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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還能分到嗎?” 姬夷昌拉著她一步不停地走了,走到距離比較遠了的時候,才低下頭,輕嘆一聲道:“我那是騙他們的。以我們軍中人的糧食,雖然可以分去一些給他們暫時抵餓,但顯然是不夠分的。我那么做只是為了能讓他們安靜下來,要是沒有餓死,為了搶奪幾口糧食活活被人群踐踏而死,那可才是真的冤了?!?/br> 姒思闕聽他這么說,心中卻像早已料到一樣,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也對…若是把將士們的糧都救濟走了,到時候兵無糧可食,沒有氣力扭轉乾坤,屆時死的,又不止這么些人了?!?/br> 道理知道是知道,但事情擺在面前,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見姒思闕一路無話,姬夷昌小心翼翼地道:“放心吧,剛才我留下醫(yī)者,會給那些打傷的人救治,會給他們留盡量多的糧食,維持他們過冬的?!?/br> 姒思闕搖了搖頭:“我不是在為此事不高興,我明白,也知道的,但是那種情況,一味地退守,只會讓他們鬧得更兇,此舉實乃無奈之策,不是夫君的錯?!?/br> 姬夷昌這幾天難得聽她成天“夫君”“夫君”的叫他,叫得頗是熟練,語氣中還帶了點欽佩崇敬的感覺,令他頓生愉悅。 他雙手抓握著她的手,冷沉深沉的眸子中,也多了一絲難察的溫柔:“那,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事,夫君陪你,可好?” 姒思闕迷離的醉眸對上他的暗沉鳳眸,嫣然含笑道:“我想去小樹林,掛風鈴。” 姬夷昌陪她一起,用竹節(jié)和陶土制作了許多風鈴,抱著大堆的風鈴,陪她來到樹林里掛。 前方一片林子林木生長得青翠蔥蘢的,看著就令人覺得眼前生機一片,希望無限。 姒思闕幾個大步跑進了林子,隨即選了一棵最粗壯的細葉老榕,熟練地爬了上去,往巨大的樹冠指頭掛上了最大的那個風鈴。 姬夷昌看著她爬樹的身影,想起二人小時候,思闕爬樹幫他取下血帕的一幕。 那時候小思闕對爬樹還沒有現(xiàn)在那么熟稔的,雖然動作也靈巧,卻也得費了一番功夫,甚至還差點墜落。如今見她,幾乎不耗費多少功夫,一下子就上去了。 姒思闕掛完了風鈴,脫掉了棉布鞋,赤腳張開兩手站在老榕粗大的枝干上。 旁邊正往其他樹上掛著風鈴的姬夷昌看見了,嚇得頓時從樹上飛身下來,急急地跑回到老榕樹底下。 他不敢高聲呵斥她,怕她會嚇得因此摔倒,又不敢貿(mào)然上樹穩(wěn)住她,唯恐她反而會因此注意不集中而摔下。 就這樣,姬夷昌在盤根錯節(jié)的老樹底下張開雙手,皺緊眉頭,一刻不敢放松,雙眸死死地盯緊樹上,在樹下挪移。 而樹上穿短裙裾,露出白皙一雙腳丫的女子則沒心沒肺地順由自己的心意,展臂平衡著身子一步一步往稀疏透光的枝葉盡頭挪移。 女子伸手揪住了上方的紙條,站得更加穩(wěn)實了,這時才抽空低頭,看見下方那雙愁眉緊鎖、一瞬不瞬盯著她看的眼睛,以及生怕她墜下,而仿照她影子一般展開兩臂時刻關注上方的臂膀。 他似乎也維持著那樣的動作在樹下忐忑挪移多時了。 