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句嘴炮，把奧菲利亞看得目不暇接。比起安律爾的貴族們隱晦惡毒的唇槍舌劍，賀洗塵和默里更像是朋友間的玩笑顯然讓她更為好奇。尤金默默地握緊拳頭，似乎有些沮喪。

“這位是奧菲利亞·惠更斯小姐。”默里不是不知進(jìn)退的人，稍微互損兩聲便給他們介紹道。

“你好，我叫尤金·笛卡爾?！庇冉鹄涞卣f道，面對賀洗塵時的關(guān)切和熱情全都一掃而空，這才是他平時對人的態(tài)度。

“你好哇！”賀洗塵眉開眼笑地朝她揮手，“我叫萊修?！?/br>
奧菲利亞頓了一下，也揚(yáng)起一個笑容回應(yīng)。

她知道貝克勒爾家的少爺在這里養(yǎng)病，卻沒想到會是眼前這個俊朗的年輕人。畢竟她曾經(jīng)與尼古拉見過面，那位伯爵輕佻浪蕩，不像能教出這么光風(fēng)霽月的人。

惠更斯與貝克勒爾不和，但關(guān)她什么事？那是她父親和尼古拉的仇怨，她逃出來安律爾，賀洗塵也遠(yuǎn)離安律爾，今天的相遇只是他們倆之間的事情。

“你們不進(jìn)去跳舞么？”賀洗塵不解地問道，看了眼衣袂飄飄的舞池，瞬間縮回腦袋，“好像也擠不進(jìn)去?！?/br>
“既然這樣的話，喂，要不要和我去一個地方？”他忽然提出一個稍顯唐突的提議，在場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覷，最后在他慫恿煽惑的笑容中迷迷糊糊點(diǎn)下頭。

*

尤金的馬車夫被拋棄在諾依曼莊園，賀洗塵拿起馬鞭，驅(qū)著馬車橫穿街道，最后停在河邊。岸邊垂釣的漁夫恰好釣上一尾大魚，抬頭見賀洗塵朝他走來，開心叫道：“萊修少爺！”

賀洗塵也熟稔地叫道：“奧斯卡大叔，我來借你的小船一用！”他在這里住了六年，該混熟的都混熟了。

奧斯卡當(dāng)即大手一會，慷慨道：“隨便用，對了，上次你不是說小魚干好吃么？喏，給你做了一大籮！”漁夫的家就在河邊，說著直接走進(jìn)家門拿出一個水壺般大小的竹籮，“都是干凈的，吃了不會生病的，你不要嫌棄?！?/br>
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在他妻子生病的時候，賀洗塵曾經(jīng)借給他錢以解燃眉之急。奧斯卡大叔感念他的好，時常給城堡送新鮮的魚。

“哪會嫌棄？我可饞了很久！”賀洗塵徑直接了過去，拿起一尾小魚干放進(jìn)嘴里嚼了嚼，“好吃，比上次甜了點(diǎn)?！?/br>
“那可不，照你的口味改的！”奧斯卡大叔驕傲地抬起胸膛，他看了眼馬車邊穿著高貴的三人，道，“你們?nèi)ネ妫R車我給你看著！”

“謝謝大叔！下次我給你帶酒！”賀洗塵也不客氣，轉(zhuǎn)身向看得一頭霧水的默里他們跑去，“走，帶你們?nèi)ネ?！?/br>
船槳在水中劃過，小船推開重重波粼，沿著小河往下飄去。兩岸的蘆葦中藏著許多螢火蟲，被嘩嘩的水聲一驚，紛紛飛舞起來。

船頭船尾都掛著一盞油燈，在黑暗中和螢火蟲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照在賀洗塵臉上，有種虛幻的朦朧感。

“你們看水里，只有在這個河段才會有銀魚。”

冰冷的河水里游蕩著無數(shù)小魚，魚身裹著一層銀白發(fā)亮的魚鱗，跟在小船四周仿佛一團(tuán)白光擁著河流前進(jìn)。

“銀魚會給夜行的船只照明，但要是誰敢抓了吃了，魚群以后就認(rèn)得這艘船，不會再來?！辟R洗塵一邊解釋一邊將船尾的漁燈取下來放在中央。

“怎么樣？好看么？”

