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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蹈火,秦某絕無二話?!鼻氐び文砥鸷毿Φ馈?/br>“我謝宣把劍折了也不能說一個不字!”胖和尚也樂呵呵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忽然掐起手指算了算,喜笑顏開朝謝宣嘚瑟道,“老衲活了兩百九十七歲,比謝施主多活了三年。不好意思,這一局,是我贏了!”謝宣冷哼:“待到陰曹地府再來比過!”這倆人也是從年輕的時候就結(jié)下梁子,斗智斗勇了一輩子,算不上朋友,卻是可以交托后背的對手。“這小子是楚老怪的兒子?怎么看起來病懨懨的?”謝宣忽然望向楚玉齡。楚玉齡面色蒼白,嘴唇動了動,卻聽明蒼好似想起了什么恍然說道:“哦,你不愿的話無關(guān)緊要,小孩子還有很多風(fēng)景沒看,還沒找到意中人,應(yīng)當(dāng)不愿?!?/br>楚玉齡:???這倆師徒一個比一個討厭!“楚家有得天獨厚的家學(xué)淵源,若能在域外隨時候命最好不過。然稷下學(xué)宮測算之術(shù)也不弱,鄒廉也可?!泵魃n對秦丹游點點頭,又說道,“洗塵兒雖年少,但此法須由他做陣眼,居中策應(yīng),諸位盡管放心。”“等等!為什么一定要賀洗塵做陣眼?!”楚玉齡的身體不禁往前傾去,“他還沒游過五洲,也還沒找到意中人!”明蒼手指微動:“貧道命不久矣,無法去做陣眼,只能由同樣修太上忘情的洗塵兒替我去。”“徒兒不是代師父去的,徒兒自愿去的?!辟R洗塵的語氣同樣無波無瀾。秦丹游沉重地長嘆出聲,起身躬了一禮。莊不周揪著楚玉齡的衣領(lǐng)子滾下山,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離去,坐忘峰只剩下明蒼和賀洗塵,猶如以往。兩人靜靜地坐在梅樹下,微風(fēng)將伏羲八卦陣的落葉吹走。“你怎么老了這么多?”“度不過死劫,勉強用半生修為換來鎮(zhèn)壓之法?!?/br>賀洗塵想要笑話這個老頭終究是老了,連個死劫都趟不過,嘴角一提,眼睛酸酸澀澀的。“你怎么了?”明蒼卻笑道,“舍不得我?”“是你舍不得我吧?我瞧你剛才說話都說不利索?!?/br>明蒼泰然點頭,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這混小子,十年來給我惹了那么多麻煩,以后沒我做你的后臺,自己悠著點。”“坐忘峰的傳承斷了便斷了,你無須勉強找個徒弟。若看到合心意的,也別教什么太上忘情,我都沒修成,其他人更不能!”驕傲如明蒼,死之前也是貧道天下第一的拽樣,但此時卻絮絮叨叨,不厭其煩地提醒賀洗塵這這那那,仿佛一個即將遠(yuǎn)游的老父。他的氣息終究逐漸衰弱下去:“為師就守在陰曹地府門口,你們誰敢下來,我就一腳踹回去……”坐忘峰上的樹木突然全部凋枯,離奇的深秋白雪細(xì)碎地從灰蒙蒙的天空灑落。墨梅滿樹花開,疏枝綴玉,薄寒微雪,遒勁嶙峋的漆黑枝干逐漸覆上一層白霜。坐忘峰又只剩下一個人。十年前明蒼老道獨自守著這株墨梅,十年后,賀洗塵孤零零在風(fēng)雪中,不見故人。壓抑的哭聲從白茫茫的水霧中傳到莊不周耳中,莊不周抽煙的手一頓,搖了搖頭嘆道:“人間清平,人間清平……”***裴玨不知道自己入定了多久,飄飄乎間看到一片血紅的荒原,沖天的血腥氣和暴虐的氣息讓他不禁頭暈眼花。