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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然后衣服都沒換鉆被子強迫自己睡覺。關(guān)燈。耳畔是空調(diào)的雜音,和窗外獵獵的風雪聲。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微弱而混亂的環(huán)境。聞辰易以為自己會極不習慣,已經(jīng)做好失眠整夜的準備,卻意外地在下一秒坐上時空機,跌入浩瀚的夢境。時間嘀嗒嘀嗒,夢里是漆黑一片,他伸手向外抓只抓到一把虛無。黑暗中有微弱的斑斕光影,越仔細辨認越模糊不清,他在這偌大的未知中尋找,直到聽見一個聲音。聲音自遠方傳來,拉他掙脫。“辰易,辰易……”聞辰易迅速睜開眼。“誰?”“我,”陳既明拍了拍他的被子,“快看,日出?!?/br>聞辰易虛著眼轉(zhuǎn)過頭。簡陋的飄窗外,白晝已經(jīng)降臨,遠山被鍍上一層金色,山頂消失在明亮的云霧里,白雪靜靜鋪積窗沿,仿佛不愿驚擾的美麗神祇。“走吧,出去看看?!?/br>兩人簡單收拾收拾出門。這所客棧位置極佳,出門不到三百米就有好的觀景點。換上厚羽絨服,踩著積雪,四寂無人走出去,與細雪踏上同一節(jié)奏。昨夜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已經(jīng)煥然一新,入目出便是淋漓的景致,雪披山間,若銀裝入畫,不知不覺就成為畫中人。兩人并肩站在蒼茫的山頂,連綿的云霧橫向鋪開縱橫萬里,與那噴薄的日出一樣,目光中映照出壯麗的金色,一點一點,又急劇加速地,來不及深深銘記就日照當頭。山頂視野空空蕩蕩,顯得人格外渺小,群山中間是深不見底的白霧,空空山谷亙古坐落,充滿神秘也自有一份心境。面對這氣勢磅礴的仙境,沒有人敢產(chǎn)生所謂對自然的征服感,但剩眥目的敬畏,以及一種山野天地之間油然而生的豁然。陳既明筆直佇立,瞭望遠方,聞辰易回望。那是一種肅穆感,鋒利身形之中,寬闊的胸膛仿佛自成一片原野,在朝陽里熠熠生輝。聞辰易說:“警察和律師天生不對付,我們竟然在這里爬山,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陳既明輕輕搖頭,嘴角上揚。聞辰易走到某塊石頭坐下,感受陽光蒸發(fā)掉精神里喪氣后包裹一身,迎客松上的冰雪在陽光中變得晶瑩透亮,靜謐,美妙的靜謐。他在想這是不是一種錯覺,這兩天舒適的心情,讓他來不及思考就已經(jīng)開始貪戀刻意營造的真實。這樣就挺好,就這樣。兩人無聲靜默許久,充分享受過清晨時光,聞辰易再次主動開口:“你昨天不是問我為什么當律師嗎,我可以告訴你。”陳既明做了個請說的手勢。“當今世界有三大巨頭,你知道嗎?”陳既明說:“美國人說的,舌頭、金錢、原子彈?!?/br>聞辰易靠在石頭上,微笑點頭娓娓道來:“很早我就知道,三樣東西里面,我沒有原子彈,也無法賺到非常足夠的金錢,所有只有靠唇舌成為強者。能在理性合法的基礎(chǔ)上,把人說崩潰,讓灰色事件在黑白之間選一條路,這是我的驕傲?!?/br>他的語氣淡淡的一改往常,尾音有些慵懶,仿佛飄在半空的云霧,盤旋半天后終于說個盡興:“所以,不是因為聞久,只是喜歡?!?/br>只是喜歡做律師。陳既明咀嚼他的話,而后開心笑了。聞辰易似乎總披著一張混入泥漿的皮囊,總是讓人誤解的皮囊,可如果你窺向其中,也許會為他的純粹所打動,他不是人云亦云里的那樣,泥潭之中他有一副韌骨。陳既明想,也許我們不僅要在一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還需對不同的生命抱以持續(xù)的期待,才不會穿梭于人群中,又遇見林林總總的失望。------------------------第24章爬山之后,聞辰易這把老骨頭休息了幾天才好。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新年,工作進入忙碌期,律所放假一般很早,為了結(jié)案率法官并不想在年關(guān)接新案子,聞辰易得在二月之前抓緊把手里的活做完。律所的環(huán)境比較嚴肅,雖然偶爾也會嘻嘻哈哈,大部分時間大家都是各做各的,沒有空閑噓寒問暖。接近年關(guān)實習生大多回去準備考試了,枯燥煩悶的工作也堆積到了專職律師的身上。案卷一樁一樁了結(jié),文書一堆一堆存檔,聞辰易有時忙得脾氣上來了,龔凡就無奈成為了他的出氣筒,習慣他周身結(jié)冰的氛圍,對律所流程不順的嘲諷也自然地逆來順受。龔凡有時候心想,你能心情不好的時候想起我了,怎么就不愿意接受我呢。然而這種郁悶只能憋在心里,不想再給聞辰易煩心。聞辰易是一個奇怪的律師,前幾年他老是接一些危險的案子,所里其他律師都替他捏一把汗,覺得這人想錢想瘋了,但龔凡知道他平時沒有什么花銷,只是有些不理解。近兩年好多了,甚至開始主動接一些法律援助的案子,大家都以為他轉(zhuǎn)性了——所謂法援,就是頭頂標著明晃晃兩個字:沒錢。聞辰易搞法援比普通案子還認真,也是律所一樁奇聞,也是因此,聞辰易總是案卷加身,年前忙到跳腳。唯一慶幸的是,忙起來就來不及思考自己,那些精神上的煩心事似乎都躲起來藏著,聞辰易最近睡眠竟然好了一點。連軸轉(zhuǎn)了大半個月,等他回過神,整個城市早都充斥著過年的氣息。新年。街頭巷尾熱鬧非凡。這天又接到文休景的電話,說聞辰易過于孤獨遲早會需要他,聞辰易掛掉電話挑了下眉,實在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自信說出這樣的話。敏感又孤注一擲,過去的人和事都過去了,誰也不能阻擋他好不容易掙來的人生。突發(fā)奇想,聞辰易想給自己過個年。收拾完臨時辦公需要的東西,聞辰易離開律所開始自己的第一天假期。超市里,聞辰易本只想買點日用品,被大爺大媽擠得走不動道,這里的氣氛紅艷艷的,處處充滿叫賣和遠飄可聞的香氣,拉得他也有了幾分湊近的興致。聞辰易平常不怎么做飯,勉強會的幾個菜都是從網(wǎng)上照搬的,意外的還過得去嘴。年飯是怎樣的呢?說實話,他已經(jīng)沒有記憶了,上一次吃年飯已經(jīng)要追溯到十多年前,他母親走的那年,那時候他還不到十歲,只知道這是一年一度沒有家庭紛爭的日子。非常簡單,因為那天聞久一定和那些混混兄弟們喝得徹夜不歸。年飯于他,從來不是一個團圓的象征。既然如此,一個人也可以吃年飯。聞辰易去了生鮮區(qū)。一邊被大爺大媽擠成rou餅一邊舉著手機查菜譜,實在是非常難得的場面,倘若熟人見了都會稀奇地拍張照。聞辰易仿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