揚著下巴一點,眼睛垂著。 穆王指了指衣架,那里掛著他的大髦。 舒寧小丫鬟似的跑過去,摸到那毛茸茸的大髦,宛如現(xiàn)代的皮草,舒寧頓時羨慕無比,如果她也有這么一件大髦,今日溫度再低幾個度,她也不至于感冒啊。 大髦很重,舒寧雙手抱著,笨拙地回到書桌前。 穆王已經(jīng)站起來了,見他沒有接大髦的意思,舒寧配合地踮起腳,幫他披上。 穆王轉(zhuǎn)過來,目光掃過她紅紅的鼻頭,率先出了書房。 迎接他的是一股冷風(fēng),野獸般要吞沒他。 穆王很習(xí)慣了。 江南的風(fēng)沒這么冷,但碼頭那地方常年有風(fēng),夏日潮熱,冬日刺骨,那時他沒有如此昂貴的大髦,連她那樣的斗篷都沒有,棉衣里面的棉絮東少一塊兒西缺一塊兒,他總是生病,后來大概是習(xí)慣了,身體沒那么嬌氣了,終于很少再因為冷而病倒。 從書房到廳堂有幾十步的距離,穆王緩緩走在前面,舒寧悄悄躲在他背后,利用他寬闊的身軀替自己擋風(fēng)。 終于進了同樣溫暖的廳堂,舒寧搓搓手,松了一口氣。 穆王脫掉大髦,萬公公替他收到一旁。 穆王看了眼舒寧。 萬公公心領(lǐng)神會,走到舒寧身邊,笑道:“屋里暖和,我替姑娘收起斗篷。” 舒寧臉上發(fā)熱,穆王絕不會碰流鼻涕的她,此時再露出里面的衣裳,只會讓自己更丟人。 她攥住斗篷的邊角,小聲對已經(jīng)落座的穆王道:“王爺,我還是回去吧,您千金之體,被我過了病氣就不好了?!?/br> 穆王:“既然是千金之體,如何會輕易被你過了病氣?宋姑娘一片好心來探望本王,本王豈能不留飯便打發(fā)你走?” 萬公公也用眼神催她快點脫了斗篷。 舒寧無奈,低著頭,慢慢吞吞地脫了斗篷。 毫不起眼的寬大斗篷下,藏了一條石榴紅色的妝花褙子,看那輕薄的質(zhì)地,應(yīng)當(dāng)是暖春時節(jié)該穿的,服服帖帖地裹在她身上,勾勒出美人婀娜動人的身段。以前她梳著劉海兒,像個小姑娘,今日她頭發(fā)都梳了起來,打扮得更像一個久曠的新婦,既想要男人抱她,又不好意思說,便使出這些小心思。 心思被人看穿,她窘迫地站在那里,鼻頭被風(fēng)吹得紅紅的,臉蛋臊得紅紅的,水色氤氳的杏眸左看右看,就是不好意思看他。 屋里再暖,她才從外面進來,穿的又那么少,臉雖然紅,整個人都在輕輕地顫抖。 多么惹人憐愛的一個小美人! 萬公公掛好斗篷便識趣地退了下去,見廚房的人端了飯菜來,萬公公擺擺手,叫他們先等等,他豎著耳朵偷聽里面的動靜,看看王爺是想先吃宋姑娘呢,還是先吃晚膳,應(yīng)該不用等太久就能有結(jié)果,飯菜上都蓋著隔熱的蓋子,不怕涼。 “過來。” 穆王喝口茶,看著在那瑟瑟發(fā)抖的女人道。 舒寧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穆王果然被她耳邊搖曳的紅玉水滴墜子吸引,目光黏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待她走近,仍然不敢看他,穆王突然將人拉到腿上抱住,大手直接往她懷里去了。 舒寧一口氣沒吸上來! 穆王卻不是她誤會的那個意思,沒碰到她哪里就拿出了手,手里攥著一本帶著她體溫的賬本。 “穿成這樣,探望是假,勾引本王睡你銷賬是真,對不對?”穆王充滿諷刺地道。 舒寧臉色漲紅,根本不敢抬頭。 穆王看著她紅紅的耳墜,潔白的肌膚,眼中冰冷與欲.望交替,呼吸重如寒風(fēng)。 只是那風(fēng),漸漸熱了起來。 就在舒寧想說點什么的時候,穆王突然抱起她,大步朝內(nèi)室走去。 舒寧:…… 不是吧,她這樣穆王都能下的了嘴? 事實證明,穆王不但下的了嘴,今晚的胃口還非常地好,他就像一團火,燒得舒寧體內(nèi)的感冒因子都消失了,一次鼻涕都沒再流。只可憐了杜氏花大價錢買的那件石榴紅的褙子,被穆王撕出了一條大口子,破布似的丟在了地上。 事畢,穆王只穿著一身白色中衣靠在床頭,領(lǐng)口半敞,對著窗戶的方向一言不發(fā),不知在沉思什么。 舒寧躺在被窩里,露出紅撲撲的臉,杏眸偷偷地看著這樣的穆王。 在腦海里,舒寧為他畫了一幅畫,但畫里的穆王,手里會夾著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