姒思闕在枝頭上蹲下身子,隔著蔥翠枝葉看他,臉上的愁郁終于因為樹下的人那雙緊張焦灼的眼睛而釋懷。 她笑著對樹下的人道:“姬夷昌,你還記得小的時候,我經(jīng)常在竹林里掛風鈴的事嗎?” 她清脆輕靈的聲音從樹上傳下,透著翠葉般的沁涼,如同眼前那一片瑩綠一樣,浸潤人心靈。 “當然記得。還有一次,你在竹林里掛著風鈴,看見我被幾個使者堵在竹林揍,你竟然還妄想替我出頭。” 姒思闕坐在枝頭嘻嘻地笑了,抬頭望枝葉罅隙間的天空。 “我那時候啊…其實是在祭拜,慰藉我大楚所有因戰(zhàn)亂死去的亡魂?!?/br> “我們大楚有一個風俗,人死后,如果是死于禍亂顛沛的話,很有可能死后的亡魂會因為帶有怨氣遮蔽雙目,而找不到回家的路,徒遭親人思念惦記。” “而這時候,要是能在一片清靈安靜的地方,掛上一串風鈴,那么風搖響風鈴,亡靈們聽見風鈴的聲音,心中怨氣慢慢消淡,自然就看得見歸家的路了?!?/br> 姒思闕用一種平淡得近乎隔世一般的口吻,娓娓地對姬夷昌述說這些事。 而姬夷昌也安安靜靜地聽她說完,等她抱著膝往下張望時,卻發(fā)現(xiàn)樹下人早已不在了。但卻適時地,一雙有力的臂從她后方擁住了她。 原來姬夷昌早在她分散注意說這些的時候,偷偷地上樹來,如今正和她同棲一根粗枝上,環(huán)手抱著她。 姒思闕把頭挨靠在他胸口笑了:“你就不怕這枝丫支撐不住兩人嗎?” 姬夷昌擁緊了她一些,把下顎抵在她額發(fā)處,輕輕地吻她發(fā)頂。 “怕什么,要是摔下去了,也有我給你墊背?!?/br> “所以,你剛才是在給北境無辜死去的難民招魂?”姬夷昌安然地讓她挨靠在自己身上,道。 “其實,掛風鈴除了慰藉亡魂外,還有一個用途,就是乞求國運順昌,天下安定?!辨λ缄I笑著道,“我比較貪心,剛才就一塊做了?!?/br> “天下…安定…”姬夷昌望著她的發(fā)旋,嘴里喃喃地復述道。 楚王姒荊歸國,在他回國后沒多久,就聞訊了齊國發(fā)生的動亂,太子姬夷昌和太子夫人生死未明。 當然這只是對外的宣稱,姒荊曾暗地里囑人打探過,得來的消息無非不是:齊太子早已斃命,而太子夫人也已殉情隨太子而去。 若月夫人哭得病倒在了床上,幾位公主輪流進宮安慰母親。 姒思朗披著一身戰(zhàn)袍,在幾位公主從來儀宮出來后,他便大步走了進去。 他來到楚后的病榻前,單膝跪倒在了榻前。 “母親,朗兒覺得,阿姐一定不會那么容易沒的,請母親放心,朗兒此行,一定會把阿姐找到,平安帶回來的?!?/br> 若月夫人剛才在幾個女兒的勸慰下,尚沒有睜開雙眸的意思,此時聽姒思朗這么一承諾,頓時就來了精神,睜開雙眼,伸手出去想去握住姒思朗的手。 “朗兒…”若月夫人的聲音幾近憔悴。 “母親,朗兒在,母親聽見朗兒說的話了嗎?”姒思朗膝行過去,握住了若月夫人的手。 “母親…本不應求你冒險的,但是…但是闕兒她…她幼時畢竟替代你到齊地受了不少苦,母親求你…求求你定要…定要將她…”說到這里,若月夫人已經(jīng)老淚縱橫,握住思朗的手不肯撒開。 姒思朗用力地點了點頭,對若月夫人也是對自己許下諾言道:“阿姐是朗兒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必母親說,朗兒也一定會將她找回來的!” 姒思朗請求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