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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乖乖聽著。就算馳馳哥哥現(xiàn)在只能吹出一些小音符,她也要鼓掌! 苗星馳沒看旁邊使勁兒拍巴掌的meimei,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口琴吸引住了。 就像是妙妙感覺到的那樣,他眼中的世界一直和別人看到的不一樣,別人習(xí)以為常的東西,在他的眼中或許是不可溝通的天塹。 但是自從有了音樂,他似乎能微微摸到這世界的一點兒規(guī)律了似的。 尤其是現(xiàn)在。 他想著之前聽過的簡單旋律,回想著剛剛用這只口琴吹出來的一個個音符, 輕輕把嘴巴湊了上去。 悅耳的聲音從口琴里頭流瀉出來。 妙妙聽懂了!這是那盒兒歌磁帶里她會唱的那一首!她小小聲地跟著唱了起來。 “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 苗星馳輕輕地吹著,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能夠掌握住這個世界了。從小小的口琴里頭吹出來的聲音穩(wěn)定又悅耳, 嚴(yán)格地按照他的指揮,變成了他聽過的優(yōu)美樂曲。 王秀琴從前院干活回來,倚在門口聽著,等到苗星馳吹完一遍停下來,這才走進(jìn)來。 她的臉上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只是激動得雙手有點微微顫抖。 “mama,你聽見哥哥吹的了嗎?哥哥全吹下來了!” “聽見了,”王秀琴把妙妙從地上抱起來,親了她的小蘋果臉一口,“都是咱家妙妙先發(fā)現(xiàn)的,媽才能給你哥買磁帶,謝謝咱家小妙妙!” 她這個閨女,可不就是像她媽說的一樣——這是福報! 妙妙不好意思了,她摟住mama的脖子,很輕地吧唧了mama一口:“是mama好,mama給我吃花生,mama還給我洗腳,還摟著我睡覺?!?/br> 老苗家的每個人都對妙妙很好! “mama好,哥哥也好!以后給mama買好多好多柿餅!” 王秀琴眼睛微微有點酸,啞然失笑。 這小家伙還記得上次她哭了的時候、吃一口柿餅就不哭的事情呢! “好好好,mama等著吃你的柿餅子!” 馳馳又開始吹起來啦!這次吹的是那盤民歌磁帶里頭梁祝的選段,原曲是笛子的,口琴吹出來的效果不及笛子纏綿悱惻,可是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王秀琴能聽出來,馳馳吹的梁祝和原曲聽起來一模一樣!但是口琴可沒有笛子好聽,吹起這種纏綿悱惻的曲子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過去是沒有條件,甚至覺得兒子可能一輩子就是個傻子,能自己生活自理就很難了。但是一旦發(fā)現(xiàn)兒子有這種天分…… 她絕對不會耽誤兒子的!說啥也要把馳馳教出來! 一曲終了,王秀琴試探著問兒子:“馳馳,那兩盤帶子,你喜歡哪個的音色?” “小提琴!” 苗星馳一點沒有含糊。 他也喜歡手上的口琴,可是那盤小提琴的音色才是他最愛的。其他兩盤磁帶他聽了幾次,這盤小提琴卻是每天都要翻過來調(diào)過去聽好幾遍。 王秀琴也是高中畢業(yè),在有這個兒子之前,她也是在縣里頭上班的人。后來為了照顧兒子,這才辭職在家里。 她知道,學(xué)音樂那可是費錢。別的不說,如果真的要供兒子學(xué)小提琴,至少琴你得買吧? 