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睗蔂柖鼽c了點頭，“我聽辛朵莉jiejie說他也跟你一起回來了，所以也想來看看他，”他抬起頭看著我，“我現(xiàn)在能跟他直接接觸了嗎？”

“可以，他現(xiàn)在比以前乖多了。”我慢慢走到樓梯旁，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杰拉德的側(cè)臉，讓他更加清醒幾分，然后拉著他一起走到沙發(fā)旁，“而且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聽懂一部分你說的話了?！?/br>
澤爾恩看著我正握住杰拉德小臂的手，稍微怔了怔，又再次看向我，問：“叔叔，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第62章

“嗯？”我愣了一下，很快又再次笑起來，對他輕微地點了下頭，“是的。”

“我也很喜歡他，他一點兒都不可怕?！睗蔂柖骼^續(xù)晃著腿，抬起頭禮貌而發(fā)自真心地對杰拉德露出一個微笑，“早上好，杰拉德?！?/br>
杰拉德反手抓著我的衣袖，低著頭和澤爾恩對視著，咕噥了幾聲，晦澀而模糊地回答他：“早……？”

澤爾恩似乎沒料到他會給出回應(yīng)，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我拍了拍杰拉德的肩膀，讓他在沙發(fā)的另一端坐下來，對澤爾恩解釋道：“他還在恢復(fù)的過程中，很多字詞含義都不懂，就算開口也最多只會說一些基礎(chǔ)的音節(jié)，你對他說話的時候別說得太快，他就應(yīng)該能聽懂一部分?！?/br>
“叔叔，你真厲害?！睗蔂柖骶S持著臉上驚訝的表情，滿臉認(rèn)真地夸贊著我，“學(xué)校的老師總是告訴我們，惡性病毒患者是不會有治療希望的，所以軍隊才會直接把他們?nèi)繗⒌?。?/br>
聽他這么說，我皺了下眉，問道：“你們學(xué)校還教你們這個？”

澤爾恩點了點頭，“老師說感染者是病毒源頭，如果把他們?nèi)肯麥绲脑?，就不會有更多人被感染了。我覺得這樣說不對，因為叔叔你告訴過我就算患者病得再嚴(yán)重，也還是有活下去的權(quán)利，所以我不太理解老師說的話?！?/br>
“你應(yīng)該沒有反駁你的老師吧？”

“沒有，因為爸爸老是告訴我，連自己都還不確定的事情，就不要沖動地去反駁他人?！睗蔂柖鲹u了搖頭，“老師還說，因為不知道病毒究竟會蔓延到什么程度，所以該告訴我們的要全部告訴我們，這樣的話以后如果發(fā)生危險，我們也能自己擁有判斷的能力。”

“要時刻保護(hù)好自己這一點倒是沒錯?！蔽颐嗣念^，收起臉上會讓我的小侄子感到不安的神情，又轉(zhuǎn)頭單手抓住杰拉德想要伸出去拿糕點的手，捏住他的兩側(cè)臉頰，問：“你洗漱過了嗎？”

杰拉德被我捏著下巴，有些恍惚地眨了下眼。

我嘆息了一聲，回過頭對澤爾恩說：“我先帶他去洗把臉，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好嗎？無聊的話暫時先看看自己喜歡的頻道，我們馬上下來。”

“好的，叔叔?！睗蔂柖鞴郧傻卮饝?yīng)下來，轉(zhuǎn)過身用雙膝跪坐在沙發(fā)墊上，撲到沙發(fā)背上拿起主機(jī)遙控器。

我估摸著他自己一個人應(yīng)該沒問題，就伸出胳膊架住杰拉德的脖子，拉著他一起上樓，讓他先去把自己整理好，免得給人家小男孩留下一個亂七八糟的形象。

hlm病毒是四五年前剛剛出現(xiàn)的，那時候澤爾恩還很小，在真正接受教育的這幾年里，病毒一直在持續(xù)蔓延并壓迫所有人的神經(jīng)，所以其實他算是從剛剛懵懂開始就已經(jīng)接受了關(guān)于hlm病毒的一些理念。我不清楚現(xiàn)在的學(xué)校是如何教導(dǎo)孩子的，但如果給所有的孩童都灌輸一個惡性hlm病毒感染者無法治愈這個觀點的話，我也不太確定究竟會不會對未來造成不一樣的影響。

