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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看,可否?”賀洗塵說道。這話要是別人說十有八九是想了個爛招數(shù)來勾搭的,可這是長安城最好看的少年,說是來看看,便只是來看看。阿緋抬起眼睛瞧著面前這個濕漉漉的少年,將黑貓抱進(jìn)懷里。“我叫阿緋?!?/br>阿緋不是亂陵香最好看的人,當(dāng)然了,誰也不敢在賀洗塵面前說好看,但他卻是最安靜的那一個。和阿緋待在一起很自在,賀洗塵在他這擼貓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發(fā)呆或者看書,絕對不會不識相地上去打擾。別人以為賀洗塵在他這尋歡作樂、夜不歸宿,卻不知每次這個人只和貓泡在一起,就算與他同塌而眠,手腳也十分規(guī)矩,只是和他聊天,聊君子小人,聊風(fēng)月,也聊俗世。“夜深了?!辟R洗塵忽然抬頭看了眼天上鐮刀一樣的弦月。“你要走?”阿緋問道,有些不解。賀洗塵每次到他這,都要第二天天明才離開。“嗯,有人在等我?!彼噶酥复巴狻?/br>阿緋低頭看去,樂游閣下一直泊著一艘小船,左右四面窗只開了一扇,看不清舟中何人,只傳來幽微的琴聲。“?便是在等你?”“當(dāng)然不是,但我聞到船中主人正在溫酒?!辟R洗塵嗅了嗅,“「九醞春酒」,不是在等我也是在等我了,待我去討上一杯?!?/br>林沉舟一直守在門外,見賀洗塵出來也沒半分驚異,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來到河上小船旁,賀洗塵還沒開口說明來意,船中主人似乎便預(yù)料到了:“進(jìn)來吧,李公子?!?/br>賀洗塵挑眉,還真是在等我的。“叨擾了。”兩人邁上小船,賀洗塵鉆進(jìn)船艙,林沉舟則候在外頭,余下的兩名船夫撐開竹竿,將船駛到河中央,任其漂流。泥土搭成的小爐上燒著一壺酒,江風(fēng)從唯一一扇敞開的扇子吹進(jìn)來,水汽和酒氣混合,清新醉人。“哎呀,原來是七弦兄??!”賀洗塵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一邊盤坐在他對面。劉祁將琴放到身后,溫和地笑了笑:“還請李公子勿怪。”“怪什么?怪你請我喝酒?”賀洗塵反問道。劉祁苦笑:“李公子別挖苦我了?!?/br>“難不成你找我只談風(fēng)月,”賀洗塵用扇子敲了一下酒壺,“不談國事?”劉祁沒有刻意隱藏身份,賀洗塵在一些場合偶遇過他多次后便知曉他的身份。當(dāng)今皇帝的六子,皇子殿下,□□,最近頗得皇帝青眼。船艙里彌漫著酒氣,顯然火候已經(jīng)到了。劉祁用鐵鉗將酒壺夾起來,分別給賀洗塵和自己倒了一杯。“請?!?/br>“殿下的酒太燙手了,在下怕是喝不起?!?/br>賀洗塵的右手放在桌子上,離酒杯一臂遠(yuǎn),手指修長,溫潤如玉,在燈下泛著奇異的光澤。劉祁忽然發(fā)現(xiàn)他微微收攏的食指尖上染著一層胭脂紅,似乎他曾經(jīng)用食指在胭脂盒里捻起一點粉脂,涂抹在某個人唇上。大約是樂游閣上的阿緋。劉祁垂眸,忽而笑道:“李公子是如何看待「生死」、「善惡」的?”賀洗塵露出半點疑惑的神色,接著說道:“原來殿下找我不是為了風(fēng)月,也不是為了國事,而是為了這種……”他皺了下眉,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為了這種圣人才有心力思考的問題?!?/br>“閑來無事,便斗膽思慮一二?!?/br>“哎呀呀,在下只是一介高陽酒徒,不懂這些大道理。”扇子唰的一下展開,掩在賀洗塵臉前,只露出一雙帶笑促狹的眼睛,“儒釋道三家對生命的闡述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殿下自去看書,何必來問我。”“我看了那么多典籍,仍然不得解脫?!眲⑵羁嘈?。賀洗塵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心想解脫個屁!一心求解脫的人,往往最不得解脫。“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儒家所言,「仁」「義」凌駕于性命之上。道家「無為」「不爭」,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者。死生晝夜,人天常道。佛家——”劉祁頓了一下,“眾生皆苦,貪嗔癡三毒,堪不破者,永受六道輪回之苦?!?/br>“你不是很懂嗎,干什么還來問我?”小火爐肚子里頭的炭火被燒得火紅,賀洗塵用鐵條輕輕撥弄幾下,抬起眼睛說道,“死灰尚且能復(fù)燃,惡人也能放下屠刀,生死善惡向來都是糾纏不清的?!?/br>“生就是生,死就是死,為什么善可以是惡,惡可以是善?”劉祁腰間的玉佩撞上桌角,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賀洗塵眨眨眼睛,忽然一瞬間想和他探討一下在不同的道德體系里善惡的定義,但轉(zhuǎn)念又覺得太麻煩了,只道:“爐子里的火能夠燒好酒,便是善,若是它貪得無厭,跳出火爐,抱木求榮,火勢綿延整艘船,禍及殿下與我,那便是惡。自然,這是基于「我們」的善惡,若于我們的仇人而言,火的惡便成了善。”“火本身并沒有善惡之分,「善惡」只是人強加在它身上的主觀想法。再說了,為什么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你不知道有位詩人寫過這樣一首詩嗎?”賀洗塵清了清喉嚨,字正腔圓道,“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炭火跳動,在安靜的江面上發(fā)出嗶啵聲。劉祁霎時屏住呼吸,好一會才緩緩說道:“李公子……我死了嗎?”賀洗塵神色微妙地皺起眉,扇子重重敲上桌面,白玉扇墜在燈火中照出暖橙色:“醒來!”仿佛有兇猛的黑色閃電在他腦海中炸開,劉祁顫了一下,呼吸急促粗重,神色恍惚,最后緩緩平靜下來。船下的江水凜凜流逝,時而有河魚躍起的出水聲。四野垂垂,火冷燈稀。“你還活著。”賀洗塵的影子跟著跳動的燈火閃爍,映在船艙內(nèi),明滅不定。劉祁長嘆一口氣,發(fā)麻的雙手緩緩動作,感慨道:“唉……什么生死,不過是該行樂的時候行樂,該受苦的時候受苦,路走到盡頭,自然也就把在世間的一切都嘗遍,是我著相了。”“原來殿下是信命的。”“怎么?李公子不信?”賀洗塵笑道:“信!怎么不信?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世上沒有人能比我更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殿下——”他忽然把扇子扔到一旁,身體微微往前傾去,眉眼間滿是明亮的笑意。劉祁不禁怔然,隨即不動聲色地斂下眉眼,避開那太過灼人的容顏。“圣人也曾說過,人事未盡,不可言天命!人活在這世上,哪能事事都去順那見鬼的「天命」的意?哼,要是惹我不開心了,就是天意如此,我也不服!”“只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