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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早已被他既定,秦狩不會告訴簡守巫蘇蘇在哪里。簡守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雙唇抿緊,難耐的哼聲卻依舊溢了出來。他斂著眉頭,高高仰起脖子的模樣,當真好看極了。秦狩牢牢地盯著他:“阿守,我會死在你這里?!?/br>簡守彎下腰來,捧著秦狩的腦袋,頰邊的笑意若有若無。既似玩笑又似許諾,“那好啊,我們一起去死……”真是要命的蠱惑,秦狩差點就心動了,他掐著掌心的臀rou,將被動化為了主動。簡守長嘆一聲,終于松懈了幾分,上位者實在是累得很。到了此時,語序已然顛倒:“問你,最后一個,月食當晚……你去哪里了?”簡守的右眼像一面失焦的鏡,秦狩明明白白地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最瘋狂最丑陋的模樣,最炙熱最冷卻的心臟。“我只是找不到你了,你信嗎?”是墜入深海的石子,連漣漪都濺不出,就突然斷了聯(lián)系。簡守垂眸看著手腕上的聚魂鈴,細微的鈴聲一直搖曳不停歇。干澀的喉嚨里含著嗚咽:“我不信的,你這個人、從來沒有實話!唔……”秦狩的動作不減,又偏愛他的指尖,含著嘴中模糊道:“我愛你,不做假?!?/br>地上的炭盆驀然升起了暖色的火焰,一抹異香也悄無聲息地漫入了空氣中。秦狩逐漸彌散了意識,握著腰肢的手也最終垂落在床沿。簡守趴在他身上,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下巴上凝聚的汗水也滴落在胸口。他倉惶地抹去了自己眼尾的濕濡,又變回了那副不甚在意的寡淡模樣。潛入秦狩的夢中,對于簡守來說,是最為艱難的挑戰(zhàn)。秦狩意志堅定不容入侵,要不是因為身體緣故,簡守不可能做到不動聲色地讓他沉睡入夢。已經懶得將衣裳往上拉,簡守抱著秦狩也慢慢闔上了雙眼。他需要知道巫蘇蘇的下落。…………垂地的素色的衣尾撫過紅色的彼岸花,簡守赤腳走在奈何橋上。橋下就是忘川河,有枯骨不斷地想要往爬,卻只是徒勞。披著斗篷的老嫗攪拌著鍋里的湯汁,看有人走近便遞出一碗。用著堵塞沙啞的聲音:“喝下這碗湯,祝你早登彼岸?!?/br>簡守沒有接過面前的那碗湯,只是問:“你看得見我?”孟婆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毛骨悚然:“你所用的回魂香,可是我們三姐妹做出來的玩意兒?!?/br>“你所設的局,并非不可破?!?/br>簡守有些迷惘了:“所以此時此地,是真是假?”孟婆收回手:“嘁,怎么會是假的呢?就算是回憶,那也是真實發(fā)生過的……”慘烈的嘶吼聲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簡守慌忙將頭轉過去。入目的就是秦狩備受折磨的模樣,他的四肢被沉重的鎖鏈禁錮,亡魂惡鬼不停地啃噬著他浸入水里的皮rou。破爛的絳紫色長袍,凌亂成結的墨色長發(fā),和那張沾滿污跡的臉……跟簡守第一次見到他時,狼狽得一模一樣。“他又醒了。”孟婆又開始攪拌鍋里的湯汁,“其實何必呢,睡去不過千年,時候一到,他自然能夠見著你,卻偏要清醒著,嘗這百般苦痛,看你次次經過。”簡守的嘴唇有了細微的顫抖,眼睛里的包含情緒就如大廈將傾。“你們一直將他鎖在這里!?”秦狩從未向他提過以前的日子。對于簡守來說,這只是一個十分簡短的故事,須臾不過短短的十幾年。可對于秦狩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他熬過了數(shù)十年的寂寥人生,卻熬不過千年的折磨。忘川河里的水再怎么蝕骨穿心,也比不上在這千年中,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簡守踏過奈何橋。任憑他如何掙扎呼喚,也終無半點回應,絕望感甚至麻痹了身體的疼痛。到最后的時候,其實是真的忘記了簡守,也是真的瘋掉了。果然,秦狩已經不再叫喊,只是一直睜著眼睛。一絲一毫都不愿放過從奈何橋上經過的魂魄。孟婆揮了揮寬袖,橋上游走的眾多鬼魂就紛紛化為青煙消失不見了,只余下她和簡守。“哪里是我們將他鎖在這里,他不愿喝這一碗孟婆湯,自然要付出代價。”秦狩仿佛望見了自己,眼里的渴求幾乎要溢出來。臂膀扯著鐵鏈,肌rou繃起聚集,嘴里一直念叨著簡守的名字。他早知喚不來他,于是只是默默的,默默的……簡守跳下了奈何橋,河水一直漫過腰間。許是夢境的緣故,簡守的魂魄并未被河中的餓鬼吞噬,向秦狩走去的時候,也無半點阻礙。即使是被鎖住,秦狩也要比他高出許多。簡守需要仰起頭,才能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阿守,阿守、阿守……”簡守想對他笑一笑,卻濕潤了眼眶:“我在、我在。”秦狩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良久才說出一句類似感嘆的話。“我以為我已經要忘記你的模樣了,原來半分未忘,只不過是快瘋了罷?!?/br>他把現(xiàn)在的簡守當做了自己的幻想,簡守沒有糾正他。孟婆:“你走錯了路,該去的夢境不是這里,閻王正在到處找他。”簡守回頭:“什么意思?”“以他現(xiàn)在的境遇,他既護不了你也護不了他自己?!?/br>“剝離生魂,欺瞞鬼差,擅自為亡魂塑煉身體,滯留人間,殺人食魂……他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讓他墮入萬劫不復的無妄地獄?!?/br>簡守現(xiàn)在的身體,是由秦狩的一根肋骨和那塊靈石塑煉出來的。親手將自己肋骨挖出來的那刻,大概是秦狩這一千年以來,最幸福的時刻。真正沒有心的人,是簡守。“更何況……他逃出去的時候,將地府毀了大半,閻王不會放過他?!?/br>隨著孟婆再一次抖動袖口,周圍的景象發(fā)生了巨大的轉變。奈何橋邊的彼岸花盡數(shù)枯萎,忘川的河水迅速干涸,亡魂們也一并消失,只余下河床里的亂石和枯骨。簡守的手中一空,失去牽制的鐵鏈紛紛砸在地上。他一個人站在忘川里,微微斂著下巴,發(fā)絲黏在泛紅的眼尾,水澤泛著冷凝的光。“我要怎樣才能救他?”“將他的罪業(yè)盡數(shù)抹除……也可以說是,變成你的?!?/br>“此后再一千年,他就可以離開忘川,重新轉世投胎?!?/br>第105章此生不再入黃泉41(終章)禮樂聲,由空靈變得真實,椒陽殿里的暖爐齊齊燃燒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