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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喂”字,就知道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白惟明并沒有提起關于求婚的事,連帶著那份被束之高閣的文件,白惟明也沒有提一個字。白惟明的話語猶如窗外的風,盡在吹不到容君羨的角落打轉。他很溫和地問容君羨今天工作怎么樣、路途上有沒有辛苦——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但也能體現(xiàn)幾分蜜意和柔情。容君羨卻有些厭煩了白惟明這樣精致的世故。他寧愿白惟明魯莽地提起“你打算和我結婚嗎”、“愿意嗎?”、“不愿意?那是為什么”……他想見見一個莽撞的白惟明。可大約白惟明并沒有這樣的一面。又或許白惟明的這一面不想讓他看見。“嗯?!比菥w的回答變得越來越簡短。白惟明聽得出容君羨語氣中的不耐,便溫柔問道:“你是不是累了?”容君羨到底是個藏不住事兒的,直接問道:“我不叫累,你才累吧?”白惟明愣了愣,說:“為什么這么說?”容君羨自然而然地想起白惟明那形跡可疑的“父母,”便說:“你到底還有沒有事情瞞著我?”白惟明道:“為什么這樣說?”容君羨正要說出來,卻想起了之前的經(jīng)驗:他問白惟明“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白惟明問“是什么事情”,他一股腦地說出來了,然后白惟明不慌不忙地說出一個沒有太大破綻的解釋。容君羨可不想這樣的劇情重演。他冷哼一聲,說:“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白惟明答:“我有什么數(shù)?我對你怎么樣,你還不清楚嗎?”容君羨愣了愣,又說:“我不清楚!我總覺得我們不清楚!”白惟明答:“那一定是有誤會。你要說給我聽,我才能解釋。不然,這樣糊里糊涂的,我也很無辜?!?/br>容君羨聽到這話,只能說白惟明說得有道理。但容君羨的心卻不這么以為,心里還是一團疑慮的。這次,容君羨決計不聽自己的腦子,不可以講邏輯,非要憑著直覺走。容君羨便單憑直覺說:“我覺得你不糊涂,你還挺清醒的。糊涂的人是我?!?/br>白惟明沒想到容君羨居然變得這樣鋒利,頓感不妙,又問:“你怎么忽然這樣鉆牛角尖?”“你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容君羨不想卷入這種“你怎么這么無理取鬧”的話題里,“我從頭到尾問的就是你還有沒有事情瞞著我!你別給我說什么別的,就回答我有、還是沒有!”“那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白惟明說,“難道從出生到現(xiàn)在,你身邊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都如數(shù)家珍地逐一告訴我了嗎?若說你曾在馬路上摔了一跤,沒有告訴我、若說你剛剛吃了冰淇淋,沒有告訴我,那算不算是瞞著我?一個人每天都發(fā)生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每一件都告訴了伴侶呢?要是沒告訴,就叫隱瞞?那是不是很冤枉?所以,你不說清楚是什么事,我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你!”白惟明這一頓長篇大論的,把容君羨都繞暈了:白先生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容君羨卻站定了不講邏輯這路線:“我……我……我去你丫的。”說完,容君羨就把電話掛了。電話掛了之后,容君羨的心情并沒有變得輕松,反而更復雜了。白惟明被掛了電話之后,又陸續(xù)打了幾個電話來。容君羨都不想接,他總覺得,再聊下去都是白惟明那些頭頭是道的長篇大論。他可不想聽。要是晾著白惟明不理,容君羨又相當不忍心,便發(fā)了一條信息:“我不想聽你講那些了。我總覺得,你不但聞起來像合歡花,為人也是這樣。像晚上的合歡花,葉子就是不打開。”這條信息發(fā)出去之后,容君羨的手機消停了。白惟明沒有再打來了。偶爾,助理會跟容君羨說,白惟明來問過容君羨的近況,天氣變化了,白惟明還會托人來給容君羨送衣服、食材。但白惟明本人則沒有給容君羨打過電話了。容君羨在劇組里忙里往外的,但閑下來的時候,又不免得想白惟明。助理在旁也總說白惟明的好話:“別的不說,這件訂做的保暖大衣就是白先生送來的呢。”容君羨瞥他一眼:“你收了白先生好處費?”助理懵了,半晌還點頭:“嗯啊。”還真實誠。容君羨倒說不出話來了:這個白惟明,最懂得用錢收買人心!助理卻又說:“我們公司一草一木都是白先生掏錢置辦的啊,說起來,前陣子還聽于知務說,我們公司虧著錢呢。還是白先生一直頂著。他賠本都要請你做老板,可見是好真心。”“給錢就好真心了?”容君羨反問。助理說:“給錢不一定真心,不給錢一定不真心?!?/br>容君羨也是無言以對了。這樣趕緊趕慢的,總算是在限期內拍完了。但容君羨卻無暇參加殺青的宴會。因為,金宮獎頒獎典禮要開始了。容君羨作為影帝提名,當然是要去的。團隊那邊都給容君羨訂好了衣服了。容君羨以為在頒獎禮當天會遇到白惟明的,但卻仍沒有。團隊里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提起白惟明,就像是大家都知道了容君羨和白惟明出問題了一樣。“不過也不會是什么大問題,”于知務念叨,“白先生還是一直關注著容老板的,每個月的錢也打得很準時。”容君羨聽了一耳朵,忍不住說:“又講錢!看來錢真的可以解決這個世界上99%的問題。”“這不對吧,”于知務說,“我看是100%?!?/br>容君羨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絲絨西裝,出現(xiàn)在金宮獎的頒獎典禮上。所有目光、燈光都不約而同地打在他身上,一雙雙的眼睛帶著不同的感情看他,而他卻只覺得寂寞。沒有白惟明在他身邊,他感到很寂寞。他緩緩走上了領獎臺,看著底下涌動的人群。當他的手握住了金宮獎獎杯的時候,手心最先感覺到黃銅的冰冷。“請發(fā)表得獎感言?!?/br>容君羨清清嗓子,心里有些歡喜——到底是獎項到手了,卻又不那么歡喜——說不上為什么。他對著麥克風,輕輕說:“首先,我要感謝……”這一段話,他背得爛熟。團隊告訴他,這段話是白惟明親自寫的。容君羨的眼角有些溫熱:“謝謝我的團隊……”“謝謝大家……”容君羨背完了最后一句話,朝大眾鞠躬。掌聲如雷動。容君羨卻覺得好安靜。得獎之后,媒體自然更加要涌上來訪問。容君羨卻不想理會媒體,隨便應付了兩句就跟著于知務往停車場走。于知務說:“為防媒體跟蹤,白先生一早給你準備了另一臺車了。和來時坐的那輛不是同一輛?!?/br>于知務便上了那輛做“煙霧彈”用的汽車,而容君羨則獨自上了另一輛汽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