比如那個叫做朱莉爾的小姑娘，她的爸爸艾登先生雖然是廢土圍剿隊的一員，但理念應(yīng)該跟隨了嘉利米維爾，不會不把惡性病毒患者當(dāng)人看。所以就算他偶爾和女兒交談起關(guān)于hlm病毒的話題，也應(yīng)該不會對她說出“要把他們?nèi)繗⒐狻边@種話。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看著杰拉德拿著牙刷在口腔里慢慢磨蹭著。這是我好不容易才糾正過來的速度，他剛開始拿牙刷的時候，常常會因為掌握不好力道而弄傷自己，所以我引導(dǎo)他放慢了速度，這樣慢慢來的話，也不會傷到口腔內(nèi)壁和牙齦。

我將毛巾遞給他的時候，他睜大眼睛看了我很久，然后張了張嘴，從喉嚨里寄出一個音節(jié)：“早……？”

我沒能很快反應(yīng)過來，思維停頓了幾秒才意識到他依舊在模仿剛剛澤爾恩對他打招呼時道的早安。這個詞組不算復(fù)雜，對我們來說幾乎是每天都會說出的話，但對他來說就不一定那么容易理解了。說出這個詞組簡單，但要讓他完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和用處，估計還得花一段時間。

我對他笑了笑，將掌心貼上他的手背，控制著他抬起手，用毛巾在他臉上擦拭著，“早上好。我每天早上其實都會這么對你說，也不知道你究竟理解了沒有。這句話的意思是在迎接全新的一天，同時也由衷祝福對方能夠有一個美好的早晨，并在接下來的一天里過得快樂?！?/br>
我慢慢解釋著，也沒有刻意去逼迫他立刻理解。其實我個人認(rèn)為他的思維里其實應(yīng)該時時刻刻都在接收這些信息，只是就如同腸胃消化食物一般，他還需要更多時間和經(jīng)驗去分解這些傳輸?shù)剿X海里的字詞。他既然能夠只對我一個人叫出我的名字，就代表他其實知道萊歐蒂爾這個名字代表的只是我一個人。他擁有判斷的能力，只是還需要更多交流。

我扶著他的手讓他將臉洗凈，再將毛巾拿回來，丟進(jìn)一旁的清洗器里。他依舊注視著我，不過表情卻比剛才平和，也沒再嘗試著想開口說話。

“跟我一天到晚待在這個地方，你應(yīng)該也挺孤單的?！蔽铱戳怂肷危庇X得心里莫名冒起一股難以掩蓋的酸澀感，語氣無奈地說，“盡管我再如何細(xì)致入微地照顧到你的心情，也無法徹底理解你……而且無論怎么說，我們也都有著一定的年齡差距，就算你的思維正常，估計我也已經(jīng)跟不上你的想法了?！?/br>
我笑了笑，將洗手臺上的清潔器打開，設(shè)定好自動清潔，帶他走出了浴室。

我們再次下樓的時候，澤爾恩正在觀看一個快訊欄目，我很少看這些頻道，所以也不是很了解。他看見我們走下樓后，依舊像來的時候那樣揮了揮手。

“你平時不上學(xué)的時候，都在家里做些什么？”我把糕點丟給杰拉德，并向澤爾恩順口問道。

“我喜歡看書，偶爾玩玩游戲。”澤爾恩抬起雙手比劃了一下，“爸爸前段時間給我買了一個全息艙，感覺還不錯?！?/br>
“不出門嗎？”

“沒什么機(jī)會。”澤爾恩搖著頭說，“爸爸說現(xiàn)在外面不太安全，我出門太頻繁的話容易遇到危險，所以讓我盡量待在家里?！?/br>
“你爸爸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