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之上的？

沒想到還真有。

他之前都把自己剔除在外了。

楚棠撇開視線，除了剛才猜到時有一些錯愕外，倒沒多少意料之外的情緒。

容約狠狠捶了一下白玉雕欄，眼睛發(fā)紅：“難道之前你都是這樣認(rèn)為的？”

楚棠無聲地嘆息，道：“你別難過，我為我的疏忽道歉?！?/br>
“疏忽？不，楚棠，你就是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容約緊緊盯著他，一向溫和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以為你都知道了，你已經(jīng)拒絕我了，所以我一直都收好這份心思……”

他抱著這種無望的喜歡過了這么多年，表面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楚棠作同僚，如今告訴他，楚棠并不知曉他的感情，叫他情何以堪？而且、而且楚棠在這段時間還和郁恪在一起了，仿佛他之前的癡戀都是一場笑話。

刀子將他的心磨得鈍痛鈍痛。

容約低聲道：“如果我那時不是躲躲閃閃的，而是直白告知你，你會不會正視我一點？”

楚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直言，搖了搖頭，委婉道：“我不知道?！?/br>
容約眼里閃著光：“可是你現(xiàn)在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了，我是不是有那個機(jī)會……”

楚棠這次直接道：“沒有。”

容約臉色煞白。

他剛才還能用楚棠之前是不知情的理由來安慰自己。可楚棠以前心里沒他，現(xiàn)在更不會有，拒絕得干脆利落，和他的人一樣，不該給的癡夢絕不會給。

他早該知道的?？偸撬诎V心妄想。

無言的苦澀涌上來，容約咽下滿嘴的苦味和酸味，艱澀道：“也是，你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我這樣，實在太不光明磊落?！?/br>
倒不如真心希望他一切順?biāo)烊缫猓瑒e做無謂的掙扎，如此還有可能做朋友。

楚棠看了一眼容約：“此事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到你的心情，我給你賠不是?！?/br>
容約苦笑：“你有什么錯？無非都是我自作多情，演了一場獨(dú)角戲罷了?！?/br>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

容約能聞到楚棠身上淡淡的檀香。他到底不是個會歇斯底里的人，此時楚棠沒有離開反而是陪著他，多少讓他覺得自己至少在楚棠心里還是有一席之地的，便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神色清明了幾分，道：“方才我失禮了，抱歉。”

楚棠搖頭：“無事?！?/br>
容約問道：“雖然以我的身份不適宜說這些話，可楚棠，我依然要說。你和陛下之間的困難，比你想的要多得多?！?/br>
楚棠沉默。

容約嘆了口氣，繼續(xù)道：“我知你心思細(xì)密?？稍诟星樯?，你明顯不如我看得通透?！?/br>
楚棠想到這次烏龍，默認(rèn)了，沒有反駁。

容約道：“陛下是一國之尊，三宮六院總得要有人吧，皇嗣就更不必說，江山須后繼有人。就算陛下年輕氣盛，能為你堅守幾年，可等他長大了，臣子們又不斷上書進(jìn)言，他不可能不動搖。所以我覺得，為著你好，你被用情太深……”

他忽然頓住了，側(cè)過頭看了看楚棠，嘟囔道：“算了，這話你聽聽就是，當(dāng)耳邊風(fēng)就成，別往心里去。”

共事十?dāng)?shù)年，他還不知道楚棠的性子嗎？

楚棠若是打定了主意，別說他勸，天皇老子都拉不回。更何況他性情冷淡，斷不會出現(xiàn)他所說的用情太深的情況。

容約想到這里便打住了，心里酸苦難言。

他未曾想過楚棠會為誰回來，更沒想過楚棠為為誰停留，可如今卻實實在在有了那個人，他心里就想被毒蛇嚙咬似的，又癢又疼，實在無法昧著內(nèi)心笑祝福。

楚棠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有分寸，陛下也有分寸的?！?/br>
“我說不過你?！比菁s道，“不過我始終在你身后，你若……”

楚棠笑道：“不會的?！?/br>
容約也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止住了話語，苦笑著嘆息道：“那也是。”

樹影幢幢，花草仿佛吸食了陽光，綻放得格外艷麗。穿過一片湖，兩人走到了花間幽徑，周圍都暗了下來，在夏日里是很涼爽的地方。

楚棠忽地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

容約問道：“怎么了？”

“突然想起遺漏了些東西在陛下那兒?！背牡?。

容約只以為他不愿再和他待一起了，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道：“那、那我先告退了?！?/br>
“好?！?/br>
看著容約失魂落魄的背影，楚棠抿了抿唇，卻沒有往回走，而是撥開了長翠的青藤，搖搖頭，繼續(xù)往里面走。

容約方才將宮人都屏退了，此時沒有人跟著，楚棠一個人在夏天的御花園逛逛，還挺自在。

走了好一會兒，楚棠才在一處布滿爬山虎的假山前停下，慢悠悠道：“陛下走走藏藏，不累嗎？”

陰涼處，偶有幾寸陽光照進(jìn)假山洞口里。

楚棠話音落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出現(xiàn)在洞口，像是猶猶豫豫的樣子，連投下的影子都帶了點兒小心翼翼的意味。

“哥、哥哥?！庇翥∮懞玫亟械?。

楚棠看了他一會兒，才招招手，道：“郁恪，過來。”

就像是得到了釋放令，郁恪彎了下腰，穿過洞口，大步走進(jìn)來，停在楚棠面前，微微喘著氣，有些急切地解釋：“我、我不是有意跟著你的?！?/br>
楚棠盯著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問那他為什么在他身后。

郁恪臉紅了一下：“我沒有不放心你，我就是不放心容約?！?/br>
楚棠有些新奇地看著他臉上的紅暈。郁恪長這么大，只有小時候還會懂得害羞，后來越長越大，人越來越穩(wěn)重，臉皮也是，撒嬌賣乖都是一臉無辜、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難得看他居然有這么純情的時候。

看楚棠不說話，郁恪更急了，抓住他的手：“你別、別氣我，我真的只是遠(yuǎn)遠(yuǎn)跟著，什么都沒聽到！”

他確實是很擔(dān)心容約會和楚棠說些什么，讓他們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guān)系又緊張起來?？呻y道他還沒吃夠教訓(xùn)嗎，楚棠差點兒被他氣走了，他想想就后怕。

郁恪是真的怕了。再讓他聽見楚棠那句回去的話，他能當(dāng)場發(fā)瘋。

楚棠希望他改，他能改的一定改。

剛才他知道容約和楚棠見面，心急如焚得厲害，生怕容約將真相說出來，但急匆匆趕來，遠(yuǎn)遠(yuǎn)見著楚棠的背影，他就冷靜下來了。他總不能瞞楚棠一輩子，楚棠遲早會知道的。楚棠要打要罵他都認(rèn)。

楚棠笑了笑，陰暗的光線下，只能看見他漂亮的唇角彎了彎，面容雪白，好看得不像話。

郁恪看呆了幾分，眼神愣愣的，隨即感覺楚棠抽回手，他心里一急，還沒說話，楚棠就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語氣聽上去并沒有不開心，反而含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