但是看著蒙昧了這么多年的馳馳突然就靈巧起來了,不管多難,當(dāng)媽的都得拼命,是不是? “好,”王秀琴在心里頭做了個決定,“馳馳,明年媽就送你去學(xué)小提琴?!?/br> 王秀琴也是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不過是因為照顧兒子,這些年來磨得耐心好了。給馳馳放了小提琴的磁帶,她準(zhǔn)備去打聽打聽,領(lǐng)著妙妙就出了大門。 妙妙喜歡出門! 她喜歡出去玩,可是最近家里頭太忙啦,沒有人帶她去公園玩。于是她天天在院門口巴巴地看著,誰出門辦事,她就跟著一起去。 跟爺爺去磨苞米,跟小姑姑去打醬油,跟老叔去摟柴火。 爺爺磨苞米,磨坊的人看著妙妙喜歡,給爺爺抓了把芝麻粉,說是回去給小丫頭嘗個鮮;跟小姑姑去打醬油,小賣鋪的人喜歡這一對漂亮姑侄女,給一人抓了把瓜子;跟著老叔上山摟柴火,每次都能撿到幾個榛子或者看見漂亮的小松鼠! 她拉著mama的手,跟著mama往榆樹溝另一頭走。 王秀琴本來不想領(lǐng)孩子去,今天去的老鄭家兒媳婦朱紅梅嘴巴賊碎,誰也不愛跟他們家來往。 不過,朱紅梅的親哥是給二人轉(zhuǎn)劇團(tuán)拉二胡的,聽說以前也擱什么樂團(tuán)待過。王秀琴想打聽打聽學(xué)音樂的事情,這人倒是問起來最方便。 她怕朱紅梅說得難聽,還特地裝了一小袋自家炒的南瓜子。 打東邊進(jìn)了老鄭家門,還不等王秀琴說啥,朱紅梅就迎出來樂了。 “喲,這就是老劉家不要的那孩子?” 這話真難聽! 王秀琴怕妙妙聽了難受,正想反駁,妙妙先笑瞇瞇答話了:“所以我現(xiàn)在有mama了!” 連朱紅梅都愣了愣,嘴里頭一大串子抖機靈都說不下去了。 王秀琴把南瓜子給了朱紅梅,領(lǐng)著妙妙進(jìn)屋上炕。 “紅梅啊,我聽說你哥以前擱劇團(tuán)待過?你聽沒聽說過,想學(xué)音樂的話去哪個學(xué)校?咱這鎮(zhèn)上有沒有老師教這個的?學(xué)費多少錢吶?” 朱紅梅早利索地把南瓜子抓了一把嗑上了:“喲,這南瓜子兒是我老嬸兒炒的吧?要我說,我老嬸兒做菜啥都挺好的,就是忒能放鹽了!” 她嘴上這么說,手上嗑瓜子的動作可也沒停下來。 王秀琴知道這媳婦兒嘴碎,你不叫她說兩句,她可停不下來。 “學(xué)啥音樂啊,”朱紅梅一不小心咬著個苦子,這才停下來,“誰學(xué)???那學(xué)音樂跟學(xué)音樂可不一樣,要是學(xué)個喇叭學(xué)個嗩吶的,我娘家王家屯……” “俺家我大兒子學(xué),”王秀琴也撿了兩個南瓜子剝開,剝出淡綠色的瓜子仁喂給妙妙,“我想問問,咱這鎮(zhèn)上頭有能學(xué)小提琴的地方嗎?還是得往縣里去?” “唉呀媽呀,你兒子學(xué)小提琴?” 朱紅梅最近也聽說過老苗家大孫子不傻了的事兒,這人嘴賤:“小提琴那是一般人家能學(xué)得起的玩意兒嗎?就你買一把最差最差的國營廠子的琴,那也得五百多塊錢?。 ?/br> “去老師家上課那可都是按一節(jié)課算的,一節(jié)課就得二三十塊錢!” 朱紅梅的唾沫星子都飛出來了:“自己學(xué)個葫蘆絲學(xué)個笛子,了不起學(xué)個嗩吶,還能掙倆錢兒!學(xué)啥小提琴啊?咱這都是地里頭刨食的人家,哪有那個命?你家那老窮,自己整個口琴吹吹得了!” “我這話可能難聽點兒,但是你當(dāng)咱是啥富貴人家???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nóng)民,一輩子在泥坑子里頭掙扎的命!學(xué)個嗩吶不好嗎?有個婚喪嫁娶的都能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