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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道:“那時你闖入廂房,是有意,還是無意?”郁悄眼中泛出的淚花:“第一次遇見,怎么可能是我故意為之?國師對我的愛護,出自真心,我對國師亦是?!?/br>系統(tǒng):……這人好不要臉。楚棠那時明明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完全都沒把這人放在心上!這人簡直是莫名奇妙自作多情。楚棠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想法,唇角輕抿,是一種疑惑而克制的神情。郁悄道:“不過那日我臟兮兮的,落魄得很,讓你瞧見,真不好意思?!?/br>說這話時,他抿了抿唇,仿佛回想起當(dāng)日的情景,有些羞澀地笑了。系統(tǒng)看了眼楚棠,雖然楚棠表情沒什么變化,但經(jīng)過多年相處,系統(tǒng)還是能看出他的意味的——也是無話可說的樣子。三年前,在京都的時候,楚棠還沒有去西北,也沒有知道郁恪的心思。那年冬至,郁恪嫌在宮里過節(jié)沒新意又多禮數(shù),就私下溜出皇宮去國師府,拉著楚棠去了京都新開的酒樓。“這里無外人,我替哥哥解下面具吧,”郁恪笑吟吟道,一邊說著,一邊動手解下了,“天冷了,這面具也冷?!?/br>楚棠看了眼燒得正旺的銀絲炭爐,沒說話。點了一大桌子的菜,郁恪正想動筷子呢,下屬就說有要事稟告。楚棠放下銀箸,道:“陛下先去?!?/br>郁恪想了想,道:“哥哥先用,不必等我。”其實郁恪有什么重要的事,從不避諱著楚棠,那次不知是什么要緊的事情,沒讓楚棠聽著,自己出了包廂。楚棠沒在意,轉(zhuǎn)過頭,站在窗邊看遠處的湖泊和高塔。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動靜。楚棠回身。一個穿著道士服的青年正在門口,虛弱地扶著門,捂住胸口,皺著眉,臉色蒼白,還隱隱有泛著青色。他那時雙眸狠戾,像一匹受傷的野獸,與他現(xiàn)在笑起來的樣子天差地別,楚棠并沒有認出他是七王爺之子。道士看見楚棠,愣了一下。一進廂房,有簾子隔在中間。隔著珠簾,道士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他極為雪白的肌膚,還有冷淡的目光,像碰到了冰雪一樣,讓人精神一振。道士隨即呵了一聲,不正經(jīng)道:“你也是殺手,這么好看,真是浪費了?!?/br>楚棠透過珠簾,淡淡打量了他一眼。那道士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著忍受什么痛苦,和楚棠對峙著。下一刻,吵嚷聲傳了過來:“快!他在這里!”一群家丁樣子的人拿著木棍,跑到走廊,指著道士:“就是他!”那時因為是小私宴,楚棠和郁恪并沒有帶什么侍衛(wèi),就由得他們吵吵嚷嚷地來到廂房門前。道士站直身體,看了看他們身后,沒有其他人,笑道:“是你們啊?!?/br>“你糊弄我們少爺,算的什么卦!”家丁怒罵道,“騙人錢財,還害得他雙腿殘廢,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給你點顏色瞧瞧!”道士道:“喲,我算卦很準(zhǔn)的,不許污蔑我?!?/br>家丁本來還顧著不能在酒樓鬧大,現(xiàn)下一聽他挑釁,頓時氣的臉紅:“你放狗屁!”似乎戲弄得很開心,道士也不喘氣了,道:“哪有,我算出他會掉下懸崖,他不就是被人推下去了?“家丁怒道:“那是你派人推他的!”郁悄嘆口氣:“我就是在京都謀生而已,你們何必追著我呢?”家丁憤怒:“你!有種跟我們出去!”“才不?!庇羟牡馈?/br>家丁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廂房里的人沒出聲,想必是不想多管閑事的。他有了底氣:“來人!給我拿下他!”“天子腳下,還想濫用私刑,目無王法,我看應(yīng)該是你們被拿下才是!”郁悄哼道。楚棠聽著,只覺得這人說話顛三倒四,可恨又孩子氣。他并不想多管,站在窗邊,眉目漠然。不知道為什么,那道士并沒有進來,只在門口和他們對峙著。那道士突然悶哼一聲,好像是什么發(fā)作了,他吐了口血,倒在了地上,任由他們?nèi)蚰_踢。楚棠聽著聲音,眉間一皺,掀起了簾子。那道士仿佛時刻注意著廂房里的動靜,恰好回過頭來,與楚棠的目光撞上。毆打他的人也都停住了手腳,目瞪口呆。楚棠淡淡移開視線,道:“樓里無人管事嗎?”話音剛落,樓梯就跑了幾個伙計,滿頭大汗,沖楚棠鞠躬:“對不住對不住客官……”楚棠說:“不要緊。”看著伙計將他們帶走,楚棠轉(zhuǎn)過身。剛好郁恪回來了,見到此情此景,一想便知發(fā)生了什么,正想問楚棠有沒有什么事,余光就瞥到那個鼻青臉腫的道士在直勾勾盯著楚棠看,頓時怒了:“這人哪里來的……”他挽起了袖子就要上前去質(zhì)問,楚棠叫住了他:“公子?!?/br>郁恪回頭,楚棠站在桌前:“過來。”他乖乖過去了,嘴里還有些酸:“方才是不是有人鬧事?哥哥是不是又出手救了個人?”樓里又恢復(fù)了平靜。楚棠道:“沒有,將他們趕了出去而已?!?/br>郁恪一喜,又有點兒不信:“真的嗎?哥哥竟然沒有心軟?”“臣不心軟。”楚棠道,“反之,還很硬。”郁恪笑了,沒有反駁,夾了他喜歡的菜放到盤子里:“不是說哥哥先吃嗎?”……“那日酒樓一見,可讓我魂牽夢縈了。派人去查,發(fā)現(xiàn)你竟然是郁北的國師,”郁悄撫掌,“果真有緣。”所以他又偷偷潛進了宮里做了宮廷畫師,因為只是安安分分畫他的畫,倒也沒有什么人盯著他。只是忍不住畫了一張楚棠,被郁恪知道了,就將他趕出了宮。他道:“誰都知道我這堂兄在想什么,可偏就瞞著國師,國師不覺得失望嗎?”楚棠沒有回答,淡道:“你說我是禍水,又偽造石碑意圖謀反,怎么,侯爺就看定了皇上憐惜手足之情不會動你?”郁悄說:“那也得看他動不動得了我。我身后是毒門,他又欠著毒門的人情呢。這份人情,就是他當(dāng)日借去牽情蠱欠下的?!?/br>楚棠不語。郁悄用眼神細細描摹楚棠的臉,帶著些癡狂和惡意,說:“也是,國師看起來雖然心系郁北,好似一輩子都會獻給郁北,卻時不時會消失,找不著蹤影——換做是我,也會想要將國師綁在身邊?!?/br>楚棠不動聲色:“我又如何能消失?”郁悄挑眉:“這天下多的是能人異士。十幾年前,楚國師在契蒙,一人敵千軍,救下了郁恪。他們不追究,我卻想問,明月寺離契蒙萬里,國師是怎么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去到那里?”“還有很多異樣的地方。國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