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6
渴的末路人。實在不會掩藏心事,他的面容逐漸扭曲成痛苦的模樣。一直神經(jīng)緊張的簡昀,也終于察覺出面前人的不對勁來。他心下一涼,簡守怕是并沒有死,甚至還讓這個人陷入了魔怔!“你是如何找到這里的?”不對,這并不重要,“你來這里做什么!”垂地的劍尖抬起,直直指向簡昀,上面的寒露泛著凌冽的光……簡昀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毛骨悚然的驚駭感再次鋪天蓋地朝他涌來!“為了殺你而來?!?/br>只是簡單的陳述,可聲音里蘊藏了太多東西。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里,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他恨他,他可以輕易地殺了他,簡昀醒悟過來。然后朝后退去:“你又是什么人?。俊?/br>他們都在問他,他是誰?就好像屬于簡守的恩怨,根本與他無關(guān)。斯年驀然搖頭,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他和簡守的關(guān)系。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阿守對他有多么的重要!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他心中的愧疚……斯年仿佛陷入夢魘般的回憶里。情緒十分激動,眼瞳里淚水和痛苦都清晰可見。“那天晚上,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地上的石子刺進了腳心,天色暗得看不清方向,可我不敢停下來,我好想見到他!于是我就一邊跑,一邊在心里喊著他名字,喊了上百次上千次……我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可我明明就跑回去了,我明明就要見到他了??!”他近乎咬牙切齒,卻又脆弱得不堪一擊。捏著劍柄的手指僵硬發(fā)酸,卻又握得更緊了。“可是你們殺了他,火就在我的面前,我卻救不了他!自那以后,我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見我還在不停地跑,可不管有多么筋疲力竭我也到不了終點,我也夢到那場大火,阿守在里面呼救,他對我說他好疼!他那么疼啊,可我卻沖不進去,我沒辦法救他,就算在夢中也是如此,只能一直叫喊救火!”“慢了一點,就慢了一點……我就弄丟了他?!?/br>無路可退……斯年沖過來的時候,簡昀只來得及抓住那把劈向他腦袋的劍。巨大的壓力使他雙膝跪地,做出了求饒地姿勢。“你是為了簡守來報仇的???你放了我!我告訴你簡守在哪里?。?!”皮rou俱裂,劍刃割在骨頭上,他痛極,卻不肯放棄。斯年的目光又轉(zhuǎn)回了棺材上,從這個角度,他看不清里面的模樣。可他又什么都知道:“阿守,睡在那里?!?/br>簡昀看他不信,立即慌亂起來,破口而出:“琴師,是那個琴師!”斯年臉上悲苦的表情凝固起來,他又有點想笑。可惜笑不出來,幾乎一字一頓:“你、在,說,什么?”簡昀聲嘶力竭,瞳孔放到最大:“那個琴師就是簡守!他換了身皮囊來報復(fù)我們了!你放了我,放了我,我就告訴你他在哪里!”斯年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腦海中那張精致無比的臉竟和阿守的臉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他們說話時一樣寡淡的語調(diào),和他們相似的習(xí)慣性小動作……一幕一幕,都清晰地在腦海中上演。不!他使勁兒地?fù)u頭想要將那些離譜的想法通通甩出去。“不對,不可能的,蘇蘇才是阿守的轉(zhuǎn)世!”自己怎么可能會認(rèn)錯?巨大的恐慌卻席卷了他的全身。讓他渾身無力,四肢百骸都在密密麻麻地疼。他恨極,簡昀一定是為了活命,而騙自己的!不能讓他再說話了!斯年怒睜著眼睛,剩余的眼淚壓抑著不讓流出來。迎著簡昀絕望的眼神,他怒吼一聲,那把劍就砍斷了簡昀的脖子。血濺三尺,圓滾滾地頭顱滾到了他的腳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轟然倒地的身體。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簡昀才明白最初那種令人崩潰的恐懼是什么。心虛,和亡魂的討命。讓他預(yù)見了自己的結(jié)局……斯年還覺得不夠,便一劍挑向那燃燒的鼎爐!鼎爐轟隆落地,里面成堆的火星澆灑在了簡昀的尸體上。頓時燒得更甚了。瞳孔里,血色交織著火焰,他所信奉的一切都在分崩離析。斯年將劍扔在地上,然后爬進了棺材里……他看著碎掉的阿守,一直忍耐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他哭的時候沒有聲音,只是默默地喘著粗氣。像被遺棄在十字路口的小孩,連手里最后的糖果也被搶走了……棺材里的空間并不富余,四肢發(fā)達(dá)的斯年只能側(cè)臥著將身體蜷縮起來。他舍不得擠著簡守,只是輕輕地將散亂的尸骨都收往了懷里。如此真實的觸感,心酸得舌尖發(fā)苦。他兀自念叨起來,像是敘舊又像是傾訴:“阿守,你一定在怪我來晚了,其實我也覺得說不過去,我這雙眼睛不太中用,總是找不到你在哪里?!?/br>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完好無損的瓷瓶,那里裝著簡守的眼睛。“我是不是糟糕透了,你那么疼,我卻將它當(dāng)做工具……”他又想起,每次他一開天眼,狄笙就會捂住眼睛痛哭。于是現(xiàn)在,他也捂住自己的眼睛,渾身顫抖得厲害。最后的最后,都化為一聲微不可聞的僥幸的嘆息。“阿守,簡昀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他哪里知道狄笙在哪里?”棺材從里面合上,世界都淪為了黑暗的俘虜。只有斯年自己知道,狄笙被他逼入了絕境。亦將自己逼入了絕境。…………簡守覺得自己約莫是又死了一次,那種身體浸入水流的歸屬感十分的熟悉。他在腦海里呼喚著三三,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yīng)。他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果然有水流在指尖流竄。眼睛卻難以睜開,四肢也無比地僵硬,沒有力氣。像是終于察覺到他的難處,一條臂膀?qū)⑺麖乃飺屏似饋怼?/br>他落入那人寬厚的懷抱里,鼻息之間全是熟悉的陰冷味道。一只大手撫去他臉上的水跡,像觸碰稀世珍寶一樣留戀地磨蹭著。緊接著就是連續(xù)不斷地親吻,一個又一個,落在眼皮上落在嘴唇上……簡守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直壓抑在肺部的氣體。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水珠順著眼角劃下,又被秦狩的嘴唇接住了。光線仿佛被分隔成一半,連眼前人也似乎被割裂。簡守眨了眨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眼看不見東西了。那只失去神采的