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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會感覺到他的殺意。他經(jīng)常把背影留給我,讓我覺得他下一秒轉(zhuǎn)身回來就是要動手了。他護(hù)著我……也許是因?yàn)樗€不想殺我。然后在那個下雨的夜晚,在昏暗的燈火下我看到我?guī)熜謩馊缪?。他殺人如殺雞,在那一屋子血泊里,唯獨(dú)不殺我。那時(shí)候我就有種十五年來分外熟悉的感覺——他隨時(shí)都能夠殺了我,可他說要護(hù)著我。所以我就跟他走了。我有時(shí)候覺得我是很恨我?guī)煾傅?,可是看到這個背影,我忽然發(fā)覺我其實(shí)有點(diǎn)想他。我哭著站起來想去拉他,一個不小心就直接從金階上跌了下去,直接滾到我?guī)熜帜_邊。他回身來看我,我一把扯住他的褲腳,大哭:“師兄!你別走!我不準(zhǔn)你走!”他立馬跪下來抱我,看我摔下來的傷。我的額角剛剛磕破了,左半邊臉都是熱的。他略顯慌亂地捂住我的傷口,問道:“疼不疼?”我依舊哭:“你是不是不會帶我去?”他無奈,只能答:“皇上自當(dāng)留守京中,穩(wěn)定軍心?!?/br>我立馬開始扯自己的皇冠,哭得更加賣力,死命撒潑:“那這個皇帝我不要做了!我不要你走!要不你就帶我去!這個皇帝我不要做了!”我?guī)熜志o緊抱著我,用寬大的袖子掩著我,厲聲吼了一句:“退朝!”驚愣的官員們逃命似的往外退,不知誰摔了一跤,跟著倒了一群,一時(shí)間人仰馬翻。待他們慌慌張張退完以后,我都快要哭暈過去了,只能停下來喘氣。我的皇冠已經(jīng)被我扯掉了,我?guī)熜志桶严掳蛿R在我頭頂,嘆息一般道:“別說那樣的話,皇上?!?/br>我冷靜了幾分下來,開始同他打商量:“你實(shí)在要走也是可以,那你至少把師父叫回來。你們一個不在,我會死的?!蔽铱戳艘谎圻€沒來得及收拾的山羊胡子新鮮的尸體,和那盤龍金柱上的血痕,眼淚又開始嘩嘩往下掉:“我一定會死的?!?/br>我?guī)熜謫枺骸盀槭裁茨兀俊?/br>我也愣住了,為什么呢?難不成沒有了他們,我便活不成了嗎?我突然發(fā)覺,人不僅會因?yàn)椤澳衬吃凇倍ε拢矔驗(yàn)椤澳衬巢辉凇倍ε隆?/br>“怕什么呢?”我?guī)熜掷^續(xù)說,“怕什么呢?皇上?您有這世間最大的權(quán)力,您要誰死,那他就必須去死。臣走了,也是一樣的。您看看,誰敢不死,等臣回來收拾。”他的嘴唇若有似無地劃過我的側(cè)臉:“別怕,等臣回來。很快的?!?/br>我問:“多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shí)候,我就知道,我妥協(xié)了。他說:“不久?!?/br>我又看了看山羊胡子血rou模糊的尸體,想了一會兒,道:“不若明天我把琴帶來,給他們彈上一曲。我早就想這么做了,他們一天到晚吵吵嚷嚷的,也不嫌累?!?/br>“別。”我?guī)熜值谋砬榉浅?yán)肅,“以后我沒讓你碰,你就別給我碰那琴?!?/br>“可那些人嘰嘰歪歪太煩了!”我牛脾氣上來,正要開罵,我?guī)熜謴?fù)又抱住我,把臉埋在我的頸窩,“會疼?!?/br>剎那間,我又想起了那個有薄霧的清晨。我?guī)煾笍暮竺鏀堉?,握著我幼小白嫩的手壓上琴弦。他一只手按著我的胸口,嘴唇貼著我的耳垂,聲音十足溫柔:“小戮兒,別害怕,現(xiàn)在痛過了,以后就不怕痛了。乖啊?!?/br>可是真疼,真的,還是很疼。在攝了無垠軍八十統(tǒng)領(lǐng)魂當(dāng)晚,我不多不少,也就吐了半盆子血吧?;柽^去之后腦子跟炸了一樣,鬼影重重在夢里晃。