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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由此而來。法庭上的神諭判決更多的是祭司暗中的cao縱,借□□義,誰是罪人可由人隨意指定。塞尼迪還沒有走到塔希爾所看到的,擅自決判一個無辜者的命運的那一步。因為他才剛剛當上維希爾。除此之外,塞尼迪認為自己沒有錯,心神卻難以平靜。絕不在狂妄的小輩面前露怯,以及不允許任何人質疑自己的信仰的決心,促使本就有些不冷靜的維希爾沖動了一回。——即使,不久之后他很有可能會后悔。不管那么多,塞尼迪傲然地審視面前的年輕大祭司。倒是有些出乎意外。塔希爾的臉上,并沒有出現勝利者的自信或驕傲,卻也沒有出現他以為會有的,這個少年無時無刻不持有的冰冷淡漠。他略帶疑惑地與他對視了一瞬。隨后,兩人都在同一時間面無表情地錯開了目光。“我對你的行為感到不解,塞尼迪大人?!?/br>“您現在是想要指出我的選擇是錯誤的嗎,塔希爾大人?!?/br>他們在錯身之時用極低的音量,做了最后的交流。“是的,你明明已經覺察到了漏洞出在哪里,卻仍然不肯直接承認。”“有的時候,你的驕傲會成為你自身攜帶的一把無往不利的武器?!?/br>塞尼迪忽然不明所以地說。“但有的時候,它也會在刺穿敵人的同時穿破你自己。塔希爾大人,許多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后悔,你只能選擇永遠走下去?!?/br>說罷,老者越過他,昂首踏入法庭。塞尼迪所針對的對象似乎是他,但又似乎不是。塔希爾沉默了片刻,目光透出和先行一步的維希爾一般無二、甚至更勝一籌的堅定。他也走入法庭。本已被判處死刑的“罪人”緊隨其后,坐在角落的書吏提筆嚴陣以待,準備用自己手中之筆,記錄下這驚人翻轉的全過程。原本眾人以為,現在就要開始審判。但沒想到,還有兩人等到最后才被帶來。也是一男一女,恰好,他們就是堂上遭受無端冤枉的男女的丈夫與妻子。這兩人顯然沒想到事到如今,看似注定了的歡喜結局還能被推翻,整個人都顯露出下一刻就要暈倒的驚慌失措。被壓到法庭正中時,這兩人還目光游離,試圖再做狡辯。可大祭司大人的目光看似不帶有任何情緒,卻在這漠視中顯示出了足以令心懷陰私之人膽寒的壓力。“大、大人,我們什么都不知、不知道……”“我已經說過了,在神的注視下,不允許謊言?!?/br>最后一根稻草壓下來了。之后也不需要他如何審問。金發(fā)大祭司的話音如同炸響的驚雷,他的背后就是正義女神的莊嚴神像。除卻演技外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卑劣男女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在清白之人的悲憤目光下,將該說的真相全都結結巴巴吐露了出來。原來,真正背叛了婚姻的人,是他們才對。這兩人早就勾搭成jian,又不愿分割財產與妻子或丈夫離婚,干脆想出了誣陷枕邊人的惡毒辦法。沒什么好說的。來龍去脈就是這么簡單。塔希爾從恐懼到淚水橫流的狼狽男女身上,看到了仿若在緩緩流動的刺目紅線,與這場事件緊密相連的畫面早已從他眼前閃過。“不必再請示神諭了?!?/br>至始至終,塔希爾本就沒有真要再做神諭判決的打算。他真正要做的事情,就只有這一件。塞尼迪必然會迎來失敗。不,并非是指他在聽清楚事實真相后,“沒能正確地領會到神明真意”的失敗。而是在他意識到,自己被如此膚淺,膚淺到令人發(fā)笑的伎倆所蒙蔽之后——【為了一時之便,便草率地將自己的意志躍居于所信仰的神明之上,這是何等的輕蔑,何等的狂妄?!?/br>塞尼迪真正幡然醒悟到的,其實是這個才對。哪需要別人提點,他自己就在瞬間理清了頭緒,意識到自己全部的“錯誤”。將自身放置得高過神,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就算此刻并非有意,那未來呢?一旦越過某條制度分明的界限,那他會得到的下場,就只有一個。猛然醒悟到的還不止如此。以為自己對這件“小事”的印象只限于此的維希爾大人想起來了,雖然只有些許細節(jié)。在耗費時間過長的審判過程中,那對無辜之人在遭受鞭撻時,曾用極其凄厲的聲音向他求救。做祭司的數十年中,塞尼迪聽過無數人的祈禱聲,也聽過無數人的奉承之聲。唯獨這個聲音,初時讓他不屑一顧,因為他以為自己掌握了真理。可事實卻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到了這一步,再反應過來手下之人對自己有所隱瞞,亦或是說沒有盡心調查,都已經晚了。塞尼迪切切實實地明白了。與少年大祭司的第一次正面對決,輸家是他自己。就敗在了如此小的細節(jié)上。僅僅是本不會留意到的細節(jié)——“……”“……”“原來如此?!?/br>蒼老的聲音緩緩地在法庭中央傳蕩。少去了曾經的擲地有聲,在長久沉默后終于泛起的疲憊之中,帶起了一絲放棄,又有一絲不甘的訊號。“我還是想知道,改變你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這與……”“呵,已經看到了?!?/br>塞尼迪的目光放遠,不對法庭之中還在進行的鬧劇施舍半分余光。他看到了,在法庭之外,有另一個少年與將真正的罪人送來的摩西站在一起。那是即將升起的太陽。如若那少年是朝氣蓬勃的太陽,那么,身旁的年輕大祭司,就是與其相輔相成的月亮——這個國家的未來,仿佛已然可以窺見。但是。想讓權傾朝野的塞尼迪徹底認輸,至少現在,是絕不可能的。少年王子和少年大祭司所需要面對的艱難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塔希爾又看到了那條紅線。一個月前他得到關于未來的啟示時,就發(fā)現了,有一條顏色若有若無的長線,連貫地穿過在眼前閃過的數幅模糊畫面。那時他不知道這條紅線代表著什么,但現在他知道了。“……”“是怨恨嗎?不對……這樣,啊?!?/br>一切塵埃落定了。塔希爾卻沒有時間為這一場成功感到高興。他原本坐在法庭的最前方,此時緩緩地起身站起。還在旁邊的塞尼迪說了什么,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