天上的銀河映著水中的銀魚，四野垂垂，寂靜的星空下一條小船緩緩在流淌的小河上漂流。

“好看極了。”奧菲利亞微微傾身去看水底，只覺得這一切與城中的風(fēng)景不大相同。

“你怎么老能找到這么稀奇古怪的地方?！蹦飶闹窕j里拿小魚干吃，“甜辣口的，還行?！苯又f給尤金。

尤金卻被嗆得滿臉通紅，用手舀起河水漱了漱口才緩過勁來。

“哈哈，不能吃辣就別吃?！辟R洗塵笑道，變魔術(shù)一般從褲兜里摸出一塊用紙巾包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堅(jiān)果餅干，“給你?！?/br>
尤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難為情地接過餅干。

“其實(shí)我一直很想知道，教廷的伙食怎么樣？”奧菲利亞期待地看向默里。

默里回憶了一下在教廷中學(xué)習(xí)時的三餐，眉頭越皺越緊，最后丟出兩個字：“難吃！”

奧菲利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小時候吃過克勞狄斯大主教給我的一張面餅，甜甜的，脆脆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餅！”

一直沉默的尤金道：“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焦糖面包。”他看大家都很感興趣的模樣不禁羞澀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那個時候餓過頭了，第一口咬下去就在想我要吃一輩子焦糖面包！但是吞下去后胃部痙攣，痛的不得了，又在想，以后再也不吃焦糖面包了?！?/br>
“那你現(xiàn)在還吃嗎？”奧菲利亞問。

尤金咬了一小口餅干，好像一只乖巧的松鼠：“不吃了?！?/br>
晚風(fēng)把漁燈吹得直晃蕩，吹皺平靜的水面，螢火蟲似乎感知到什么危險，燈光逐漸暗了下來，躲進(jìn)蘆葦葉中。

默里警覺地站起身來：“我要去解決一些麻煩。”

奧菲利亞和尤金還沒明白過來是什么事，賀洗塵已經(jīng)搖著船槳逆流而上：“你一個人搞的定嗎？”

“比一個月前的圍剿容易太多。”默里扯下脖子的十字架，“你保護(hù)好他們，也保護(hù)好自己?！?/br>
“妥妥的?！?/br>
兩人簡單說定任務(wù)分配，默里便跳上岸，往樹林深處奔去。

“發(fā)生什么事了？”奧菲利亞抓著船舷，有些害怕地問道。

賀洗塵安撫地笑道：“兩只小蝙蝠而已?！?/br>
岸上的馬車?yán)K牢牢地系在樹干上，賀洗塵跟奧斯卡大叔打了聲招呼，便駕著馬車風(fēng)馳電摯般往諾依曼莊園趕去。

*

月上中天，樹林中的烏鴉撲棱一聲飛起，發(fā)出聒噪刺耳的叫聲。月光透過林梢，默里的影子宛若濃稠的黑幕，覆蓋在地上兩個死去的吸血鬼身上。他們的獠牙還猙獰地暴露在空氣中，胸口插著一柄純銀匕首。

默里冷漠地擦干凈濺到手上暗紅的血液，然后將手帕扔到他們臉上。

這次的目標(biāo)是奧菲利亞·惠更斯……還是萊修？

*

平安將尤金和奧菲利亞送回家的賀洗塵打了個噴嚏，接過老管家泡好的紅茶喝了一口。

“少爺，那位惠更斯小姐——”

“她呀，”賀洗塵笑了一下，“只是一個可愛的姑娘而已，但是她背后的克勞狄斯大主教，就沒有那么可愛了。”

竟然能讓克勞狄斯寫信叫默里保護(hù)她的安全，奧菲利亞，大概是一個太過可愛的姑娘。

第51章盛宴Ⅲ

仆人們都在閑言碎語,尊貴的惠更斯小姐在法斯特的一個多月里,不熱衷于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