這樣的感覺我沒有出現(xiàn)過,有一瞬間覺得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我?guī)熜衷谂赃?,沒讓我死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攝魂了。我到底是沒能留下他。他走的這天是個陰天,我一直送他出城?;疑某菈υ谶@樣的天色下有些蕭索,我站在城墻之上向他揮手,他勒馬回頭,長發(fā)飄舞。他就是在朝堂上也不束發(fā),領(lǐng)兵打仗也不穿鎧甲。他的坐騎還是一直跟著他的那匹青馬,其貌不揚(yáng),卻兇悍異常。青馬長嘶一聲,大軍三聲誓師,開拔。新歷元年,永寧王舉王旗親征,率兵八十萬,北伐匈夷,三年方歸。☆、一六、我?guī)熜肿吆螅业纳罘ι瓶申?。幾次心血來潮斬了幾個惹我不高興的人,出乎意料,他們除了不??念^不停哀求以外,居然連掙扎都沒有。殺他們的時(shí)候我其實(shí)有些隱秘的小心思——如果他們抗旨不死,我?guī)熜謺粫奶於担瑏硎帐八麄儯?/br>可是沒有人反抗,理所當(dāng)然,我?guī)熜忠矝]有從天而降。于是殺著殺著我也失了興致。我百無聊賴。寶卿是我的大太監(jiān),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給我找事做。有一天,他摳摳慫慫地問我:“陛下……近來,您與娘娘相處得愉快不愉快?”他風(fēng)雨如晦的小眼睛在胖臉上沖我閃著,我覺得他笑得很猥瑣。我道:“還可以,我就是不大受得了她的脂粉味?!?/br>寶卿沖我挑挑眉,笑意分毫不減,胖臉上兩團(tuán)酡紅,更猥瑣了:“皇上您進(jìn)宮晚,沒來得及給您挑女御……這床笫之事,沒人手把手教您,便也只能如此了……”說罷他跪下來遞給我一本黃皮書。我看不得他那個猥瑣樣,讓他滾遠(yuǎn)點(diǎn),然后低頭翻開那本書。扉頁上是大大的“春宮”二字,再翻,皆是些衣衫不整的男女。一開始我沒看懂,看了一會兒,想起跟著師兄造反那會兒來勾引他的那個女人,剎那似有明悟。寶卿察言觀色,笑瞇瞇湊上來:“皇上可看好了?”我道:“原來竟然不是躺在一起便能做夫妻了……那下崽子是否也是要這樣?”“下、下崽子?”我嫌他愚笨,踹了一腳:“生孩子!”他賠笑,一個勁兒點(diǎn)頭:“是的是的。”我搖頭晃腦:“那今天試試?!?/br>這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我沒想到造小孩這么恐怖。當(dāng)晚,我去找了我的皇后,芙蓉帳里燈火暖暖。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把我軟塌塌的小兄弟塞進(jìn)去,反而差點(diǎn)把它閃了。皇后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我,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唧唧……搞清楚,閃到小兄弟的是我好不好!這一夜的經(jīng)歷十分糟糕,我氣得扣了寶卿兩個月的俸祿。可我前腳扣了他俸祿,后腳卻因?yàn)闊o人說話而又去找他談心。我嘆氣:“唉,不曾想這男女之事竟如此艱苦,看來生育后代的確是很莊嚴(yán)艱辛的一件事。”然后向他抱怨我的小兄弟遭受了怎樣慘絕人寰的痛苦。寶卿如遭雷劈,皺著一張臉道:“沒事……皇上,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您放寬心,能好的?!?/br>后來他竟然叫了一群太醫(yī)來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