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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立的小祭司神色嚴(yán)肅,像是把公事公辦四個字寫在了臉上,簡直要跟拉美西斯最不喜歡的那些老祭司的刻板臉一模一樣,更別說,這正經(jīng)得像是時刻都在提著嗓子唱歌的語氣了。“真難看?!?/br>他不那么高興地嘀咕了一聲,透在面上的表情自然也爽朗燦爛不起來:“我又沒丟東西,你要還什么?”塔希爾:“……”塔希爾也不怎么高興,但他不說。什么自己糾結(jié)了很久,總之很感謝少年留下的禮物,所以專程過來找人的之類的——半個字都不說,全都省略。將心路歷程全都濃縮成了一個昂頭。不知怎么,下意識想在“呆毛怪人”面前攢足氣勢的大祭司神色淡漠,看上去高傲又冷淡。他言簡意賅:“你的?!?/br>把捏在掌心里的那塊寶石飾品放回到對面少年攤開的手掌中,金發(fā)少年轉(zhuǎn)身,當(dāng)即就要離開。拉美西斯:“?”拉美西斯:“!”沒想到小祭司如此干脆利落,還一副被他得罪了的樣子,王子殿下十分迷惑,又莫名有點著急。瞥了一眼塞到自己手里的這玩意兒是什么,拉美西斯立刻道:“這不是丟的,是送的!笨死了,送你的東西為什么要還我?”這話一出,小祭司倒是不走了,只不過看上去好像更生氣:“明明是你自己擅自丟到我這里的東西,我沒有收下,所以物歸原主!”“我給你了就是你的了,你真??!拉美西斯也有點生氣,因為小祭司居然不領(lǐng)他的情。于是,幼稚地賭氣:“不要就扔了,我才不會收回來!”塔希爾:“……”深呼吸。時任大祭司的少年自詡成熟,不能跟比自己小的幼稚孩子計較。到目前為止,能把被孤立欺負(fù)都心無波動的塔希爾惹到心情波動的“勇者”,就只有這個吵吵鬧鬧的呆毛少年,按理來說,塔希爾應(yīng)該相當(dāng)嫌棄他。但出于某些原因,他這次還是忍了。不打算再搭話,因為東西已經(jīng)還回去了,就在那笨蛋手里捏著。塔希爾以為拉美西斯只是嘴上喊喊,實際上并沒有扔就不會真的扔掉,畢竟那件飾品在出身貴族的少年看來,也是價值不菲。然而,他卻是完全沒對上王子殿下的腦回路。拉美西斯沒扔,不是覺得那飾品扔了可惜,而是認(rèn)為送出去的東西,要扔也不該他來扔!天知道這小孩兒的腦回路是怎么回事。他一看塔希爾冷著小臉又要走,心中除了想著我好心想讓你舒服點還不領(lǐng)情的別扭以外,不滿更深,由尊貴地位而來的不肯受挫就此凸顯了出來。“給你!”拉美西斯去抓塔希爾的胳膊,打算把東西再塞過去,讓塔希爾愛扔就扔,他才不會管呢!而這一抓。大抵是在哪個細(xì)節(jié)出了問題……或者說,就是倒霉,天意如此!王子殿下不肯吃癟,新晉大祭司被氣得不行,脾氣也上來了,論撞上南墻不回頭的倔強誰也不比誰差。在“你給我我也不要要扔你自己去扔”的雙重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先扯了誰,又是誰絆倒了誰。——在發(fā)現(xiàn)身體傾斜的弧度的那一剎那。“……!”塔希爾的心頭忽然蒙上了一層似曾相識的恐懼。沒錯,正是“恐懼”。短短的瞬間,塔希爾回想起了前不久從臺階上咕咚咕咚滾下去的全過程。“唔!”“噗——哇??!”天旋地轉(zhuǎn)突兀地打斷了思路,再回過神,前一刻還在吵吵鬧鬧的兩個小少年已經(jīng)撞在了一起。拉美西斯逃課出來,選了個遠(yuǎn)離神殿主體的斜斜小山坡躺下發(fā)呆。他們剛剛正好站在了山坡頂上,斜坡最邊緣。這一撞,兩個小少年就遭殃了。咕咚咕咚咕咚——嗚哇啊啊啊啊——兩人從山坡頂上滾了下去,這一路不止到處磕磕碰碰,腦袋還在翻滾的過程中被轉(zhuǎn)暈,一瞬間天昏地暗,眼前冒出無數(shù)小星星。他們最后是在滾進(jìn)山坡底下緊靠著的蘆葦蕩里之后,才堪堪停下的。這里臨近神殿名下供養(yǎng)的工匠們居住的地方,所以會有取水的小湖泊。高高的蘆葦陡然晃蕩,揮出亂人雙眼的軌跡,倒是很快就在風(fēng)的安撫下重歸平靜。“……”“……”拉美西斯仰面,四仰八叉地倒在微濕的泥地上,滿眼都是晃悠悠的蘆葦。王子殿下的表情有點呆滯,又有點說不出的凝重。他忽然有點不敢去看跟他一起滾下來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頭跌進(jìn)泥地里的小祭司的表情。不、不,開什么玩笑,他才沒有害怕!才沒有擔(dān)心小祭司又被惹哭呢!又不是他的錯……要說也應(yīng)該是兩個人都有錯!自稱絕不吃虧受委屈的王子殿下實則突然安靜,悄悄豎起耳朵去聽另一邊的動靜。只有慢吞吞響起的。小祭司居然沒哭。身上干凈白袍連帶著漂亮金發(fā)全變成了黑,包括臉也沒有幸免的少年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面無表情地看了過來。拉美西斯:“……”或許他這時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真正意義上打量過小祭司的模樣。因為前兩次見面,不是小祭司才從水里出來,就是房間里光線太暗。這一次本來是一個絕好的機(jī)會,可剛才沒留神,現(xiàn)在再來——又成這樣了。塔希爾那邊也是這么想的。他大概想說,身為神之子的法老陛下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就有了一個這么傻的兒子。沒錯,塔希爾已經(jīng)知道拉美西斯的身份了。有一位王子來到神廟,正和其他貴族子弟在一起學(xué)習(xí)。雖然拉美西斯從沒說過自己的名字,也沒表露過身份,可這件事不用打聽都能知道,塔希爾隨便一想都能認(rèn)出他來。只是,知道歸知道,想讓他因此擺出好態(tài)度是不可能的。“哼?!?/br>塔希爾就是如此個性十足,小小年紀(jì)就展露出了未來冷艷高貴的氣質(zhì)。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大祭司大人再度昂起頭,略過還呆頭呆腦倒著的王子殿下,施然而去。他今天是專程過來還東西的,仗著自己對神廟地形和輪班巡視人員的了解避開了其他人的關(guān)注……結(jié)果回去的路上,還得處理掉自己像是掉進(jìn)了泥坑的問題!祭司跟王子絕對相性不合。把險些摔出來的眼淚憋回去,獲得勝利的塔希爾恢復(fù)了平常的冷淡平靜,堅信自己不會再為任何無聊的事情所動。他要回去繼續(xù)研讀“神之贈禮”了。在確定自己看到的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