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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來,磕磕巴巴道:“為、為什么要種進土里?”第12章我兒子把三皇子藏在屋里許長安話一出口,便知道壞了。此前的十七年里,他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生怕不小心露出端倪,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是重生的。畢竟在思想封建的古代,重生人士極有可能會被打入妖魔鬼怪一類,然后活生生被火燒死。說到燒死,許長安剛重生沒多久,大概兩三歲的時候,就在他親兄長懷里,見過一個被指控是鬼的婦人,給架在柴火堆上活活燒死了。這個前車之鑒在許長安心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以至于他再不敢隨便流露出與周圍人不同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他無意間脫口而出的話,恐怕已經(jīng)引起了眾人的懷疑。惴惴不安的許長安,如果這時候能冷靜下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大家看他的目光,和他經(jīng)常用來看許道宣的并沒有什么不同。“植物受傷了,不種進土里種到哪里?”老太醫(yī)沒好氣地斜了眼許長安,語氣聽起來就仿佛在回答一個傻問題。“不,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倆是植物?”許長安手足無措地比劃了兩下楚玉和段慈玨的方向,得到肯定答案后,只覺得腦內(nèi)轟地一聲,有什么東西瞬間坍塌了。“很好?!痹S長安深深吸了口氣,企圖壓制住顫抖的手指。“這不是武俠世界,這是玄幻世界,人是可以變成植物的,不植物是可以變成人的?!痹S長安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大驚小怪,要冷靜,冷靜……冷靜個屁?。?/br>“他們倆是植物,那我是什么?!”指著自己的許長安,簡直快要崩潰了。這個時候也無所謂露不露馬腳了,總歸被燒死之前好歹得知道自己是不是個人。抱著這樣想法的許長安,并不知道他在外人眼中,除了臉色白了點,說話聲音大了點,其余的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你這傻孩子,”柳綿以為許長安又犯了渾,關切地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你當然是我兒子了。”柳綿顯然沒能正確理解兒子的意思。不過恰巧也陰差陽錯地,讓許長安誤解了。飽受驚嚇的許長安,聞言悄悄松了口氣,心想:“還好,我還是個人?!?/br>只要還是人,就什么都好說。來不及重新組建三觀,許長想起方才不小心捅的簍子,險些出了身冷汗。等他絞盡腦汁地想好借口,預備蒙混過關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人幾乎走光了。之所以用幾乎,是因為還有一個人留了下來。“長安,”爬墻爬得一身臟兮兮的許道宣,朝許長安討好地笑了笑,“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許長安下意識想拒絕,不好兩個字都到喉嚨口了,結(jié)果瞧見這個禍害可憐巴巴的眼神,又不由得心一軟。“上來吧。”許長安拍了拍床鋪。意外地得到了許可,許道宣生怕許長安反悔,趕緊蹭了過去,哪知還沒碰著床邊,就聽見許長安道,“先去洗把臉,把自己弄干凈了,才能上來?!?/br>哐里哐當?shù)卣垓v完,許道宣總算是如愿以償?shù)厣狭舜病扇瞬⑴盘芍?,許長安惦記被送去回春局的楚玉,又擔心自己不久前問的問題引人懷疑,輾轉(zhuǎn)反側(cè),遲遲無法入睡。“長安?!?/br>許道宣的聲音從右邊傳了過來。“怎么了?我吵醒你了?”許長安問。“沒有,”許道宣聲音低低的,“我睡不著,我想如意了。”漆黑的夜里,許長安看不見許道宣的表情,卻從他話里聽出了nongnong的失落。“到底還是個孩子?!痹S長安想,他無聲地翻了個身,面對許道宣側(cè)躺著,而后抬起手,像小時候他娘經(jīng)常做的那般,在許道宣腹部輕輕拍著。拍著拍著,許道宣小幅度的顫抖停止了,他呼吸漸漸變得平緩而均勻。確定許道宣是真的睡著了,許長安才動作悄無聲息地平躺回去。他腦子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念頭,既懷疑夜里所發(fā)生事情的真實性,又震驚于書童是植物的真相,甚至還擔憂自己重生身份揭露后會不會被燒死。許長安瞪著頭頂?shù)募啂危垡娞祀H即將泛起魚肚白了,才好不容易地瞪出點迷迷糊糊的睡意。“我養(yǎng)的牡丹,不會也是可以變成人的吧……”半夢半醒間,許長安囈語出聲。翌日,用過早膳,許長安和許道宣先去了回春局,想探望昨夜送來的楚玉和段慈玨。哪知道看門的麼麼聽完了他們的來意,以會耽誤藥效,延緩病患痊愈為理由,直接將他們攔在了門外。站在回春局的匾額下,兩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最后許道宣提議道:“回府?”于是大清早急匆匆出門的兩個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在回去的路上了。路過皇城西市的時候,許長安聽到一陣喧嘩。平素有熱鬧就湊的許道宣,反常地沒有擠過去,反而是加快了步子。“不去看看嗎?”許長安問。許道宣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好看的?!?/br>恰在此時,人群中爆發(fā)出一聲驚呼。許長安回過頭,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學子謀殺案的兇手被點火了。他順著聲音抬高視線,看見一股烏黑的濃煙正翻越過春風樓樓頂,飄揚在青碧如洗的天空下。“走了?!痹S道宣拉了拉他的袖子。許長安收回目光,輕聲道:“來了?!?/br>太監(jiān)宮女及學子謀殺案的元兇伏誅,皇城的禁嚴令也隨之撤了,憋了將近半月的世家公子有錢少爺,不約而同地簇在城門口,頤氣指使地指揮著仆從來來往往地搬東西,相互之間誰也不讓誰,像是非要把十幾丈寬的城門口擠個水泄不通。瞧見遠處的情景,許長安想起那日安子晏提的泛舟來,因而略略側(cè)過頭,問許道宣:“去不去城外泛舟?”許道宣只是摸著腰間新掛的香囊,神情欣羨地望著遠處錦衣玉服的公子哥身后跟著的青衣書童。過了好半晌,才回答道:“不了?!?/br>這位以往整日里游手好閑的大理寺卿公子,好似讓一場身邊人的死亡,被迫給弄得一夜之間長大了。他原本無憂無慮眼眸,浮現(xiàn)出了屬于成年人的堅毅之色。這個時候,許長安才意識到,許道宣的確是許家出來的孩子。兩人一路晃回了府,沒多久,安子晏上門。“我就知道道宣也在?!毙袆右廊挥行┎槐愕陌沧雨?,搖著烏骨折扇進了門。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單方面跟許道宣握手言和了,語氣顯得十分親昵。“來,給你看個好東西?!?/br>安子晏招了招手,示意跟在后頭的書童竇太保將畫匣里的東西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