等回過神來,卻見六個人影如流星急射而落,慷慨以赴,滿身浩然正氣,直直墜入血原中。“迷路了?快些歸去?!?/br>玄色道袍上的云紋搖擺不定,再往上望去,卻是賀洗塵凜然的臉龐。他被一股柔和的靈力推出血原,血原外的楚玉齡乍見這迷迷糊糊的神魂,氣急敗壞地?fù)]袖一掃,直接將人送回老家。“媽的還來瞎搗亂!”他十指拽著六根金黃璀璨的命線,腦門上冷汗直流,聚精會神地測算著魔域中六人的方位。“坎宮太偏了,往乾宮去!”楚玉齡咬牙切齒,突然瞪大眼睛,只見纏繞在手指上繃緊的命線倏地斷開,輕飄飄的命線在血原中散成光明的塵埃。“媽的媽的媽的!不要死??!你們他媽的別死?。?!”***熱鬧的醉仙坊中無數(shù)散修圍聚在一桌上談天說地,距離魔域浩劫已過了月余,五大宗門的宗主也失蹤了月余,各種傳言紛紛揚揚,除了敬佩感激之外,自然也在全力搜索六人的蹤跡。“聽說了嗎?坐忘峰上那位死了!”“嗬!那坐忘峰豈不是斷了傳承?”“人能活著都謝天謝地了,還想什么傳承?!?/br>一柄青霜劍猛然插在他們桌上,袁拂衣目眥欲裂:“你們膽敢再說一句,我就割掉你們的舌頭!”那一桌子烏泱泱的人群瞬間作鳥獸散。“你急又有什么用?還不是得慢慢來!”屠鳴周將酒壇子拍上桌,“你擔(dān)心老賀還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家?guī)煚?,老賀那人命大,死不了!”袁拂衣嘆了口氣:“師爺有那么多人去找,可坐忘峰都沒人了……我、我不去找的話,還有誰會去找他?”“別自作多情了!何離離、楚玉齡不也在找老賀么?”屠鳴周悶了一口酒,“走吧,繼續(xù)去找人!”他們付完酒錢,還沒走出多遠(yuǎn),便見醉仙坊旁的江上忽然駛來一艘烏篷船,船上傳出悠揚放達(dá)的樂音,令人心神豁然。一琴,一簫,一琵琶,一人用劍鞘拍舷而唱,一人捻著佛珠面帶笑意,好不逍遙快意!淅淅瀝瀝的秋雨落入江心,又有一個人影從船艙中走出,撐著一把黑骨紅傘,滿頭白發(fā),看面容卻是個清俊的年輕人。“賀兒,你醒啦。”莊不周放下竹簫,腰間碎成兩半的玉佩壓住灰袍,他拿過紅傘撐在兩人頭上。“我聽著像是到江南了?!辟R洗塵的眼睛還是清如秋水,然而卻再也映不入任何人影。“嗯,醉仙坊就在前頭?!鼻氐び我粨芮傧遥缃窳诵逓楸M廢,根骨受損,只是人間寂寂一凡人,“不知諸位有何打算?”謝宣抱劍而起:“我的一身劍意仍在!不過是從頭再來?!?/br>荀燁將琵琶放進(jìn)船內(nèi),中氣十足說道:“讀書又不需要修為,我回稷下學(xué)宮繼續(xù)教書去!”殺生和尚也拈花一笑:“老衲的佛心也未曾改過……哦對了,賀施主,還記得十年前擢金令,我曾說過你有佛心,你我有緣。你若是無處可去,便來雷音寺吧?!?/br>“無恥老賊!”謝宣怒喝道,“你是瞎了眼才沒瞧見他一身劍意!”話說到這突然戛然而止,饒是不拘小節(jié)如謝宣也不由得一陣?yán)⒕巍?/br>賀洗塵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洗塵兒,我怕你被人欺負(fù),還是與我回稷下學(xué)宮吧。有大離子在,不會讓人欺侮了你去!”秦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