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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祭司說,大祭司在很小的時候就極有天賦,跟普通人根本不一樣,不愧是得到神眷的……”指尖還殘留著些許香氣,就著這點香,他又將帶來的嬌柔花瓣灑在貢品桌前,給尊貴的神們帶去人間的色彩。“雖然從小到現在都是生人勿近的性格,好像根本沒有人能夠入得那位的眼。算了,畢竟是大祭司大人啊,他有高傲的資本,我們也只能遠遠地仰視……”一切儀式結束。當神色淡漠無波的大祭司離開只有他才能進入的圣殿時,外面所有與他有關的竊竊私語都在同一時間戛然而止。塔希爾原路返回,期間目不斜視,不向任何人分予目光。這些年,看上去越發(fā)孤傲的少年大祭司已將“生人勿近”這四個字坐實了。他在偌大神廟中的存在感,倒是也增強到了沒人能無視的境界——用的就是上面所提到的這種方式。大概在七八年前,塔希爾也是大祭司,但由于年幼和缺乏經驗,神廟及神廟外的諸多人士對他的關注縱使有,也算不得有多少。這座供奉阿蒙神的古老廟宇內,最大的權限仍舊掌握在既有根基又有勢力支持的前大祭司塞尼迪手里。名義上的地位和神的青睞尚不足以壓倒現實的阻礙,身后空空蕩蕩的大祭司若無意外,只能被野心與手段并齊的塞尼迪壓制。然而——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真的像是短暫恍惚后突然出現的變化。被忽略的,定位興許與花瓶相差無幾的年幼大祭司,不知從何時起,陡然開始展露頭角。他先是在眾目睽睽下順利主持下一場皇室葬禮,那一天,少年大祭司消瘦卻不掩驕傲的背影在無數人心中留下深不可抹的印象。緊接著,他又作為與神的距離最接近的仆人,接連主持了神婚儀式和國內最大的節(jié)日慶典。從此以后,每年的重要儀式都是由這位年輕大祭司親自過手。他不會因為自己的年齡過小,就心生退縮或者畏懼。與過往表現出的毫無表現欲的態(tài)度相反,塔希爾不討他人喜歡的無聊性情不變,對事的態(tài)度卻明顯積極了起來。正因為這個少年完全不在乎圓滑處世的那一套,更無所謂得罪人。他壓根沒顧忌當時還掛著“指導”名頭的塞尼迪會怎么想,該做什么直接做,沒安排到自己頭上的事務直接質疑,絲毫不給人面子。前大祭司為此被氣得要死,偏偏拿這個只走直道的冷硬后輩毫無辦法,只能暗中咬牙切齒,詛咒狂妄小鬼當眾出丑,大丟一次臉面。可事與愿違,狂妄的年輕人不僅沒有出過丑,還冷著一張臉,把每一件重大事務處理得完美無缺。很快,“神的寵兒,卡納克神廟的大祭司塔希爾”名聲如被風刮遍大地般地遠揚,一時間風頭大盛,久久不平。“沒想到,我們的大祭司大人還有這個心機和手段,難道他之前都是在忍耐?”塞尼迪后悔自己不該放松警惕。可歸根到底,即使是他,也不能對身上匯聚有神之護佑的大祭司出手,他害怕觸怒神明,導致死后無法通過冥界的審判。不過,讓塞尼迪坐視塔希爾的風光,忍到現在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也不是真的徹底失勢。塔希爾還是太嫩了(又自信起來的塞尼迪大人語),刷出存在感后就沒了其他動作,似是要將他那古怪的性子永遠保留下去。換而言之,年輕的大祭司仍舊完全不在乎權勢,只穩(wěn)固地位,別的什么都不管。依仗神殿的勢力及名義,可以做到無窮多的事,更能實現無窮多的愿望,收獲難以計量的財富。這一點他可能沒想到,也有可能想到了,但不屑一顧。所以,塞尼迪才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反而有些不屑地想著: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自以為清高,實際上只是死板的天真小鬼而已……“那些東西能有什么用,我沒興趣?!?/br>——恰好在此時,被貼上“死板天真”標簽的大祭司正這么說著。按照眾人的默認,大祭司大人此刻應該待在神殿,周身塵埃不染,兢兢業(yè)業(yè)完成工作的身影尤其令人尊敬。但是,大祭司大人不僅沒在神殿,更沒有兢兢業(yè)業(yè)。在這些年間已然對神廟的結構分布爛熟于心,深知數十種不被人發(fā)現便能成功離開的路線——某種意義上講相當離經叛道的某位大人,做完日常儀式后就瀟灑走人了。雖說中午之前就要回去,只余下短暫的活動時間,卻也足夠。對了,剛才那句話,是在回答身旁之人的問題。神殿被暫時留在了身后,他們剛好走進都城。目的地不是位于城市最高處的皇宮,大祭司身披褐色的粗麻布長袍,讓兜帽蓋住自己顯眼的金發(fā),和另一個同行者一起隱沒在人群中。“……這樣啊。雖然很冒昧,但我的確沒想到,閣下會給出這樣的回答?!?/br>那名同行者露出微笑,竟也是一個眉目盡顯柔和的清秀少年。“有些意外,不過——跟拉美西斯說的一樣呢,您的內心比晨曦落下的露水還要純潔?!?/br>“……”塔希爾沒有表態(tài),也看不出心里的想法,仿佛這句夸獎輕過落羽。“先容許我感謝您的幫助,摩西殿下。”隱蔽身形的大祭司開口,嗓音果真澄澈如寶石碰撞出的清脆響聲,又如涓涓細流從聽者心頭淌過。至于他話音里攜帶的冷淡韻調,在動聽面前就顯得沒那么突出了。“如果今天只憑我自己過來,肯定要繞上一大圈彎路。”“哈哈,您太客氣了,叫我摩西就好。拉美西斯一個月前就跟我打好招呼啦,能為大祭司大人領路,我非常榮幸。對了,在到地方之前,我大致跟您介紹一下?”“如果可以,麻煩了。”塔希爾惜字如金,話音卻落得肯定。說話間,兩個少年已然走完了大半路程。他們所去的地方不是鬧市,反而越走越偏,道路越來越狹窄不平。視野所及的房屋低矮了下來,還未處理的建筑材料胡亂丟棄在路旁,一端沒入了渾濁的污水。走著走著,領路的白發(fā)少年先停。駐足的下一刻,幾個身上沒有任何遮羞物的小童從他們身旁跑過,還有無數探尋的目光,從形容枯槁的住民們那邊投來。“您還能接受嗎?”雖然對主動要求來貧民窟看一看的大祭司有信心,但摩西還是有些擔憂。“可以,這里還只是外圍吧?!彼柌挥X得有什么不好接受的,面不改色,剛想開口讓某好友的義兄放心……背后忽然刮來一陣疾風,來勢洶洶。“!”白發(f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